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话 血泊中的觉醒(5)
就连见识过刘言当年战绩的铁翔和杨兆林,此时也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卓芷筠更是呆若木鸡。
铁翔这时想起来,要关切一下“结拜兄弟”,忙问:“刘哥,你没事儿吧?”
刘言的喘息声渐渐平息,抹了几把脸,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能被它咬死呢……好在赢了……”
这番话令人大跌眼镜,杨兆林忍不住对铁翔做了一个很失望的表情,但铁翔比较知足:就算作为解禁者的记忆还没恢复,这家伙还是自认为是电业局子女,一个普通人,那也无所谓,关键是他现在的力量和速度,已经足够保护大家了。而且说不定暂时没记忆,反而是件好事,便于控制。而且铁翔看到刘言适才简洁有效的狠辣身手,尤其是在凝神战斗时的锋锐目光与现在迥然不同,几乎与当年别无二致,正是刘言的标志,心里更加踏实,他始终相信,那层记忆绝对没有丢失,只是被掩藏了。
这个时候要修复关系了,铁翔忙趁热打铁地把歉意涌在脸上,哭丧着一把将刘言抱住,动情地说:“大哥!我和杨哥差点以为见不着你了!咱们结拜兄弟一场,我真不忍心哪!”
杨兆林和卓芷筠都没想到他也会来这一手假惺惺的戏,都愣住了,杨兆林是因为不屑于演戏,而卓芷筠则没料铁翔也能迅速适应自己的风格。刘言却还真相信,有些感动:“铁翔兄弟你可别过意不去,刚才是我自愿留下的,不想连累大伙儿,我一点儿也没有怪罪大家的意思啊!我发现自己没死,伤口还好了,已经很高兴了。嗯,血流了很多,感到自己都空了……这个时候又慢慢发现,自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新的血继续被造出来,流淌到全身,觉得非常有活力……所以我又想到也许你们会有危险,就一路跑过来了,好在是追上了,哈哈,我速度快吧?”
这话说得诚挚无比,谁都感到很不好意思,一时间都找不到什么话来接茬。
卓芷筠知道问杨兆林和铁翔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便转而问刘言:“刘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我们以后全靠你了。你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打败这些吸血傀儡的?”
“我也没什么武器,空手上来吧,又怕打不过这么多,正好路边有些挺硬的石头,于是我就扔了……”刘言木讷地说。
“哇哦,你好厉害啊!”卓芷筠装可爱地表示吃惊,随即进一步试探:“可你打败那个海参怪物,动作真快啊!教教我们吧……”
“行了行了,刘哥很累,你别总问他好不?你那细胳膊细腿还想学这个?人是靠天赋的!刘哥以前说过,除了我谁都不教。刘哥你快上车,好好休养,咱们出发!”铁翔一边敷衍卓芷筠,一边踌躇满志。
左菁忽然疼得一皱眉头,全身再度痉挛起来。
田志立心如刀绞,忙对刘言央求:“大哥,我知道你现在累,不过你得帮帮我,我老婆快不行了……”
刘言愕然,也有些手足无措:“那……那我能做些什么?”
田志立忙说:“刘哥,你能抵抗吸血傀儡的毒血,说明你体内的免疫系统很特殊,要是能提炼血清做疫苗,那被咬的人们就得救了!不过现在来不及了,你能不能,给点血……输给她?”
铁翔也很同情田志立,但不得不告诉他,刘言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并非是因为单纯免疫系统好,他的血能不能喝都单说;杨兆林也知道,刘言第一次杀人时公安局做过关于罪犯武林军和苗放的尸体坚定,发现凶手连指纹都没留下,说明刘言异于常人,起码血液本身就应该不一般。他俩都想说话,却被卓芷筠抢了先:“刘哥本来就已经失血过多,而且还激烈地打了这么久,再问他要血,那不是要命么?你们真是不抽筋吸髓不罢休啊!有没有为别人着想过?再说你们都是学生物专业的,还不知道血型不同输血会出人命这样人人皆知的简单道理吗?再说,连注射器都没有!”
铁翔暗想,你他妈现在又向着刘言了?当初是你把他赶下去的,现在又“为他人着想”了?
田志立本想反驳,但觉得血型这一说也是实话,毕竟刘言没有手机,不是在编人口,没有手机里的资料谁也判断不好他的血型。而左菁压根就不想和卓芷筠说话,她已经暗暗发誓,只要能活下来,有生之年,再也不会和卓芷筠说话了。
刘言想了想,又瞧了瞧左菁的胳臂,那几道痕迹已经变成了大面积的红肿,已经侵略到了肩膀。他忽然从车里找出一个快喝干的矿泉水瓶,腾出右手,用手指甲在左手手背上拉了一道口子,将血滴进水里,摇晃一下。田志立不明所以,刘言的脸一下子红了:“那个……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起作用,你试一下吧,喂给她喝……”
田志立皱皱眉头:“抹在伤口上不行吗?”
“她的伤口已经不光在原处了,可能不一定能治本。”铁翔说,“冒险试一下吧,反正不喝就死定了,不妨赌一把,置之死地而后生。”
田志立偶尔瞥到刘言的左手手背,那伤口在快速愈合,紧接着完好如初,信心大增,一边接过瓶子,一边在想,问他多要点血更有保障,但这样似乎不太能开得了口。
刘言却又找了瓶水,兑了一下,递给田志立,郑重地说:“虽然没有试验过,可这是我个人的感觉,可能会产生剧痛的……,一滴血足够了,而且还有点多,必须多稀释几下,不然你女朋友不一定能受得了……”
众人心里都是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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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滨都精神病院。
冼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沾满鲜血的双手不住地抖着,无力地瘫倒在石阶上,激烈血腥的画面依旧在脑子里翻江倒海。
一切都从昨天晚上五点开始,那是省城滨都一监,是全省最大规模的监狱,除了常规的超市、医院和电影院,甚至还有自己的科研场所。
“冼雨,出来!”
冼雨诧异地抬起头,她想她早就失去了所有,仅仅是这个名字的主人而已,茫然问:“队长,这是要去哪儿?”
“叫你出来就出来,哪儿那么多废话?不用收拾东西,直接出来!”
冼雨连声称是,卑微地重新垂首,起身便走,久久蜷缩一团的纤弱身子骤然活动,有些摇摆不稳。
如果在别的牢房,狱友们也许会暗地里议论,比如从不让她收拾个人物品猜测是否是要被枪毙的前兆。可这里是小号,狱警们不让其他人有机会接触她。
通常来说,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呆久了,陡然见到阳光,眼睛会有些不适应,空洞而又激烈的白芒往往令人一阵眩晕,然后继续被推入另一个幽暗无光的空间——押送车上。可今天不知怎么着,一直是阴雨天气,空中聚集的乌云体积这些年都少见,冼雨有时候甚至有种怪异的错觉,觉得那云层里其实潜伏着各种巨大的未知生物,它们性情凶暴地发出雷鸣,不断吞吐着闪电,制造密布的阴霾和能够酿成洪灾的狂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