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伍兹
伍兹一步前踏,圣域领域随即展开!
他的领域范围并不大,恰好覆盖这一处甲板。然而,无论阿兰萨,还是观战的寇拉,在感受到伍兹的圣域领域时,都不禁侧目,在他的圣域领域中,主导规则几乎占据全部!
规则都是天然存在的,且不可能从一个地方完全剔除,即便在圣域领域中也是如此。但是,圣域领域却可以根据其主的力量偏向,调整每一个规则的顺序,以及它们的清晰程度。如果圣域领域将一个规则的顺序调至最前,清晰度最高,那么剩下的规则在这一规则的掩盖下,将难以感应,甚至有等于无。
让阿兰萨侧目的,便是伍兹的圣域领域已然做到这一点。至于寇拉,她或许并不了解规则之力,从而只是震惊于伍兹的圣域领域密度,也或许她了解规则之力,甚至有所运用。
“你哥哥很强。”
二楼护栏边,寇拉转眼看向克里特,用明显讽刺的语气说:“而你居然这么差,真是耐人寻味。没有和你哥哥差不多的实力,就没有与英雄王之子比试的资本,你懂吗?”
克里特半成熟的脸上,微微紧绷一刻。
他的音调不明,说:“哥哥是龙裔中的佼佼者。但是……我不认为等级可以衡量一个人。”
“从个人的角度,人的本质优先,其次才是战力等级,但在这个社会中,战力等级优先,其次才是战力等级。”
寇拉面带讥笑,她诉说的是一个事实:“你可以从其它的,过千过万的角度,去否认战力等级对一个人的本质的衡量,但你无法阻止,这个社会用战力等级衡量你。”
克里特并未仔细琢磨寇拉的话,或者主动忽略了这句话,他的心性虽然逐渐沉稳,年龄却始终让他保持自我的坚定。他说:“我属于龙裔,我可以不加入人族的社会,这样,也就没人可以用战力等级衡量我。”
“那就更可惜了,龙裔,再怎么强大,也都是要变成生不生、死不死的龙祭祀。”
寇拉没有丝毫委婉:“当然,人族的社会里也有例外,例如英雄王之子,现在,不管是你,还是你哥哥,都不敢忽视他的实力,虽然他的战力等级只在高级战士巅峰,和你差不了多少。而且,在人族的社会,任何人都不敢忽视英雄王之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克里特本能问道。
“不为什么,他是英雄王之子,就这么简单。虽然英雄王实际并没有帮助过他的儿子,阿兰萨如今的成就完全依靠自己的努力。但他始终是英雄王之子,而人们不敢忽视他,就因为他是英雄王之子。”
不知道哪来的怒意,克里特忽然大声道:“这和我没关系!”
“是的,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寇拉脸上的讥讽却更加浓郁了,她似乎很享受用语言折磨一个人的过程。她瞥一眼克里特,继续说:“无论你如何努力,你的本质超越你的战力等级多远,多高,人们还是会轻视你,因为,你不是英雄王之子,永远不是。哈哈!”
“……”
在克里特的印象中,郁金香家族的族长完全是个刻薄且毒舌的女人,只不过她的地位让他无法反驳。寇拉的连续讽刺却让他冷静下来,让他意识到他和寇拉存在的差距——虽然这似乎符合了寇拉的话语,但克里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想了想,用略微阴沉的语气说:“我……一定会改变我的命运!”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坚定,说:“我会逃脱龙祭祀的束缚,再变得更高、更强!”
刻薄且毒舌的女人轻描淡写地回应。
“从背叛开始?”
“……”
克里特不想再和郁金香家族的族长交谈了,虽然这样非常无礼,但他还是果决地扭头,目光重新投向下方。
此时,甲板上的比试却没有多少动静。
伍兹的表现极为沉稳,他只是使用圣域领域压制英雄王之子,却没有动手。这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检测,这表明他重视英雄王之子,但不会把英雄王之子捧得太高。如果英雄王之子连圣域领域都应付不了,那就不用比试了。
只不过,比试看来还要进行下去。
阿兰萨同样没有急于出手,他正试图在伍兹的圣域领域中调动他熟知的规则之力,却只能模糊感应它们的存在,根本无法提取,更不能运用。而给予伍兹增益的规则,在阿兰萨的感知中,它虽然极为显眼,但他对这道规则极为陌生,无处解读。
阿兰萨感觉到些许压力,但并不恐惧。即便没有规则之力,凭借身体强度,他自认可以与伍兹一较高下。
圣域领域对规则的重新排序,等如塑造了一个微小的空间,步入其中的人,无论圣域强者,还是普通人,都会受到影响,只是圣域强者可以用自己的圣域领域与对方的圣域领域抗衡,而普通人只能遵从圣域领域内的规则。
阿兰萨没有圣域领域,且暂时不能借用规则之力,但他的身体强度,已堪比圣域高级。换句话说,伍兹在一方面压制英雄王之子,英雄王之子也在另一方面压制伍兹。
然而,当双方第一次碰撞时,阿兰萨心底瞬间填满骇然!
伍兹的攻击极为简单,两步闪烁出现在英雄王之子身前,长枪刺出,不过是普通的刺袭,枪尖迸发的力道,却如孤立飓风之前,冷冽的气流直接砸在脸上,让阿兰萨嗅到危险的气息!
这是圣域领域的加持!
阿兰萨发现,他还是低估了圣域领域对圣域强者的帮助。
“哼!”
阿兰萨轻哼一声,正想躲避,以他现在的速度,即便不使用暗影七闪的速度规则,避开伍兹的刺袭并不困难,却在他的身体后倾,脚步踏下时,却忽感坠落泥潭,一举一动都变得极为困难。
伍兹操纵圣域领域,对英雄王之子的动作进行压制!
阿兰萨不得不再次骇然,他不是不知道圣域领域会压制异存,却没想到,伍兹的圣域领域,竟能将对手完全压制,到难以动弹的地步。
在伍兹的圣域领域中,伍兹本人完全是神一般的存在!
长枪精准地刺中阿兰萨的胸膛,巨大的力道立即灌入他的身体,阿兰萨甚至没来得及呼喊一声,立时倒飞出去,砸在地板上翻滚数圈,才狼狈站起。
“不错!”
阿兰萨咬牙骂出一句不是赞扬的赞扬,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其中流淌一道鲜血,但伤口却并未入骨。堪比圣域高级的身体强度,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击穿的。
伍兹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却立刻恢复平静,他的面容依旧谨慎,长枪横立,道:“王子殿下的防御力,让在下佩服。”
闻言,阿兰萨的嘴角勾起,说:“嘛,我的防御力要是不能看,被你一枪刺死了,你不就下不了台了吗?”
伍兹的面部抽搐一下,没有接话。
阿兰萨随后站直身体,却没有再次出手,他盯着伍兹,说:“嘛,你的圣域领域,很让我惊讶。”
伍兹没有隐瞒,回答:“在下曾与巨龙并肩作战,对手的强大,是人类难以超越的,所以,在圣域的道路上,我选择了加强圣域领域,压制敌人,同时增强自己。不过这样的道路,人族中似乎没有谁与我同途。”
“这我就不知道了。”
阿兰萨摇了摇头,说:“嘛,不过比你强的人,总是有的。”
他想到健忘的老利斯塔,这位半只脚踏入圣域中级的强者,他所划出的一剑,在阿兰萨的记忆中极为清晰,却始终不能参悟。
伍兹与英雄王之子再次陷入对峙中,这样的比试或许太过无聊,但周围的水手们,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他们知道,这样的战斗,才是最精彩的,双方虽出手较少,但一次出手,必是杀招。就连二层的族长大人都没有继续她一贯的娱乐活动——挑逗任何一个她认为值得挑逗的人。
伍兹切换握枪的姿势,很明显,他已经放弃进攻,而选择专注防守,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伍兹知道,面对身体防御力极度强悍的对手,与其浪费力气进攻,不如存力防守,等待对手主动暴露破绽。
伍兹碰到的任何一名身体防御力强悍的对手,最终都会失去耐心,选择进攻,这些对手最终都摆在他的长枪之下。伍兹相信,英雄王之子也不例外。
他有的是时间。
只是,伍兹不知道,阿兰萨现在需要的,正是时间。
在沉默之域,属于原庭神阵营的光明之主,妮菲拉克斯,在她的点拨下,阿兰萨不知不觉间获得了一个常人没有的能力:感应规则,使用规则。
阿兰萨曾经让晨曦展开圣域领域,并立于晨曦的圣域领域中,缓慢摸索该圣域领域的规则,并逐渐适应,重新联系他所使用的规则之力,达到运动自如的程度。
阿兰萨能在晨曦的圣域领域中做到这一点,在伍兹的圣域领域里,他同样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