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走。”莫依没有等南风璟继续说下去，如果真的能走出这个记忆空间，至少证明他说的是真的，而凌木的生命也不会受到任何未知因素的危害。
    南风璟张了张嘴，没有想到莫依会这么快答复自己，想要说的内容都卡在喉咙，一时间难以咽下去。
    莫依发动了车，她会走，但也会带着凌木一起走。
    “你要去哪儿？”南风璟看着车子飞驰在那条熟悉的道路上后，突然紧张了起来。
    “我要和他一起走。”
    “不行！”南风璟说着条件反射般夺过莫依的方向盘，这是他唯一一次可以拥有她的机会，他决不允许凌木在一切尘埃落定前醒过来。
    莫依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刺耳地鸣笛声从车身旁呼啸而过，南风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他倒是可以回到现实，但如果莫依没命的话，那一切都是徒劳。
    待莫依冷静下来才重新启动了车子，将车缓缓停在路边，她知道现在不可以激怒南风璟，南风璟想要什么，她是知道的，她不能给他，她也是十分明确的，她也知道南风璟在听到自己要和凌木一起走后发怒的原因。
    所以莫依想好了一套说辞，“如果是他帮我进入记忆空间的，那也只有他才能带我离开。”
    南风璟冷笑着冷哼了一声，“到现在还是想着要在一起？”他阴冷的目光落在莫依那张越发美艳绝伦的脸蛋上，莫依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方向盘，她怕极了这样的南风璟。
    莫依没有接话，南风璟帮她解开了安全带，“我给你两个选择，你留在这里，他死；或者你跟我走，我答应你，不动他。”
    “我就这么离开的话，他会有危险的。”莫依恳求地望向南风璟，如果可以，她愿意和他一起在这记忆空间里直到生命的终结，但是她也知道她不可以将凌木置于危险中，她要离开的初衷也是希望他安全，现在要她独自先离开，那与她的初衷相违背了。
    “你离开，他有活下去的可能，你不走，我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不要怀疑我做不到，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亲信，我进入研究室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为什么？南风璟，你不是这样的人，凌木并没有对不起你。”莫依被南风璟的坚决吓傻了，她一开始以为他是拿凌木威胁自己，并没有想过他可能真的会动手，但现在南风璟表现出来的阴冷神情让她相信了，他是真的会做到。
    南风璟冷笑着，“还记得我没离开前，我在这里受到过的屈辱吗？在现实中，凌木也想要造一个与这里一模一样的世界，我知道这也是你的梦想，所以我不打算去破坏，可是你能考虑一下我的处境吗？那些屈辱留在这里就够了，我不想再次经历那些事情。”
    “可是就算是他成功了，他也不会不管你的，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莫依心痛地低声质问。
    就算是在这记忆空间里，凌木分配给南风璟的都是最好的资源，只要稍微懂点经营的人都不会亏的。
    南风璟最后倾家荡产都是因为他从不管事，而且被手下的人联手骗的原因。
    只要在现实中，他稍稍留心一点，也不会再重蹈覆辙，所以莫依不能理解，他为什么非自己不可？为什么要将凌木置于险地？
    “我喜欢你，只要你答应留在我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也可以不去破坏他们的行动，甚至也可以出力帮他们。”
    “可是我不喜欢你，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要把一个没有爱的人留在身边？你不会痛苦吗？”莫依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知道一个爱和另一个不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会是怎样的悲剧，所以早在很多年前，她就下定了决心，如果不能相爱，她宁愿孤独终老，也好过互相伤害。
    “我愿意等你，多少年都可以，只要你放弃凌木，我答应你，就算他陷入危险，我也会竭尽全力救他。”南风璟听出了莫依有松口的意思，连忙恳切地表达自己的真心。
    莫依摇着头，“等不到呢？”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她的心很小，里面装下了一个人就已经满了，她不觉得这辈子会有格外的空位留给其他的人。
    南风璟看着莫依因为凌木而心碎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你以为你现在的选择仅仅是关乎到凌木的性命和你的幸福吗？”
    莫依模糊着双眼带着疑惑再次看向阴冷着脸的南风璟，“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我不愿意破坏你的梦想，所以对他们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这一切都取决于你的决定，我离开之前，老爷子已经开始行动了，南风幕已经扛不住了，如果凌木再不出去，他这些年的所有安排都会功亏一篑，老爷子是个视权力高于一切的人，你觉得一旦南风幕失势，凌木还能活多久？你还能活多久？”
    “如果你非要选择凌木，先不说你们能不能安全离开这里，就算你们能安全离开这里，我会把我所知道的所有告知还没有头绪的老爷子，你觉得老爷子会轻饶了那些企图破坏这个世界规则的平民吗？”
    南风璟断了莫依最后的念想，因为他太懂她了，她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让更多的平民和贫民活在阳光下，她可以舍弃自己的一切。
    “我答应你，我们带他一起回去好不好？我求求你。”莫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突然明白了凌木在刚推行新政时，总是对她说问题简单，让她不要操心的事情。他果然说的没错，这里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现实会遇到的问题肯定比这里要棘手千倍万倍。
    “我相信你的决心，但我不信他。”南风璟坚决地否定了莫依的这个提案。
    他可以相信莫依为了实现人人平等的梦想，而放弃自己的幸福，但他不相信凌木，那个为了莫依将世界抛到身后的男人。
    南风璟要是不把一切尘埃落定，凌木是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在莫依快要因为心痛而崩溃的时候，车里的中控操作屏上显示了“老公”两个字，莫依的车一直在路边没有动，他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
    莫依在看到“老公”的一瞬间，再也控制不住痛哭了出来，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因为安逸的生活而懈怠，她可以学会怎么在南风璟不察觉的情况下，带着凌木回去的。
    可是她沉浸在凌木给她制造的幸福中，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凌木会需要自己的这一天。
    现在，她除了听从南风璟的安排，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铃声消失，莫依也没有接听，她不是不想接听，她知道南风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南风璟利用云幻忆告诉他的方式，让莫依一一操作，毕竟此刻莫依是戴着凌木送她的那条项链的，莫依从来不知道这条项链是那么的神奇，也因为悲伤而乱了思绪，没有想过南风璟带着她做的几个动作和几句话能真的带她回到现实中。
    直到莫依满脸泪水在“太空舱”醒来时，她才真的相信了南风璟所说的话，她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离开了那个凌木为她造的美梦里。
    她被送出太空舱，旁边凌乱的脚步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她不敢动，她知道自己是主神经，一旦自己切断了与凌木的连接，凌木很有可能真的就没救了。
    她没有责怪南风璟没有告诉她，她利用项链回到现实后的后果，她知道她没有别的选择。
    只是希望凌木醒来后，他能适应没有她的世界，不要悲伤，不要难过……
    莫依不敢想象凌木醒来后发现自己抛弃他了，他会怎么样？因为脑海里全是他那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的稚气笑容，以后是再也看不到了吧？
    莫依安静地躺着，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发呆，泪水像决了堤般从脸庞滑落，她可以放下所有的仇恨去爱他，却不能因为爱他而不顾性命。
    果然曾经地球上的诗人说的对，但在莫依的观念里，顺序是不对的，对她来讲是，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有了命才可以去谈论风花雪月，但所有的风花雪月都建立在平等上，以前她不明白这里的“自由”指的是什么，直到现在她才真切地体会到了，“自由”并不是个人的自由，而是人类的自由、人性的自由，是人人平等的那种自由。
    自由是她一直所梦想的那种境界，也是凌木和他的小伙伴们正在努力着的事情，她不可以自私，不可以将全世界平民和贫民的梦想抛诸脑后。
    所以，就算她能想象凌木会有多恨她的一意孤行，她也要帮他做这个选择。
    良久，旁边的研究员们都停下了动作，给凌木安排的那个医生打了电话，“医生，您快来！凌木的大脑神经现在特别奇怪，我们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