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子面前忽然出现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拿走桃花簪，抛给摊主一块碎银子，转头向顾蓁蓁献殷勤：“簪子赠佳人，你若还有喜欢的，一并拿了。”
    顾蓁蓁：“……”
    眼疾手快按住身边的男人，她吸了口气，婉拒公子哥：“多谢美意，我是男子而非佳人。”
    她说完，拉住赵大牛就走，但前路却被公子哥及其两名奴仆拦住，那公子哥皱眉扫过她两人相连的手，摇着扇子道：“若你非男子，本公子还瞧不上。不过本公子看中的人，可不能跟别人拉拉扯扯。”
    顾蓁蓁这下真被恶心了，她原以为对方是看破了她的易装，却不料这人是有独特的爱好。
    她不歧视他的爱好，她鄙视他这行径，同时有些懊悔，之前不该跟赵大牛提什么龙阳之好，这下应验了。
    正在她想法如何摆脱之时，面前的公子哥忽然膝盖一弯，惨叫着朝前扑倒，而她腰上一紧，旋即被带出摊子，混入人流中，她回头看去，就见两名奴仆慌张地扶起那公子哥，后者却叫嚷着腿断了，又呼喝奴仆拦着她和赵大牛。
    一名奴仆刚应声，旋即就跟其主子一样膝盖一弯，噗通栽倒，却砸中路人，引起一方混乱。
    顾蓁蓁侧头看向赵大牛，她没见到他的动作，但笃定必然是他出的手，双眼发亮的问他：“你能教我这一手吗？”
    男人眼底泄出一丝笑意，道：“你先练好鞭子。”
    这便是答应了！
    顾蓁蓁满心喜悦，正要说什么，余光瞥见两人交握的手，立刻松开，丢下一句话大步往前走：“咱们走快点，别被他们追上。”
    掌中娇软离开，男人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回过头去，望见爬起身的那主仆仨，目光一冷，三颗石子飞射出去，主仆仨噗通摔到，一片惨呼声。
    等到公子哥再次爬起身，人群中已经没有那对兄弟的身影，气得他发狠，踹着奴仆怒叫：“你们这没用的废物，还不赶紧给我去找，找到后，高个的送监牢，矮个的送我房里！”
    挨了踢打的奴仆不敢喊疼，但却规劝了一句：“公子，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
    “你们不会做得干净点？”公子哥怒斥，“要叫我爹发现了，我先打断你们的腿！”
    奴仆唯唯诺诺，分头找人。
    顾蓁蓁并不知道对方不肯罢休，不过她已经打算明天出门时多往脸上多涂一层粉底，不过是为了增白，而是让肤色发黄，她为此专门磨了米粉混入黄色姜汁。
    回到枣子巷，住了这些日子，邻居们混得脸熟了，见到后彼此打招呼，有那年长的妇人还打听他们哪里人，成亲没。
    得知他们都是单身，年长妇人们眼睛都亮了，一个个介绍着自家或者亲戚家的小娘子，热情得很，还有人趁机摸她的手，赞她皮肤细腻手感好。
    顾蓁蓁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赶忙倒退，连声道：“多谢各位大娘的好意，但我们兄弟家境贫寒，来府城看病这段时日，已经赊欠了上百两药钱，实在不敢耽搁别家小娘子。”
    但这些热情的妇人们却不肯信，说她家都能养得起驴子，根本不像赊欠银两的人家，别是眼光高，看不上她们介绍的小娘子。
    顾蓁蓁一脸苦笑：“便是卖了驴子也还不上赊欠的银两，你们若不信可以去回春堂一问便知真假。”
    说完，她不再理会那些妇人们，招呼赵大牛快速回家，关上院门才松了口气。
    这时，赵大牛忽然问道：“若成亲，你对他有何要求？”
    孤男寡女讨论成亲的问题……这似乎不大好吧？
    反正，顾蓁蓁感觉很不好，迅速避开他的目光道：“我没打算成亲。”不等他再说什么，从筐中捡起那块肉，快速转移话题，“今日难得有肉，我来做顿好吃的。”
    似知道她在逃避，男人没有追问，而是从她手里拿过猪肉，道：“我来做，你在旁指点。”
    顾蓁蓁其实更想跟他分隔两屋，但是男人动作太快，她又怕他糟蹋了那块猪肉，只得依言在旁指点。
    看见他动作利落烧火添柴，切肉炒菜，比他初到顾家时熟练得多，顾蓁蓁目光微闪，瞧着他笑道：“都说君子远庖厨，你这厨艺等回了你自家，怕是没有用武之处。”
    男人动作一顿，旋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翻炒肉块，道：“你曾说我可能是位将军，但或许我只是个伙夫。”
    顾蓁蓁噗嗤乐了：“伙夫若能像你一样天生神力，武艺高超，他早就脱颖而出了。”
    男人摇头：“军队里并无你想象中那般简单。”
    顾蓁蓁闻言，目光微闪，盯住他问道：“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男人表情微滞，道：“偶尔闪过一些在军中的零碎片段。”在她发亮的眸光中，又补充道，“有些生火做饭的画面。”
    说完，他朝灶膛里添了根柴。
    顾蓁蓁愕然：“难道你真是伙夫？”她对古代的军队不了解，但不管在哪总有嫉贤妒能之辈，或许他被打压也有可能。
    男人目光微黯，凝着她问道：“我若不是将军，你会不会失望？”
    顾蓁蓁连连摇头：“怎么会？不管你是将军还是伙夫，对我而言你都是我的兄长。”
    男人眸子里倒映的火光，很快被“兄长”二字给浇灭了，他垂下眸子。
    “赵大哥，肉好了，可以出锅了。”顾蓁蓁催道。
    男人应声，将红烧肉铲出锅。
    美美吃过一顿后，她挑选豆子用井水浸泡。
    翌日，天未亮便起床磨豆，当然，这被男人抢了，她便将磨好的豆浆煮开，倒入干净的木桶中。
    过滤出来的豆渣终于足够做成豆渣饼，叫黑驴美美吃了一顿，便没再撅蹄子，拉着两大桶豆浆，甩着尾巴往回春堂走。
    到了回春堂，两桶豆浆卸下，很快就被大户人家的管事分得一干二净。
    秦大夫有些不满，如数付给她两百铜钱后，叮嘱她道：“下次送来，给我单独弄一小桶，我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