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气到无话可说，一路疾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的这点时间他火大地几乎要忍不住冲回去把安楚给狠揍一顿。
    艹
    这个煞笔到无可救药的蠢货！
    叮，电梯总算来了。
    阎煜跟着萧衍一起进去，被擦的蹭亮的电梯门倒映出两人的身影。
    萧二叔的脸，可真的是难看到了极致。
    阎煜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闭上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不顶用。
    去到停车场，萧衍往驾驶座的门走去，然后等着阎煜开门。
    “我来开。”
    阎煜把人来开，然后自己坐了上去。
    萧衍闭了闭眼，绕过车头坐上副驾驶位。
    “去盛世。”
    阎煜点了点头，启动车子。
    一路无言，到了酒吧，萧衍直接让丰哥拿了一整瓶的金樽酒。
    丰哥以眼神询问，阎煜微微颔首表示没事。
    “你们先喝着，我去厨房弄点吃的给你们。”
    这高浓度烈酒空腹喝个一杯两杯还好，但是看萧二少这架势，不喝光一瓶不罢休的模样，那胃哪里吃得消。
    不到半小时，萧衍猛干掉了三分之一。
    阎煜一杯还没喝完，只抿了两口。
    “苦酒下肚，气消点没？”
    “气？谁生气了？生谁的气？”
    虽然还没有大舌头，但是这反问句问得，萧衍已经有了明显的醉意。
    阎煜伸手抢过萧衍手里的酒杯，换了一杯刚点的鲜榨橙汁。
    解救用什么浓茶、咖啡这些是没有科学依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食用含糖分高的水果，然后多喝水利尿。
    萧衍面色潮红，眼底也有些泛红，盯着自己手里的橙汁看了良久都没动。
    “普通的酒精中毒量大约为70到80克，致死量为250到500克。”
    “不想一会儿我送你去苍石医院的急诊室，就把橙汁喝了。”
    特意强调苍石医院，阎煜是故意的。
    还好效果不错，萧衍举起杯子咕咚咕咚就把一整杯橙汁给干掉了。
    嘴角漏出一滴瞬间沿着下颚落到衣服上，萧衍今天刚好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橙黄色的印渍有点显眼。
    平时洁癖无比的萧衍低头看了眼，然后不甚烦躁地解开领带，还松了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那污渍随着他的动作被暂时挡住了。
    眼不见为净！
    “我去洗个脸。”
    说完，萧衍就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阎煜正好拿手机给安沅打了个电话。
    “我跟萧衍在盛世喝酒。”
    “你干什么呢？”
    “又看剧？”
    “我估计会晚回去，你一会儿早点睡觉不用等我。”
    最近潇安沅刷剧刷的上头，以前一到十点钟就眼皮子打架的乖宝宝现在快12点还抱着平板不肯放，阎煜在手机里多叮嘱了两句才挂掉电话。
    ......
    上完洗手间洗完脸回来的萧衍人看起来清醒了不少。
    “我们走吧。”
    萧衍都没坐下，直接就要去买单。
    阎煜还以为他今天不喝痛快了不会走人呢。
    出了酒吧，外头扑面而来的空气带着冬春交替时独有的湿润，用力嗅闻甚至可以闻到青草气。
    “我自己打车走。”
    不等萧衍迈腿，阎煜将人一把拉住。
    “小四就在附近，马上过来。”
    他自己也喝了酒开不了车。
    两人于是站在酒吧的门口抽烟，夜色已经有些深，这条马路本来就有些安静，突然附近传来一阵微弱的喵叫声。
    萧衍侧过身子仔细听。
    阎煜也听到了，那叫声很微弱，应该是只小猫。
    萧衍掐了烟寻着声音走过去。
    没走出几十米远，就在一个垃圾回收站边上，有个纸箱子，声音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萧衍蹲下身打开半合上的纸箱盖。
    “喵。。。”
    如果不是有纸盒子做对比，里面一只全身乌黑团作一团的小猫仔完全就隐身了。
    萧衍把手搓热，然后把猫咪抱到手掌心里。
    一小团黑色的东西，还没他的手掌大，这是出生没多久就被遗弃了。
    “要送去孔院长那里么？”
    这么小一只的奶猫，不好好照顾的话估计活不了两天。
    萧衍摇了摇头，一点不嫌弃的把猫往大衣外套里一裹。
    那边隐四已经赶过来了，三个人上了车。
    “二少，先送你回公寓吗？”
    “嗯。”
    萧衍把猫咪放在腿上，黑色的一团跟他黑色的裤子完全融为一体。
    阎煜从后视镜里看到萧衍已经合上了眼，也不再跟他搭话。
    他要自己照顾就自己照顾吧，反正今晚有点事做也好，省的一直惦记着隔壁那位。
    ***
    回到公寓，萧衍抱着猫直接去敲了安楚家的门。
    他没按门铃，手掌握拳敲的门砰砰作响。
    很快，安楚过来开了门，看到外面是萧衍，脸上有些惊讶。
    “这猫快死了。”
    萧衍直接把另外一只手掌伸过去，那掌心里躺着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气息微弱。
    安楚吓得往后一退。
    萧衍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安楚还是跟以前一样，怕猫！
    不是过敏，就是单纯的怕而已。
    安楚满脸拒绝，“你。。。不能送去宠物医院么？”
    “都关门了。”
    “那我也不是兽医，治不了它。”
    萧衍一声冷笑，“安院长，你多医者仁心啊，一个变态杀人犯你都能怜悯了，这么弱小可怜无助的猫，你不能救吗？”
    安楚被呛得无话可说，深呼吸了两下。
    “先进来。”
    安楚的公寓里还是跟之前一样干净的像样板房，没有太多屋主的痕迹，就好像住在这里的他随时都会消失离开。
    “先去拿两条干净的毛巾过来，还有湿纸巾。”
    救猫只是个借口，萧衍对人可以冷情，对手里的这个小可怜，他不能罔顾一条生命。
    萧衍一个口令，安楚一个动作。
    最后两人配合默契的把小黑猫给收拾擦洗干净。
    “有牛奶么？”
    安楚到底是医生，基本的概念都有。
    “有羊奶粉。”
    虽然不是专门给猫咪喝的，但是救急是可以的。
    冲好羊奶，安楚还找了个滴管出来可以当奶瓶用。
    这大晚上的，两个大男人在开放式的大厨房里围着一只小奶喵，萧衍用手托着乌黑的小脑袋，安楚用滴管把小猫的嘴里喂奶。
    小家伙是真的饿了，吸吮的啧啧作声，那模样有点可爱。
    吃饱喝足，小家伙还闭着眼睛，但是发出了呼噜呼噜的满足声。
    “猫喝完奶要给它拍嗝。”
    听到安楚的话，萧衍一边用手指轻拍小猫的背部，一边冷声反问他，“不是说只会看人么？”
    安楚被怼了也没生气，“我刚查的。”
    “这猫看起来也就刚出生没两天，人工喂养不容易的。”
    “你还是应该带它去宠物医院，顺便检查一下。”
    萧衍听到猫咪嗝出气体，把它重新抱进手掌心里，然后往客厅走去。
    “萧衍，你。。。”
    安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衍打断了。
    “要去也等天亮，附近没有24小时的宠物医院。”
    萧衍往沙发上一坐，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让猫咪趴卧在他腿上。
    “别站在那里看了，去那条毯子出来。”
    安楚抿了抿唇，转身去了卧室，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件羊绒的开衫。
    “没有毯子，这个可以吧？”
    高级羊绒，又轻又软。
    萧衍接过开衫裹到猫咪的身上。
    两个人一只猫，伴着电视机就这样在客厅里呆到后半夜。
    “萧衍，关于梁丘乐的事情，我不是要徇私。”
    “只不过是说出实情。”
    “作为一个医生，我需要对我的病人负责，明知道他的病症也不去作证的话，那我。。。”
    “梁丘乐的律师去找你了？如果前面不是阎煜逼问你，你是不是会一直瞒着我，然后开庭的时候直接去作证人？”
    安楚还未说话，萧衍冷着脸看他，眼神嗜血。
    “安楚，你他妈地要是敢说是，我现在就去拿刀捅了你。”
    不管他跟阎煜还有刑侦队那边找到任何确凿的罪证，只要安楚作为主治的心理医生在庭上作证，梁丘乐的律师肯定就有办法让他最后免于死刑。
    如果不判处死刑，那照梁丘乐的脑子，以后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提前出狱。
    “萧衍，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
    “我明天还要上班，先去休息了，你要想留在这里，请自便。”
    说完，安楚就起身走了。
    萧衍掐着拳，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起身打人。
    时隔这么多年，到头来他跟安楚还是三观不合，怎么样都走不到一起。
    算了。
    卧室里，和衣躺在床上的安楚听到外头大门被开关的声响，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
    ***
    另外一边阎煜回到博公馆，安沅果然捧着平板在看剧。
    “阎煜，师父没事吧？”
    “嗯，他还好。”
    “从盛世出来捡了只猫。”
    “哎？那师父带猫孔院长那里了吗？”
    阎煜脱了外套坐进沙发里。
    “没有，他自己带回家照顾了。”
    安沅放下平板，挨到阎煜身边。
    “师父可能把猫咪带去给安老师看了。”
    阎煜：“......”
    这点，他倒是真没想到，但是被潇安沅这么一说，还真不是没可能。
    刷剧刷到‘恋爱脑’的安沅同学，现在满心满眼看到的都是粉色的泡泡，所以才会下意识就有这个猜想。
    阎煜揉了揉额头，暂时不想萧衍跟安楚的事情了，反正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能好解开的，又不像女人那么敏感。
    他现在头疼的是怎么给梁丘乐定罪的问题。
    看到阎煜微皱的眉头，安沅伸手搭上他的手臂。
    “怎么了？是梁丘乐的案子进展不顺利吗？”
    阎煜长嘘了口气，点头。
    “卓欣美得了癌症，晚期，估计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了。”
    “所以她有恃无恐的回国了，估计是想见柳如莹跟梁丘乐最后一面。”
    这一家子的感情纠葛太复杂，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安沅听到癌症晚期，也是惊到了。
    “我之前把脉居然没发现她生这么重的病。”
    阎煜拍了拍安沅的小手安慰道，“她肯定是故意隐瞒自己的病症的。而且癌症不做具体的活检，不做b超不拍片的话，根本不可能确诊的。”
    “现在主要不是卓欣美的问题，总归有办法让她配合指证梁丘章洗钱的罪责。麻烦的是梁丘乐，刚才萧衍心情不好去喝酒，就是因为安医生说要给梁丘乐作证，证明他很早之前就患有人格分裂还有躁郁症。”
    “啊？”安沅轻呼一声，“那是不是就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他的律师主打精神患失，没有辨认或者丧失控制自己行为能力？”
    安沅平时的悬疑剧、律政剧不是白看的。
    “是，梁丘乐肯定一早就想到了这招给自己脱罪，所以一直跟安楚保持着联系。”
    “阎煜。。。那我可以作证吗？至少我也有看到冼钰彤失足坠落的那一幕。”
    “你看到有人在露台高处，然后你跑去提醒，但是你并没有看到梁丘乐把她推下来。”
    安沅拧起眉心，也是，她并没有看到冼钰彤具体是怎么掉下来的。
    这点，她没法儿撒谎。
    阎煜伸手捏了捏安沅的小脸，”行了，我跟萧衍会再想办法的。”
    “我去洗澡。”
    “嗯。”
    阎煜去了浴室，安沅也无心看剧了，盘着腿坐在沙发里在脑海里仔细回忆那晚的场景。
    结果还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安沅忍不住叹气。
    阎煜冲完澡出来看到小女人还傻傻地坐在沙发里，直接走过来把人拉起来。
    “走了，去睡觉。”
    “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四君堂坐诊？”
    安沅被拉着往卧室走。
    倏地。
    安于扯着阎煜的手掌，“阎煜，我们第一次遇到梁丘乐，在歌城那里，不是有个女的跟他一起吗？”
    “那个卓子昕！”
    “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内幕？”
    卓子昕？
    阎煜还真的是一下子把这个人给忘了，因为她自首后已经被判刑入狱，所以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想到要从她那里入手调查。
    “除了卓子昕，还有另外一个人，之前梁丘乐跑路时，他的公寓里还有一个女人在的不是吗？”
    这是隐四跟牧七在聊天时被安沅听到的。
    在梁丘乐的公寓里出现的女人。
    阎煜扯过安沅，用力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我去打个电话。”
    见男人兴奋的表情，安沅也跟着开心。
    ......
    市区不同位置的两个公寓里，有两个人前后接到了阎煜的电话。
    第二天，先前暂时被保释出去的洪泽还有柴恩进一大早就到阎煜的办公室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