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上还能拉谁？
    自然是身受重伤急需救治的赵大牛。
    对上廊下顾蓁蓁清冷的眼神，赵老六便明白这便宜占不着了，当下就扯住还想开口的婆娘，又冲顾陈氏赔笑：“不劳烦亲家了，板车我找别人借。”
    顾陈氏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赵老六两口子，只朝顾蓁蓁招手：“小五，来灶屋帮你大嫂烧火。”
    顾蓁蓁知道顾陈氏是想让她脱离眼前的烂摊子，心底却有些迟疑，顾奕辰走过来低声道：“你去灶屋，我去三哥屋里帮你瞧着。”
    顾蓁蓁放了心，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便快步走进灶屋。
    院子的村民见没热闹瞧了，又见顾陈氏下脸逐客，只得意犹未尽地散了，赵老六倒是舔着脸开口留人帮忙，但没有一个人肯应的，临走前瞥他的眼神还透着鄙夷。
    赵老六闹了个没脸，却不好发作旁人，狠瞪了自己婆娘两眼，便出去借板车，谁料有板车的人家不是直接拒了，就是张口要分野猪肉才肯出借，这后者便是吴二狗子。
    对，就是昨日还要讹赵老六但没有成功的吴二狗子。
    “赵六叔，我可不是讹你。”吴二狗子吊着眼啐了一口，“那头野猪可有三四百斤，板车都得压坏，我只管你要二十斤野猪肉，都不够我找木匠修车的花费，你这还嫌贵，那就找别处借去！”
    要是别处能借着，赵老六根本就不会找到昨天还跟他家结怨的吴二狗子身上，心里呕得吐血，面上还赔笑软磨硬泡，但都没让吴二狗子松口半分。
    就在赵老六咬牙要应下之时，吴二狗子忽地吊起眉梢问他：“你家傻牛死了没？他要死了，我就让出一半，只收十斤。”
    赵老六一下子愣住，对上吴二狗子满眼的恶意，他哆嗦了一下，语气不太坚定地道：“应该……死不了。”
    坐在灶火前的顾蓁蓁，并不知道赵老六在跟人谈论赵大牛的生死，但脑海里不断赵大牛如从血池中浸出的模样，心脏似被什么揪住一般，几次站起又被顾陈氏的眼神压得又坐了回去。
    房门嘎吱被推开，二房李氏扶着腰走进来，顾陈氏瞧见她，面色不太好看：“你进来干甚？”
    “娘，儿媳这不是担心小妹嘛。”李氏说着关切的话，面上却透着某种隐秘的意味，凑近顾陈氏压低声音道，“娘，你说那傻子要是熬不过去，咱家小妹不就能够摆脱赵家，再找个好人家。”
    李氏这话一出，王氏先吓得惊呼出声：“小妹不就成了克夫之人？”
    顾蓁蓁一向知道李氏嘴里没有好话，但也没料到自己转瞬成了克夫之人，而这话还是出自一向温顺的王氏，她转头望过去，王氏似被她的眼神吓住，白着脸摇头辩解：“小妹，大嫂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顾陈氏厉目扫过两个儿媳，警告道，“再敢说这些有的没的，就给我回娘家去！”
    王氏被吓得身体哆嗦，李氏却有些不甘，摸着尚未显怀的肚子还想说什么，顾二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张口就问：“人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