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牛没有理会吴二狗子的叫嚣，两眼定定地望着那道房门，但房门没有打开，门内也没有声音传出，好似里面根本没有人一般。
    被无视的吴二狗子怒了：“大傻子，你别老子装聋作哑！今儿你必须给老子一个交代！”
    赵大牛的视线从房门上收回，落在吴二狗子身上，吴二狗子如同针扎一般跳起来，两三下跳到吴家青壮保护圈内，这才重新抬起下巴冲他叫嚣：“想动手是吧，来啊！老子不怕你！”
    赵大牛没有回应，目光缓缓扫过对面的吴家青壮。
    这一次，吴家所有青壮都来了，足有十三人，原本挺胸瞪眼气势十足，但被赵大牛的目光一扫，心底不约而同打了个突，旋即又想到己方十几个人呢，合起来难道还打不过一个傻子？
    重塑信心的吴家青壮再次握紧手中棍子，挺胸瞪眼，还分了一丝余光给吴二狗子，只等他率先开打，他们就一哄而上！
    顶着众人目光的吴二狗子骑虎难下，他一咬牙，从旁抢过一根木棍，大喊着甩出去：“赵老六，你别给老子当缩头乌龟，赶紧给老子出来！”
    木棍嘭地砸在那扇房门上，又在地上蹦了两下才停下。
    围观人群被他这操作弄懵了一瞬，随后一片嘘声，还有人大喊：“二狗子，你别怂，直接开干啊！”
    吴二狗子被嘘得脸色涨红，见身边兄弟也用别样的目光瞧他，脸色又转青，但数日前被赵大牛捏过的手腕到现在还隐隐作疼，他可不会因为面子让自己再次受伤，再说他知道赵大牛的软肋在哪。他冲着那堵门再次骂道：“赵老六你个王八蛋，你再不出来，我就把我老娘抬到衙门去，让县令大人给我做主！”
    说完，就吆喝着吴家青壮抬人。
    那扇房门立时打开，赵老六跑出来急声喊道：“二狗子，咱有话好好说。”
    吴二狗子充耳不闻，吆喝着人抬着他老娘快走，赵老六急跑过去用身体挡住抬着吴家老娘的木板，哀求道：“二狗子，我现在出来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吴二狗子斜眼睨他：“说什么？我老娘被你家的猪肉毒死了，你打算赔命不？”
    赵老六瞧了眼木板上面色发青的吴家老娘，一张脸变得煞白，连连摇头：“这不管我的事，我没往肉里下毒。”说着话，眼睛却朝赵大牛瞥了眼。
    吴二狗子顺着他的视线瞥向赵大牛，呵了一声：“你没下毒，那是谁下的，你得交个人给我，不然就赖在你身上！”
    吴二狗子的神色凶狠起来，吴家青壮也跟着呼喝：“交不出人来就是你干的，你得给我家婶子赔命！”
    十几个青壮一同呼喝，声音震天，震得赵老六双腿发软，差点跪了下去。
    “你个死老头子，你为个没良心的东西要把自己的老命搭上啊！”赵六婆子冲出来，冲着赵老六劈头盖脸地骂一通，而后指着赵大牛冲吴家人道，“野猪是他拖回来的，毒是他下的，你们要找人赔命就找他！”
    吴二狗子眼底闪过精光，他盯着赵老六追问：“你说，毒到底是不是赵大牛下的？”
    赵老六脸色煞白，浑浊的眼底似有泪光，哀戚地看向赵大牛欲言又止。
    赵大牛也看向他，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眼底的情绪无人能窥见。
    “是还是不是，给句痛快话！”吴二狗子不耐烦地呵斥。
    赵老六身体抖了一下，望着赵大牛哽咽道：“大牛，你别怨爹，爹也没想到你会在猪肉里下毒，不然爹肯定不会将肉卖出去。”
    都是村里人，大家对赵老六两口子的性子了解得很，按说村民们对这发展没有什么意外，但亲耳听到赵老六说这话，还是忍不住替赵大牛不值和心寒，便有人冲赵老六喊道：“赵老六，吴家老娘是不是吃猪肉害的病还不清楚，你就把锅扣你儿子身上，这不太合适吧？”
    “就是，没见谁家亲爹这么害儿子的。”
    赵老六抱头蹲在地上一句话不说，吴二狗子转头凶狠地冲着村民骂道：“你们没长眼睛啊，我娘这副样子不是被人毒害的，难道是她自己吃的毒药？”
    “也可能是你自己下的。”人群中有个声音嘀咕一句。
    吴二狗子立时怒目：“谁说的，给老子站出来！”
    吴家十几口人拿着棍子威吓着，自然无人站出来，整个院子也因此安静下来。
    吴二狗子得意起来，抬起下巴斜眼睨着赵大牛：“赵大牛，你爹娘都说是你下毒谋害我娘，你有什么话说？”
    自赵老六说完那话后，赵大牛的目光就从赵老六身上移开，眼睛微垂着，对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反应。
    吴二狗子见他这副木楞的样子，激动得声音都尖利起来：“你无话可说，那就是认了！大家还等什么，一起上……”
    吴二狗子话未说完，一道清朗的声音自人群外响起：“他没话说，我有话说。”
    这道声音响起时，围观人群随之散开，一行三人走了过来，打头的是顾奕辰。
    吴二狗子一见他，心头闪过不妙，却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但很快又抬起下巴：“顾秀才，今儿这事跟你无关，你别管闲事。”
    顾奕辰偏头看了眼如同木头桩子的赵大牛，心底闪过一丝恼意，再对上吴二狗子这张猥琐的脸，眼神冷了下来：“赵大牛猎杀野猪后将之拖到我家，你是不是也要怀疑我顾家给野猪下了毒？”
    吴二狗子被他这话唬了一下，连连摇头：“秀才公，你说笑了，我可不敢这么想。”
    “不管你想没想，既然涉及到下毒害人之事，那我顾家脱不开干系。刘大夫，你过来给吴家老娘看诊，看她到底是中了何毒。”顾奕辰说着话，侧身让开，露出刘大夫的身影。
    吴二狗子脸色一变，下意识阻拦，就有村民起哄质疑：“二狗子，你拦着不让大夫看诊，莫不是心虚？难道你娘中的毒真是你下的？”
    “放你娘的狗屁！”吴二狗子跳脚，“老子没下毒，我娘就是吃了赵家的猪肉中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