第二十八章讨好
“那是,那是,真是庆幸我能投到乌老大您的船上,让我有机会跟您学习,这趟船怕是要一个多月到达吧,还望你平日多多提点。”
“没问题,有事你尽管来,还有你这说话得改改,文绉绉皱巴巴的不好听,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干嘛唯唯诺诺像个娘们?男人嘛,就得嗓子震破天,大路占半边,刀来迎锋上,人死棍朝天,哈哈哈哈。”
“乌老大说的是,就得跟您这样的大英雄才能学出气概!”林岩奉承着捧起酒坛咕噜噜灌了一气,然后用手背一抹嘴,再抓块肉丢进嘴里吧唧吧唧的用力嚼着。
乌老大一见顿时笑得更欢畅了:“来喝酒。小兄弟这趟跑的什么生意?”“呜,”林岩刚将酒坛子端起来,便又放下:“这趟主要是看看石江城符箓生意如何。”
“小兄弟家是做符箓的?不错,这生意赚钱,一张宝符抵得上我这一船破烂了。”
“不敢,就是点平常符箓,赚点辛苦钱。”“小兄弟贵姓?怎么称呼?这么小就出来跑商,家里可是放心。”
“在下姓木,表字双城,这出来跑商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这几年家道中落呢。”
“木家?那可是次州大姓,不知道小兄弟家是哪里的?”“次州东南榆树湾。”“唔,来喝酒,这肉可是没了。”“还有还有,既然来叨扰乌老大,这点烤肉怎么敢不带够?”
两人一来二去酒没少喝,这时间可就不短了,算起来已经是三更时分,突然听到外面“嗷呼呵,咳咳!”这一声船工号子响起,乌老大顿时站起身来。
“怕是快到蜈蚣滩了,小兄弟这嗑咱们改天再聊,我得上去瞧瞧了,要不那些兔崽子保不齐把船驾到山上去。”说着一揪衣领披在身上便快步出了房门。
走到门口却停住脚步也不回头只丢下一句:“你那间舱室住着晦气,就搬到我旁边来吧,有空老哥请你喝酒,也让你尝尝我们船家的酒。”说完便直接上了甲板。
林岩在船工的安排下住到了乌老大旁边,坐在床上他不由有些泄气,本以为乌老大是个粗人,自己去套个话拢个关系,可这一晚上非但没问出什么,却让对方将自己问个底掉,这乌老大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不过也并非毫无收获,起码自己换了舱室,现在就住在乌老大斜对面,想必那些杀手不敢轻举妄动,也算有了份安全。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小爷还得抓紧修炼。”林岩收拾心情盘膝打坐,却不知外面的一切。
这蜈蚣滩状如蜈蚣蜿蜒曲折暂且不讲,两旁参差的巨石竖立江中,就如同蜈蚣足一般,稍有不慎船只便撞在上面,那就是船毁人亡。
也正因为如此,敢在石江上跑船的船老大,各个都有一身过人的本事,就如这乌老大,竟然将江水生生抬起,形成一股漫过巨石的浪头,让船行走在浪头之上,便稳稳当当的过了蜈蚣滩。
过滩之后,船工们也就松了口气,小三子悄悄走过来,乌老大开口问道:“那小子安排好了?”
“嗯,按你吩咐将他安排在你斜对面住下了,老大是不是看出什么,要不要晚上我过去?”说着将手掌在脖子下一横。
乌老大一见立时不高兴,伸手在他脑门上重重拍了一下,“做事动动脑子,我要是想干这个,还将他安排到身边干啥?那小子还算上道,不过却也是个惹祸的苗子,你给我看好了就是,还有那几个不爱晒太阳的,也要盯紧。这一趟稳稳当当送走了这些瘟神就好。”
这一夜连过了几个险滩,江水便平缓下来,时间也到了清晨,早春的晨光将金辉洒在无波的江面,刚刚还是淡金的颜色,就如一条金色的长河静谧流淌,转眼间却又变得火红,就如一条火龙在大地上蜿蜒。
那船和白帆便也染上了火红的颜色,在那苍翠的青山中便如游动的烛火,却是一种怎样的美。
林岩早已经结束了修炼,透过舷窗竟然看得痴了,只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不问时间不问地点,直到世界尽头。
便在这时突然感觉一阵阵阴风吹过,竟好似进入了他的经脉,让他遍体生寒。但那感觉只是一瞬,随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突然警醒,这想法绝对不能有,一旦懈怠下来,怕就是自己的死期。突然舱门被人敲响,他赶忙问道:“谁!”
“是我,三儿,小哥可起来了?老大叫你去一趟。”听说乌老大要找自己,林岩顿时一愣,这个时候找自己做什么?难道是昨晚那顿烤肉吃的上瘾了不成?
一见面,乌老大就老大的不高兴,扯着大嗓门问道:“小子,你不会是想在老子的船上渡劫筑基吧!”
这话问得林岩一愣,竟不知如何回答,只因他实在不知这问题从何而来。见他如此迷茫的表现,乌老大也有些拿不稳,“难道你家长辈没跟你说过渡劫的事?”
林岩脑筋飞速转动,终于想到一种可能,他在如意坊醉酒之后,司徒似乎说过送他一场造化,省去他十年之功,难道竟是那一次被架在地火上熬炼,竟然让他晋入先天巅峰?
面对乌老大的质问,他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便脸色一悲道:“乌老大你有所不知,原本我也不想做这吃力不讨好的行商,只可惜我先天有缺,修为怕是这一生都止步在先天境,所以才不得已选了这行。”
“噢?怎么个先天缺陷说来听听。”乌老大顿时来了兴致,不由坐直了身子。
“我乃是天缺之体。”林岩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说道。“天缺之体?老子也曾听过,倒还是头一次见。”说着便走上前一把抓住林岩的手臂,顿时一股强横如惊涛骇浪般的法力便涌入身体。
乌老大并非要害他,而是将自己的法力渡入他体内,以检查他的经脉,见他经脉完好便脸色有些不善,随即将法力顺着经脉延伸过去。
异体法力强行侵入,便如同身中术法一般,对任何修士来说都是万分痛苦的事情,林岩自然也不可幸免,直疼得他咬紧牙关浑身颤抖,片刻间冷汗便湿透了衣衫。
这自然是乌老大有意为之,目的是想教训林岩一番,筑基劫虽然不比金丹,但却更加诡异莫测,有人是阴风劫有人是阴火劫还有人会是心魔劫,不论哪一种劫,都将对货船造成不小的损害。
此时,乌老大的法力已经迫近丹田,突然手上一空,那股澎湃的法力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乌老大顿时大叫一声:“奶奶啊,还真有这事,那你可够倒霉的了。”
林岩用依旧颤抖的手擦一把额头的冷汗,虚弱的说道:“哎,乌老大看明白了?若不是如此,我怎会跑出来经商?”
“嗯,兄弟对不住了,是我莽撞让你受苦了。三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小兄弟回舱里歇着?”乌老大见他有支持不住的趋势,便赶忙吩咐。
“哎,来了。”三子小心的搀扶着林岩一边走一边说道:“兄弟,没想到你是这状况,你也别多心,想必你是不知道这筑基劫的诡异,真要是你在这船上渡劫,一个不好我们怕是连饭碗都要赔进去,所以老大才试探你。好了你先歇着,等饭好了我给你送过来。”
林岩虚弱地躺在床上,平复了一下呼吸,心里却并没有怨恨和失落,反倒有一丝暗喜。
乌老大精纯的水系法力,虽然他自己不能用,但却通过天缺间接的便宜了银蟾,这家伙得了一股法力,正在玉灵镯中高兴的打着滚。
而乌老大则在自己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一边喃喃说道:“真是邪了门,老子竟然平白的失了一成法力,难道这天缺之体,真的是缺到天上去了?怎么就吞了老子的法力?”
再说林岩还有一件着急的事,“怎么就要筑基渡劫了呢?”他还没准备好这一天,更不知道筑基要渡什么样的劫。
不过有一点他是确信的,自己天缺之体没有解决,就别想成功筑基。虽然不能筑基,但他却会渐渐出现筑基前的征兆,比如身体开始迟钝,内力开始转化法力。
为了弄清筑基的情况,他开始翻阅藏书,渐渐弄清了筑基所需要渡过的劫。大概分成三种,最常见的便是阴风劫,通常都会选一处煞气十足的地方,而因所修功法不同,煞气的种类也不相同。
第二种便是阴火劫,在内力转化法力的过程中会在体内形成虚火,若不加以制衡,轻则经脉焦枯,重则神形俱灭。
而第三种比较少见,便是心魔劫。通常是那种戾气太重之人或者修炼的功法太过刚烈才会出现此劫。
而此劫也是最凶险的一种,因为是直接攻击元神,让人产生种种幻觉,甚至失去本心,因为此劫只针对元神,所以最为诡异,让人防不胜防。轻则元神受损变成疯子,重则元神被毁形同行尸走肉。
林岩想来想去,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是心魔劫,而最有可能便是阴风劫,他有巽风石在又有何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