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死场景
好热好热好热。
寇端云觉得自己浑身滚烫,像是一只在沸水里煮熟了的虾米,忽然碰到一个凉爽的怀抱,便想往那人怀里钻。
可得到片刻的凉爽后,她身上燥热更甚,眼前出现一片红云,什么都看不清楚,扭动着腰身往那人身上贴,渴望得到更多,甚至渴望那个人能抱她一抱。她难受得紧,甚至开始扯自己的衣服。
苏呈安只觉得像是抱了只柔软的小奶猫,小奶猫还十分不老实地扯衣服。她扯下去一点,他又拽回来一点,一个扯一个拽像是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
寇端云有些不悦,她睁开眼,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好生俊俏的小哥哥。
小哥哥的皮肤真好,宛如细腻的瓷胚,晦暗不明的光线映照在上面,勾勒出一抹亮光,寇端云色胆向边生,忽然扬起小脸,想亲上一口。
但她现在浑身发软,完全碰不到小哥哥脸颊。
一番挣扎下来,寇端云的领口便散落,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一滴汗水顺着蜿蜒的曲线下滑,没入衣领中,引得人想顺着那小小的汗珠去一探究竟。
苏呈安有些愣住了,身为修士,意志力本就非常人能比,此时他的头脑非常清醒,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推开寇端云,但当他反应过来时,他竟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寇端云柔软的长发。
他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发愣。
他唤了两声寇端云的名字,寇端云却全然没有理睬,反而一直呆愣愣地看着房间里那张红色的高床。
那张床很高,远远看去像是一张祭台。床单上一副鸳鸯戏水图绣得活色生香,正中央搭着一块白色的雪绢,像是勾栏里为女子开.苞接下落.红所备,床顶是层层叠叠的红色纱幔,上面用金线绣着合欢花。
若是有身材姣好的女子躲在纱帘里舞动身姿,想来定是十分美妙。
苏呈安把寇端云拦腰抱起,放到了那张床上。
寇端云只觉得身上抱着的凉凉的事物忽然离自己而去,十分不满地哼了一声,微微睁开眼看着那个渐渐远离自己的小哥哥。
她仰起头,嘟起嘴又要往小哥哥脸上凑。
但下一秒,她只觉得脸上一凉,呆楞片刻后,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她看到苏呈安那张俊美无双的脸近在咫尺,看到自己四肢并用,像一只树袋熊一样缠到他身上,她嗷地叫了一声,赶紧爬开,却不料额头上的水流到了眼睛里,她睁不开眼,混乱中不小心和苏呈安的脑袋撞到一起,她手忙脚乱地想躲,却一下子亲到了他脸上。
苏呈安手中还捏着一张引水符,用绘制之时还加了一道清明咒。这房间里十分古怪,看寇端云的模样显然是中了咒。
但当脸颊上忽然贴上那一抹柔软时,他一下子愣住了。
寇端云大脑一片空白,她左手捂着眼睛,右手捂着嘴唇,整个人彻底惊呆在了床上。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最最丢人的事情没有之一。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相比,眼前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正在她尴尬地不知所措之时,就听见床边柜子里传出一阵声响。
经历了先前一通折腾,寇端云精神高度紧张。
柜子是从外面锁住的,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封住里面的什么东西,但似乎锁得不甚牢固,寇端云擦了擦眼睛周围的水迹,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柜门中间露出的那道一指宽的缝隙。
苏呈安一脸淡然地朝着柜子走去,寇端云在身后叫了声小心。他的手指触摸到红楠木门上的雕花时,忽然运指如刀,稳而利落地将门锁劈成两截,却丝毫没有碰到柜门半分。
铜锁落地后,柜子里哗啦啦地掉出来一堆东西,以及一个熟悉的人影。
寇端云定睛一看,先是欣喜地喊了声“傅宁!”随即想起他一直躲在柜子里,岂不是说明这个房间里刚才发生的事全叫他看得一清二楚?
她回想起之前自己那副醉虾一般的姿态,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没脸见人了。而傅宁可能是刚才受到的冲击太大,智商都被冲没了,此时看着寇端云脸上古怪的表情,竟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呃……我出来的不是时候?”
寇端云:社会性死亡。
傅宁咳嗽了一声,企图将话题转移,便问道:“你们怎么找到的这里?”
寇端云心里也有好多问题想问他,但话还未出口,一个喷嚏先结结实实地打了出来。
先前被兜头泼了一脸冷水,从某个角度来说,她这也算是“湿身”了。
额头上几缕碎发被水濡湿贴在脸上,小巧的鼻尖还挂着水珠,领口白色里衣被打湿,露出一点肌肤的颜色来,在芙蓉珠绣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她娇柔动人。
苏呈安走到她身边来,手掌虚覆在她衣领上,一缕白气升起,她的衣服瞬间被烘干了。
这个烘干机甚好!寇端云在心里吐槽,抬头撞上傅宁湿漉漉的大眼睛,寇端云问道:“你又是怎么来到这个房间的?”
傅宁叹道:“这有些说来话长。当时在楼梯上我只顾着谁在上谁在下,却不曾想忽然被谁打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茶博士打扮的人。”
他说道这里忽然顿了顿,似乎遇到什么难以理解的事,眼神向苏呈安瞥去。寇端云问道:“是不是面如死灰,胸口破了个大洞?”
傅宁却摇摇头道:“不是,那人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只是长相十分奇怪,分明是先前我们见到的那个红衣人的模样。”
寇端云啊了一声,心想难道鸳鸯酒楼里的事当真和那红衣姐姐有关系?
傅宁的目光在寇端云和苏呈安二人脸上逡巡,似乎是在斟酌字句,片刻后才继续说道:“那人打了我一下后便溜了开去,我只好一路追着他而行,眼见他进到了这间房间,却一下子不见了人影。这屋子里似乎有些古怪,我待了片刻便觉得有些头昏,等到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柜子里了,然后,呃,就看到你们……”
他看到一抹红霞渐渐爬上寇端云的面颊,便自动消了音,想起刚才柜子中还掉出来了一些其他东西,便低头去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傅宁虽然这些年去到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事,他本人也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单纯无害,但说到底还是个不酗.酒不嫖.赌的好男孩。此时近距离直观面对这一群勾栏里的情.趣工具,整张小脸涨得通红,表面还在假装镇定。
寇端云离得稍远,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身边又站着两个男子,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面露娇羞。于是她双手捂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偷偷露出指缝。
相比于他们两个一个假装镇定一个假装娇羞,苏呈安的表现就十分淡定,他甚至还弯腰拾起一对铁锁,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寇端云想着这副铁锁的用途,再看了看拿着铁锁的人,怎么看也不像个道貌岸然的嫖.客,倒有些像个白无常。
她伸手挥开这过分的脑补,却听见苏呈安清润柔和的声音传来:“这鸳鸯酒楼,从前是不是个花楼?”
寇端云挥手的动作一顿,脑海中忽然迸出刚刚进入这间房间里听到的那一幕,眼前似乎有什么豁然开朗,接着苏呈安的话说道:“这个妖修就是这间花楼中的某个女子。”
苏呈安似乎没料到寇端云这么快想通所有关节,目光中露出几分惊讶与赞许,傅宁此时已经完全跟不上这二人的思路,问道:“那又有什么关系。”
寇端云解释道:“那个女子受到十分残酷的对待,惨死在这里。死后吸收了渝州的灵力化作妖物来酒楼寻仇,杀光了酒楼里所有人。但她后来也被修真门派所杀,按理说应该魂飞魄散了,或许是受到灵宝出世的影响,又重现在此地,想要通过吸收女子精.气来提升自己修为,所以许多天前才发生了张小翠那样的事。”
“这妖修吸收了女子的精.气后尚且不满足,便以这些女子为媒介,再去吸收男子的精.气。她化作俊朗公子的模样,为的应该是吸引更多的女子,之后将她们迷晕,故技重施,是不是这样?”寇端云边说边将自己的思路梳理清晰。
傅宁渐渐明白过来,却抓住其中一点道:“死后的冤魂化作妖物并不容易,除非有很强的灵力影响,比如说……”
他和寇端云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讯息:五年前渝州大乱。寇端云的脑海中闪过一片零碎的画面,忽然尖声道:“我们刚刚进来时遇到的那个女子,难道是她!”
傅宁点点头,“恐怕当真如此!这妖修的目的是吸收更多人的精.气,她先前又在食物里下毒,迷倒了这许多人,咱们得快些破解这个迷阵。”
若要破除迷阵就要找到剩余那三间暗格,傅宁这次有了准备,将鸳鸯酒楼的整张图纸誊了一遍后,决定和苏呈安分头去找。
这些古怪的楼梯没有再走下去的必要,傅宁御起手中的七星朝着其中一个方位而去,苏呈安仍旧将寇端云抱在怀里,御剑朝着另一方向而去。
寇端云的脑海里不知为何总是回放着在那间房间里她主动往苏呈安身上缠,还想往他脸上亲的画面,忍不住抬头看向他的脸颊。身为一个男人,要不要皮肤这么好?寇端云望着他高挺的鼻梁,一时间心跳加速,不自觉地扭来扭去。
苏呈安的手臂微微收紧,对她道:“乱动的话当心摔下去。”
寇端云立刻不动了,整个人像跟木头,头顶苏呈安一声轻笑传来。
不多时他们便找到第二个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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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