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话 喋血博物馆(6)
单觉金完全呆住了,经过刚才一瞬间发生的可怖场景,他也不由得对一切都产生怀疑,这小子竟然这么厉害,自己说不定真的打不中他……可是,按理来讲,世上没有什么人或者动物的速度比子弹还快,否则就超出了自然界的正常规律了。但看这小子一脸自信的样子,又不像是虚张声势装出来的……
“你小子……吹大了吧?豹子也跑不过子弹,你比豹子快吗?你以为你是神?”
宁永夜*地仰起头,意味深长地说:“你怎么会懂得这些呢?武术本来就是‘神的动作’。算了,说多了没意思,对牛弹琴。我明确警告你,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我向来不主动挑衅或者发起攻击,你要是开了枪,就别怪我把子弹摁进你的眼睛!决定了就不要后悔!”
单觉金受不了这个刺激,手指果决地移向扳机,可他只感觉手指一阵剧痛,枪已经到了原本在三米之外的宁永夜手里。
“我不可能比你的子弹快,我只是比你扣扳机的速度快罢了。”宁永夜戏谑地拿起枪,咯吱咯吱轻易地揉成了一团橡皮泥似的铁饼,然后轻声问:“单总,你和你的眼睛准备好了吗?”他原本不是好勇斗狠的人,但谁都有自己的行为准则,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这样怒火中烧。
就在这时,单觉金私人医生的专车到了,宁永夜面色大变,突然一脚踹开二楼另一端的窗玻璃,跟着跳了出去,如履平地,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面如冠玉的美男子厉医生缓步走进大厅,可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目光骤然从敦厚变得犀利无比,隐含着鹰隼般蓄势待发的精力。单觉金彻底傻了,似乎这个一向温和的私人医生突然变成了陌生人。
“单总,这是怎么回事?”
单觉金不由自主地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厉医生阴森森地问:“他说他姓宁吗?”
“是这样说的。”
厉医生暗想:“敢直接说自己姓宁,应该不会是宁娶风的传人,不过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不好说。但这人无疑是五门之外走野路的解禁者了。”他正色说:“单总,博物馆的展示会明天照常开始,不要管别的。”
单觉金自从收购了秦伯乾的“遗产”,自然也包括了博物馆这一块大蛋糕。但眼下得罪了这么个强敌,他哪还有心思?
“您不必担心,有我这个营养护理在,就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您的健康。我保证您安然无恙。”厉医生说,“但您不能放了那人的母亲,把他交给我就行了。”
出租车上。
宁永夜暗自盘算着,明天烟州市博物馆将举办一场全国性的文物交流会,展出近年来发掘的大型古墓葬品。这次大会的投资者是一位来自美国的企业家乔依文森,有收藏古董的爱好,他也将在大会上展出自己最近收藏的一些奇珍异宝,而其中有一样特殊展品,被他称为“很有可能是中国古代侠客所练习的武林秘籍”,引起了亚洲大部分解禁者的注意力。“全人类统一战线”是世界五大解禁者组织之一,其势力范围覆盖了除日本之外的整个亚洲。全统线的解禁者大脑中的运动中枢被充分解放,几乎个个都是徒手搏杀和冷兵器格斗的高手,对于他们而言,如果能够得到集古代解禁者格斗经验之大成的秘术,无疑能够提高整个组织的实力,进而与其他解禁者组织进行全球范围内的争霸。宁永夜不想参与到解禁者之间旷日持久的斗争中去,但为求自保,他必须得到那份秘籍,况且,那本来就是他宁家祖先创作的,自己最有资格获得。
但他知道,不能等到明天。到那个时候,自己就算不出现,也会被全统线的同类跟踪追杀。几乎全亚洲的解禁者,无论是全统线成员还是像自己这样“单干”的“叛徒”,都会以各种身份混进会场。自己即便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到秘籍,而且冲破大量武警和保安的包围圈,也没办法一个人对付上千名同类。再说为了保险起见,全统线会长安洪禹一定会亲临现场,即便是在解禁者中也很少有人见过他,这个人只存在于解禁者界的口头传说里,是个无论力量还是智慧都深不可测的强者,如果正面和他冲突,后果不言而喻。
据说今天下午价值连城的古董就会抵达烟州港码头,当晚就要运送进博物馆。自己应该在今天晚上行动。解禁者祖传下来的规矩,不得经商入仕,只能从事最普通的劳动职业,哪怕是野心滔天的安洪禹,只怕也不敢违背祖训,不然很难再有威信招募人才到麾下。所以能在大会前几天甚至晚上有权利出现在会场的除了武警保安之外,只有寥寥无几的市政府官员、中外商界大亨和国家级的考古队,这些人中一定没有解禁者,故而不足为惧,权衡利弊,晚上去是最安全的。
宁永夜知道,如果解禁者的一方要追杀他或者他的亲属,另一方为了抗衡制约则会自然而然地实施保护,只要逃离亚洲,就逃出了全统线的势力范围,目前看来,解禁者势力最大也是最有威望的组织“钢谷”最有希望统一全球解禁者,他们控制着欧洲、北美以及亚洲的日本,西欧是他们的总部,等自己救出了妈妈,拿到了祖先的遗物离开这片土地前往欧洲,相信他们会保护自己。晚上七点一刻,宁永夜用为自己准备的两万元买了一些装备和饮食,然后在加州拉面馆饱餐一顿,稍作休整。在这期间,他用眼的余光仔细观察了博物馆周边的环境。博物馆的大门在几个月之前曾经不知什么原因被一群暴徒砸毁,有展品被盗走,所以市政府很重视,不但加强了博物馆的保安力量,还斥重资扩建。旁边只有一个旅馆,想必内部已经住满了全统线的解禁者,也只有他们敢于大模大样地住在里面,毕竟其组织势力强大,全统线的解禁者总数有数千人之多,还不包括为其工作却不知真实工作性质的数百万普通人,这次最少也来了几百个。而像自己这样的“散户”,大多在角落里窥视。
温启泰一个激灵,被电话声惊醒,再普通不过的手机铃声这时却显得格外诡异刺耳。温启泰强作镇定,推醒侄子:“大肥,大肥!你……这不是你刚买的手机吗?还没打过电话啊!”
铁翔也骤然醒觉,望着手机号码迟疑了几秒,这才接过,却不做声,连气也不敢喘粗了。
里面的人笑了:“呵呵,铁翔,温启泰,你们挺专业的,快赶上警察了。”
温启泰大惊,猛然拔出枪,悄声问:“是谁?”声音虽小,却非常阴沉。
铁翔也手足无措,里面的人继续说:“吓着你们了?我还以为你记得我的声音。”
铁翔幡然想起:“你……是那个……你是刘言?”
“嗯,”对方态度冷静地说,“你也不要慌张,别问我是怎么找到你们的,这个不重要。我想要说的是,你们继续跑下去的话很危险,那些以为盒子还在你们手里的人会一路追杀你们,他们可比警察和黑社会危险多了,没有我帮你们,你们俩不一定能像上次那么容易逃生。”
铁翔尽可能保持平静,问:“那……那你说怎么办?”
“我报警了,不用十分钟从烟州来的警察以及本地的武警就会包围这栋楼。你表哥只有混社会的经验,在反侦察方面,不如逃亡经验丰富的赵炼钢——选择这样新开发的楼盘,空荡荡的没几个人,一旦被警察找到连人质也搞不到,何况那些想取得盒子的人要杀你们,最适合在人烟罕至的地方……”
铁翔和温启泰都迅速掏出枪,异常惊恐地要冲出门去,电话里却说:“别再顽抗了,你们现在下楼的话正好能碰到警察,你们的枪法总不能比警察好吧?说不定会被当场击毙,还不如现在放下枪,坐等着投降,还能宽大处理。况且那些不怕子弹的人还是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你们不利的,人越多,他们就越难下手。”
“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们?!”铁翔颓废地瘫倒在沙发上,温启泰自己倒无所谓,也怕连累表弟,便一起听听刘言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