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回来时，觉得阎煜和田九儿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但是他只当没看见也没多问。
    反正，阎罗王不喜别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是看在他的面上，要让他时时给田九儿摆好脸色也是不可能的。
    “走吧，我们去吃饭。”
    萧衍换下医袍，脱了眼镜，就往外走。
    这边阎煜早就已经把脸去洗手间弄干净了，差点没当场洗脱层皮。
    牛奶这种东西喝在嘴里是好喝的，喷在脸上，一股奶腥气实在有点恶心。
    阎煜这会儿的脸色极其难看，活像是有人生生砍了他一刀似的。
    可不是么，顶着阎罗王的名头，还真的是从来没人像田九儿一样对他这么放肆过。
    萧衍和阎煜一前一后出了门口，田九儿跟在最后。
    udc正常的下班点是五点半，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所有人都是卡着点走人的。
    今天这都五点四十五了，其他人包括赵秉天主任都还在外面没走。
    一见三个人出来，何仁喜是最激动的。
    “萧医生，你们要走啦？”
    萧衍心里觉得有点好笑，这群人今天是怎么了？
    难得见到阎罗王，这么兴奋么？
    对于网上盛传萧二叔和煜哥儿的这点事情，他们两个当事人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来不理会。
    “嗯。”
    萧衍没有更多的话，只是点了个头继续往外走。
    阎煜心情不好，更加不会理人了。
    只有田九儿，朝着何仁喜还有众人60度俯身，然后微笑着道了再见。
    等三个人都走出玻璃大门。
    赵主任拍了两下手掌吸引回众人的注意。
    “我刚才已经说了，明天临城那边就会把闵佳佳的尸体送过来。”
    “陈医生，后面就麻烦你了。”
    陈锦升笑的一脸自信。
    “赵主任，你放心。”
    “章薇那边，我刚才也已经联系了她的主治医生，很快就会开始对她的伤情进行鉴定的。”
    “嗯嗯，那就好。”
    “大家知道闵佳佳和章薇都是医大的学生，这个案子原本临城警局的人是指定萧医生来做的。”
    “但是萧医生一个是为了避嫌，另外我们陈医生在颅脑外伤的鉴定方面是专家，所以萧医生才跟我商量请陈医生来负责。”
    赵主任看起来多此一举的解释，其实众人心里也都明白。
    尤其陈锦升，前面萧衍去他办公室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他这次如果做的好，让临城警局的人尽快破案，萧院长会记得的。
    ***
    萧衍开车，带着阎煜和田九儿去了一家烤肉店。
    萧二少去的地方肯定是极好的那种，这家烤肉店主打和牛。
    田九儿看着店里低调奢华的装潢，菜单上介绍牛的品种还有肉的部位，她边看感觉自己口水在不停的分泌。
    她今天中午赶学校课程的复习进度，还有家教布置的作业，午饭就让李想给她带了个饭团，这会儿饿的饥肠辘辘的。
    萧衍点完单，就跟阎煜在聊章薇的事情。
    田九儿听到他们说起直播平台，忍不住插了一句。
    “师父，之前来找我的那几个高三学姐，因为章薇的事情，被学校处分了。”
    “哦？”
    “嗯，李想去找高三的人打听了一下。”
    “说是因为她们私传章薇的。。。不雅视频。”
    “还有照片。”
    “学校怎么会知道的？”
    “好像是她们私下里买卖那些视频跟照片，有同学去举报了。”
    萧衍和阎煜对视了一眼，沉声道，
    “所以说什么自己是章薇的粉丝，根本就是胡扯的。只是她出事停了直播，让她们这些下游的赚不到零花钱了而已。”
    田九儿很意外申闫中学里面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事闹得很大，涉嫌买卖的那个带头的同学都被开除了，警察还来了。”
    “嗯，你别管这些了。”
    “好好复习，准备期末考试。”
    虽然萧衍对于田九儿顺利通过考试，升到高二，根本没有抱任何的期望，但是小姑娘真的很卖力，自己还是要鼓励一下的。
    “好的，师父。”
    话刚说完，服务生正好把点的烤肉送上来。
    田九儿很习惯的给萧衍布菜。
    转头看到正在喝清酒的大男生，虽然他仍旧板着脸，不过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生气了。
    田九儿用公筷夹了一块烤的上好的雪花放到阎煜盘子里。
    夹完一块觉得不够，又夹了两块过去。
    阎罗王绷着脸，看着盘子里色泽漂亮诱人的三块肉，没动筷子。
    萧衍放在桌下面的脚不动声色的踢了他一下。
    “多吃点，明天看到尸体，我怕你要几天吃不下饭。”
    被萧衍这么一提醒，阎煜默默地拿起了筷子。
    三个人边吃边继续聊着天。
    “阎煜，你明天开始要去udc实习了吗？”
    田九儿主动跟阎煜搭话，萧衍倒是有点意外。
    阎煜一口肉刚咽下去，眼神微眯起来。
    这个田九儿，真把他当自己人了啊？他还在生气，根本不想理她。
    “何助理说，她会帮你准备很多饮料的。”
    这个饮料当然包括了他最喜欢的牛奶。
    “田九儿，你闭嘴。”
    如果不是阎煜自学过解读微表情的课程，他真的以为田九儿这是故意调侃自己的。
    特么的！
    这女人真的是什么脑回路？
    被吼了的田九儿眨了眨眼睛，然后低下头，不再说话。
    倏然，她盘子里多了一块肉，接着又多了各种蔬菜，胡萝卜，黄瓜，西兰花，甚至还有芹菜。
    “多吃点！”
    田九儿看着自己盘子里堆满了的生蔬菜，她知道这些都是用来摆盘好看，一般都不吃的。
    阎煜夹给她，这是还在生她气的意思么？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对方回看过来，清亮好看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虐。
    田九儿什么都没说，反正她不挑嘴，如果她把这些都吃掉，阎煜就不生气的话，也挺好的。
    他是师父最喜欢的人，这点小恶作剧不算什么。
    更何况，是她前面先惹到他的。
    阎煜看着小女生一口接一口把盘子里味道奇怪各种不好吃的生蔬菜吃了个干净，忍不住瞪了瞪眼。
    兔子么？
    还是羊？
    这么喜欢吃草？
    那就让你吃个够。
    阎幼稚鬼煜还想把其他的摆盘蔬菜往小女生盘子里通通都倒过去的时候，萧二叔看不下去了。
    “九儿，去找服务生要杯冰水。”
    把人支开后，萧衍靠到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睇着阎煜。
    “前面在办公室发生什么事了？”
    世人都以为阎罗王脾气极差，但是萧二叔知道他其实从来不无缘无故的折腾人。
    阎煜握着清酒杯的手指节紧了一下。
    “没事。”
    “就是看她不顺眼。”
    “说实话，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下次吃饭，别带着她。”
    这明显就是闹别扭的语气，惹得萧二少哈哈一笑。
    包房里的回音效果很好，阎煜看着笑的开怀的萧衍，蹙紧了眉心。
    “你最近心情很好么？”
    “好啊！”
    “以前只有你，现在多了九儿这个小宠物。”
    “我开心着呢。”
    萧衍说的是实话。
    就因为是大实话，阎煜听的更郁闷了。
    田九儿端着水在包房门外站了一会儿，直到服务生又端了菜过来，她才跟着一起进来。
    屋里的两个人正在对饮。
    只是一个喝的是清酒，一个喝的是乌龙茶。
    萧衍一会儿还开车，不能喝酒。
    晚饭的后半截，阎煜没有再为难田九儿，只是也没多搭理她，只当她是空气。
    田九儿也不恼。
    回去的路上，阎煜似乎喝的有点多，就把窗户开了一些透气。
    夏夜里的凉风吹进来，伴着男生身上若有似无的一丝酒气，坐在后座的田九儿闻了个正着。
    在这里因为她还没满18岁，所以不能喝酒，但是田九儿其实很能喝，之前在山上，她每年都会给师父酿酒。
    这清酒的香味很醇厚，应该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