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手都牵到一起了，还说什么事都没发生？”顾奕辰气急质问。
    “……这事我可以解释。”顾蓁蓁不等他再发作，就快速将之前在府衙后院的事说了一遍。
    谁料顾奕辰的脸色更黑了：“所以，你来了府城后，不光被那小子占了便宜，他还害得你差点再次遭人抢夺？”
    顾蓁蓁：“……”
    “哥，你这什么逻辑？”顾蓁蓁扶额，“若是没有赵大哥保护，我可摆脱不了知府家公子的纠缠。”
    顾奕辰冷笑：“要没有他，你根本不会来这府城，也不会遭遇半点危险！”
    顾蓁蓁竟无言以对，心底又暗自庆幸没将昨夜之事告知四哥。
    但此念刚起，顾奕辰冷笑指向隔壁：“昨夜之事，你不打算说吗？”
    顾蓁蓁：“四，四哥，你知道了？”
    顾奕辰：“呵，你以为我等在府衙外只会光站着吗？”
    顾蓁蓁：“……”
    她缩了缩脖子，而后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四哥的袖子，在他挣手时死死攥着，低头哽咽认错：“四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最大的错处，就是两个月前的那个早上不该脚滑落水，不然就没有后头这许多事，也不会接连犯错……”
    顾奕辰知道她这是有意混淆概念，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软，尤其听到她的哽咽声后，心都酸胀起来，他恨恨地抬手揉搓她的发顶：“行了，过去的事别念叨了，也不许哭了。”
    顾蓁蓁立时抬起头，含着水雾的桃花眼闪着亮光，追问道：“事情过去了，难你不会再责怪赵大哥了吧？”
    顾奕辰气结：“如今在你心底，他赵大牛是不是比所有人都重要？”
    顾蓁蓁很有求生欲地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怎么可能？爹娘和四哥才是最重要的，三哥和二妮也重要。”
    顾奕辰的神色略有些缓和，但紧接着又盯住她问道：“所以，他赵大牛排在三哥和二妮后头？”
    顾蓁蓁硬着头皮点了头，又赶忙补充道：“我视他为亲人，并没有别的想法。”
    “你说的是真的？”
    “如假包换！”顾蓁蓁举手做发誓状。
    “姑且当你说的是真话。”但就在她松了口气时，四哥陡然语气一厉，“那他呢，他对你就没有企图？”
    顾蓁蓁：“……”
    四哥的眼神太压迫，她低下头，艰难地回道：“这事我不清楚，但我猜测，等他恢复记忆，多半是要回自己家的。”
    “他说他还没恢复记忆？”
    顾蓁蓁点头，顾奕辰冷笑：“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顾小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
    “……”顾小五忍无可忍，抬头反击，“你，你再人参公鸡，我就……”
    “你就如何？”顾奕辰的眼神压过去。
    顾小五一怂，低头嗫嚅：“不如何，顶多自己生闷气。”
    顾奕辰：“……”
    就算生气，生活也是要继续的，喂驴买菜做饭，当饭菜上桌时，赵大牛回了住处。
    一见他们两人目光相对，气氛不对，顾蓁蓁忙将盛好的饭塞在四哥手里，软声求道：“四哥，忙了一整天了还没吃上饭，咱们先吃饭好不好？”
    或许是都没有抵过她的软语相求，顾奕辰端着碗坐下，但没有动筷子，目光一直盯着她。
    顾蓁蓁盛完第二碗饭，刚要递给赵大牛就发现四哥的目光，她的手抖了一下，立刻改变方向，放到自己的座位前，看到四哥终于收回视线，她才敢低声对赵大牛道：“你自己盛饭。”
    赵大牛眼神有些柔软，点头拿碗盛饭，而后坐到顾奕辰对面。
    顾家在饭桌上从来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但今儿这顿却完美贯彻了这条规矩。
    从昨晚一直折腾到这会儿，已经临近傍晚，顾蓁蓁的肚子是真的饿了，也或者是她一向有大而化之的本事，这一顿饭她吃得不少，直到察觉有些异样，抬头望见四哥和赵大牛都停了筷子，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顾蓁蓁一下子就紧张了，顿时有饭粒呛到了气管里，她忍不住咳了起来，顾奕辰和赵大牛变色起身，又同时伸手想给她顺气，于是两只手在半空中相遇了。
    这般修罗场，顾蓁蓁哪里敢承受？
    她忙摆手表示拒绝，捂嘴咳嗽，好在很快咳了出来，手边就多了一碗凉白开，是四哥递给她，赵大牛被他挤到边上去了。
    四哥的好意是千万不能拒绝的，她端起喝了一口，跟他道谢：“谢谢四哥。”
    顾奕辰冷淡地嗯了一声，并着手收拾碗筷，顾蓁蓁赶忙道：“四哥你放下，我来。”
    顾奕辰冷嗤了一声：“饭菜是你做的，碗筷你也收拾，我不就成了吃闲饭了吗？”
    他这话是对顾蓁蓁说的，但视线却直刺赵大牛，后者默默上前收拾碗筷。
    顾蓁蓁：“……”她很想对四哥说，其实这些日子多数时候，赵大哥既做饭又洗碗筷和收拾屋子，磨豆浆的活后头也没叫她沾手，所以她才是那个吃闲饭的。
    不过，她这会有点怂，况且她说了，四哥也不会信，反倒会更生气。
    唉。
    “你叹什么气？”
    顾奕辰的眸光转向她，她忙捂嘴摇头，顾奕辰轻哼一声：“困了就回屋休息去。”
    大哥，我是叹息，不是打哈欠！
    但顾蓁蓁怂，低眉顺眼应了好，抬脚往自己的房门走。
    进门前，她朝水井边望去，半蹲在井边洗碗的赵大牛恰好看过来，四目相对。
    只是这眼神刚交流上，就有一道带着怒意的咳声响起，惊得她立刻跨入门内，迅速关门。
    男人的目光望着那扇关闭的房门，若仔细瞧，还能瞧见眼底漾开的一丝笑意。
    “你很自得是吗？”顾奕辰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男人将最后一只碗清洗干净放入竹篮中，而后直起身与他对视。
    男人身形高大，一站起来就给人以压迫感，更何况他身上透出一股金戈铁马的气势。
    顾奕辰心中一凛，却没有退让，绷紧脊背，抬起下颌，欲要用眼神压回去，但这时，男人身上气质却在刹那间消散，他的嘴角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开口冲他喊道：“四哥。”
    顾奕辰：“……”
    下一瞬，顾奕辰炸了：“谁允许你叫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