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郎被噎得脸色涨红，哼了一声：“你管我找什么？”甩手走了。
    顾蓁蓁没理会顾二郎，招呼二妮进屋吃饭。
    屋内，顾三郎好奇问她：“五妹，二哥刚刚找什么呢？”
    他这话一出，饭桌上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顾三郎迷茫：“我又说错话了吗？”
    顾蓁蓁：“……”
    顾陈氏横了顾三郎一眼：“吃饭。”
    顾三郎“哦”了一声，端起碗扒饭，动作飞快。
    顾陈氏暗自摇头，招呼其他人吃饭。
    饭后，顾蓁蓁收拾碗筷，顾陈氏拦住她：“你在外跑了一天也累了，赶紧回屋休息去。”
    “就这么点活，累不着。”
    顾蓁蓁说着话，就端起碗筷走出屋子，走向水井，路过抚着肚子的李氏也没停留。
    李氏脸色发黑，却不敢冲她发作，只冲慢她一步出屋的的二妮喊道：“死丫头过来！”
    二妮身体瑟缩了一下，顾蓁蓁回头冲二妮道：“妮子过来帮我舀水。”
    二妮神色一松，忙应了声，又冲李氏道：“娘，我去帮小姑干活。”
    李氏气得脸都白了，一把拽住二妮：“你这死丫头，娘的话都不听了？我看你是找打！”
    “老二家的，你要打谁呢？”顾陈氏跨出堂屋，张口喝问。
    李氏的手停在半空，不甘心地质问：“娘，二妮不听话，我还打不得了？”
    “我没看到二妮不听话，我就看到你胡搅蛮缠！”顾陈氏走过去，一把扯过二妮，“二妮现在跟我们这一房过，你没权利冲她指手画脚。”
    “我是她娘，我还管不得她了？”
    “你要管她也行，她的吃喝衣物你先管上。”
    李氏被噎住，刚要硬气说管就管，顾二郎赶过来，一把扯住她，又冲顾陈氏赔笑：“娘，二妮她娘怀着孩子，脾气不好，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顾陈氏看着他这模样腻歪得很，话都没接，拉着二妮去了井边给幺女帮忙。
    李氏也被顾二郎拽入西厢房，不满地甩开手：“二妮那臭丫头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凭什么不能管？”
    顾二郎白了她一眼：“有娘挡着，你怎么管？”
    “娘也不能不讲理……”
    “你别扯这些没用的。”顾二郎不耐地打断她，“以后你别冲二妮非打即骂的，对她好点……”
    李氏不服气打断：“我对她非打即骂，难道你没有打骂她？吃饭前骂她的不是你？”
    顾二郎被噎得恼怒，瞪着眼训她：“你这婆娘长没长脑子？以前是以前，现在她不归咱们管了，以前那套就行不通了。”
    李氏怔了一下，抓住他的袖子问道：“二郎，你是不是有法子让那死丫头听话？”
    顾二郎眼底露出得意：“当然有法子。”
    “二郎你快说。”
    顾二郎朝外瞅了一眼，而后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李氏一开始不情愿，但被顾二郎训了两句，最后还是点了头。
    水井边，二妮忽然打了个寒颤，顾蓁蓁扭头看她身上衣服单薄，问道：“可是冷了？你先进屋去。”
    二妮忙摇头：“小姑，二妮不冷，二妮帮小姑干活。”
    顾蓁蓁笑了：“碗都洗干净，用不着你干什么，赶紧进屋去，别冻得生病了。”
    二妮还想坚持，顾陈氏也出言让她进屋，二妮这才走了。
    锅碗不多，很快就洗好，母女各自端着回了灶屋。
    天色已黑，只有月光从窗外透进来，顾蓁蓁放下碗筷，凑到顾陈氏身边笑问道：“娘，你不问我今天卖了多少钱吗？”
    顾陈氏朝外头瞅了眼，这才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好问的，总归你没赔钱就行。”
    “不赔，还挣了些，但是买材料和订制铁锅之后，挣的钱就都花完了。”
    顾陈氏闻言吸了口凉气，点着她额头训道：“你买铁锅干啥子？家里的锅不够你用？白花冤枉钱！”
    “家里的锅是做饭的，我订制的锅是做菜的。”
    “谁家没也奢侈到用两个锅做饭煮菜！”
    顾蓁蓁嬉笑，挽着顾陈氏的手道：“娘，都下定了，不能退了，您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顾陈氏一时间不知说她什么好，随后猛地想起一事：“一个铁锅得好几两银子，就算是定金也得一两，你这次到底卖了多少钱？”
    顾蓁蓁抬起漂亮的下巴，朝她伸出三根手指。
    “三……两？”顾陈氏惊得嗓门拔高，刚吐出一个三字后反应过来，迅速放低了声音，瞧见幺女点头肯定，她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顾蓁蓁与她解释道：“娘，这是头一次，酒楼的客人吃着新鲜给了些赏钱，酒楼也没要分成，所以钱多了些。但以后没了赏钱，再给酒楼三成的分成，咱差不多能得一两银子。我算了糕点原料和胡麻的成本，大约在二百钱左右，所以以后每日约莫有八百钱进账。”
    “一天八百钱，十天就八两！”顾陈氏已经有些懵了，喃喃道，“未分家前，咱家二三十亩地一年忙到头，交了税赋后，有个七八两的结余就是好年景了。”
    顾蓁蓁听着心酸，抱着她的手臂道：“娘，以后您和爹不用这么辛苦，也不用去地里，我挣钱养你们。”
    顾陈氏这会醒过神了，嗔了她一眼：“我和你爹还不老，哪里用得着你养我们？再说，你这糕点一时卖得好，以后却未必。但田地不会骗人，种上粮食就有收获，我和你爹心里才能踏实。”
    顾蓁蓁无言以对，不管古今粮食都是根本，无农便无商，况且她刚挣了一笔钱，哪能劝说爹娘放弃田地，所以她干脆岔开这话题：“娘，家里的胡麻油用不了几次了，您在村里帮我收一些胡麻吧。”
    顾陈氏一口应下：“行，我明早去你大叔公家，他家去年胡麻种得多。”
    顾蓁蓁想说把村里的都收上来，随即想起自己钱都花光了，还得让顾陈氏给她垫钱，她只得作罢。
    翌日，天蒙蒙亮，顾姓孩童不拘男女都来到顾家，顾奕辰也没训话，直接领着他们读三字经。
    朗朗读书声中，顾蓁蓁进了碾房，推动碾子碾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