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变(1)
那时,那僧人是这么说的:“……那位女施主带着浓郁的怨气和恨意,施主您要小心。”
一个字都不想相信的顾从新:“是不是因为她接触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或者……”
然而那位僧人却否定了顾从新的猜测:“不,是女施主本身就具有的……,而这本东西不过是被她的怨气和恨意吸引了……”
“那就是她的怨恨,老僧现在看见的只是一把燃烧着愤怒和怨恨的小火焰……”似乎瞧见了什么,老僧人的目光停留在会客室的某把椅子上,随后松了手:“不要让它燃烧成熊熊大火,否则什么都来不及了。”
闻言的顾从新煞白着脸,踌躇开口:“谢谢,那如果……”
就算顾从新不说完,老僧人也知道他想问什么:“那女施主就只有死路一条,犯下杀孽终将付出代价。”回答中带着一丝杀伐之气。
听到答案顾从新闭了闭眼睛,嘴唇颤抖着问僧人:“就不能,不能有条回头路吗?”
“一切就看那位女施主怎么决定了。”
……
牵着自家妹妹的手,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时谈话的顾从新快步带人离开原地,他想:他的妹妹,才不会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搅和在一起。
与此同时,目送顾从新和顾从杨离开的少年很是生气地咬了一口抱着他不放的男生,大声嚷道:“路明上,你想做什么?”
看着手上的牙印,露出无语神色的高大男生:“我才想问问夏火同学你到底想做什么?要不是我,你早就被人家哥哥给咔咔了……”
挣脱出对方怀抱的瘦弱少年不客气地说:“你什么都不懂!”
“什么都不懂的人是你,傻子,一天到晚神神叨叨,你有没有想过过点正常人的日子?”完全看不惯夏火平日里总是有点神经兮兮的样子,因着某些事情不得不每次帮忙的路明上也是火气十分大——不止一次了,他想,要不是他……
整了整被弄皱的衣服,夏火一点都不明白路明上的心思,理直气壮地说:“我从小就不正常,凭什么要伪装正常?”
瞧着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会如此底气十足的夏火,路明上也是十分无语。
“而且正常有什么了不起的?”往顾从杨离开的方向瞅了一眼,夏火皱着眉头抱怨:“你们根本不知道再这么下去这个城市一定会发生更大的事情,比上次爆炸还要厉害。”
没想到对方还在查这事的路明上也是无奈到了极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尽量让自己保持心态平衡:“爆炸只是场意外,我叔叔已经查过了,根本没你说得那么奇怪……”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也感觉不到的人,查出来的结果谁会信?”夏火根本不相信路明上告诉他的结果,他相信自己瞧见并察觉到一切。
被对方执迷不悟模样弄得心烦意乱的路明上重重抹了把脸,像往常无数次那样妥协:“那你想怎么办?刚才那个女生有什么特别的?”
一提到顾从杨,夏火马上回答:“她身上的味道很特别。”
“你说的像个变态。”面对这个答案,路明上不客气地讽刺对方:“难怪对方哥哥会打你。”
“和你什么都说不通!”把路明上脸上的嫌弃尽收眼底的夏火恼怒地一跺脚,急急忙忙朝顾从杨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目送夏火离开的路明上站在原地纠结了半晌,暗暗骂了几句,又追了过去。等他追上时情况又不好了,也不知道是夏火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再次被那女孩的哥哥按在了地上。
心急之下,路明上试图去和女孩解释——他觉得女孩应该比较好说话。
不料,一见他走过来,那女生便往外躲,根本不听他说话,几番来回后,路明上只好不礼貌地伸手去抓对方的胳膊。只是令他万万没想到是,当他触碰到对方的时候,好似被雷电击中一般,全身陷入刺痛而麻痹的状态——“啊!”
其他三人被路明上的惨叫声齐齐吓到,随后顾从杨看到路明上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皮肤好似被刀子割过一般出现了无数伤口,犹如盛开的玫瑰花,带着血肉模糊的美艳。红色很快染红白色的运动服,最要命的是,路明上不断惨叫着的模样就像是遭到了某种不知名的酷刑,看得顾从新都忍不住抱住顾从杨,捂住对方的眼睛和耳朵,不让她看,不让她听。
此时,觉得快疼死了的路明上脑海中不断涌出各种不知名的画面,一幕幕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场景、欢喜与悲伤。半晌过后,回过神的路明上满头大汗地看着被顾从新捂住眼睛的顾从杨,难以置信地喃喃:“你……”话未说完,人便倒下。
注视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身是血的路明上,捂住自家妹妹眼睛和耳朵的顾从新忍不住皱眉,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后就瞧见方才惊呆的夏火一晃过神就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在路明上身上测来测去。
“你在做什么?”松开手的顾从新询问忙来忙去却始终想不起送那人去医院的夏火。
又换了一个东西的夏火想也不想地回答:“我看看他是不是被邪祟附身了,我刚才好像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瞧着夏火手中长相颇为奇怪的工具,顾从新忍不住问他:“你是……”
“我家是开道场的。”闻了闻路明上身上的气味,夏火一边思考一边回答。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 路明上,再瞄了一眼还在思索问题的夏火,顾从杨决定先报120。
等呼啦啦的救护车将人抬到医院检查,坐在急救室外的夏火告诉顾从杨,路明上其实没事。
“你怎么知道?”听到这句话的顾从新反问对方。
“我闻得到。”说话的夏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还活着,我闻得到。”
凝视着眼前不论说话还是行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男孩,顾从新和顾从杨相视一眼,没说话。
十几分钟后,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一走出来就告诉他们病人已经没事了:“……只是失血过多导致晕倒,病人是不是严重贫血?”
闻言,回忆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顾从新迟疑地回答:“应该不是,他不久前流了很多血。”
此话一出,医生随即摇了摇头:“你是说他衣服上的血迹?可他身上没有伤口。”顿了顿,接着问:“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为什么他衣服上有那么多血迹?”
话音刚落,顾从杨等人齐齐回忆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同时保持沉默。
因为他们都不说话,因此医生不由地怀疑起某些事情,但病人身上没有任何虐待的伤口,各种指数也是正常,所以他也没法说上什么。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到什么的顾从新询问医生:“人什么时候会醒?”
“应该很快就能恢复神智。”听到一旁护士在喊他的医生应道
松了一口气的顾从新:“谢谢医生。”
“不谢。”
之后,目送医生离开的顾从新交纳完所有费用便带着顾从杨准备离开医院。好生谢过的夏火再三保证会将钱还给他们后,和顾从杨说了一句话:“小心点。”
闻言,牵着哥哥的顾从杨低垂下眼睫,回道:“再见。”
“再见。”
看着兄妹俩人一块离开医院,回到病房的夏火坐在一旁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就等到路明上醒了过来,他连忙询问对方:“怎么样?”
虽然不喜欢路明上,但夏火不想看到对方因为他的缘故受伤。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注意到此时的路明上看向他的眼神充斥着难以置信,就好像夏火怎么了似的:“小火?”
这个称呼太过亲昵,弄得夏火忍不住鸡皮疙瘩直起:“你叫我什么?”
呆呆看着人的路明上一把抱住夏火:“小火!”语气中遍布悲伤和喜悦。
突然被紧紧抱住的夏火全然不知所措,因为除了他的父亲,很少会有人这么抱着他。
脸上顿时浮现大片红晕,不习惯和路明上如此亲近的夏火不自在地用手推着对方的身体,不禁怀疑道:“你……不会是脑袋坏掉了吧?需要叫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吗?”
“小火……”此时的路明上手脚发软,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对夏火动手动脚:“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
对路明上现在的行为十分不适应的夏火听着对方快哭出来的声音,先是一愣:“你怎么了?”,随后在对方竟敢对他动手动脚的时候忍不住对其动了手,“你干嘛摸我脸?你有病啊?”
可路明上对夏火的话却没和以往一样生气,而是直接哭了出来。
看着忽然嚎啕大哭的路明上,瞬间手足无措的夏火被对方的眼泪弄得开始检讨不久前说的话:他说得很重吗?怎么这么一句话就把对方弄疯了?
瞧着哭着哭着又笑起来的路明上,不自觉后退两步的夏火默默想着一件事:他是不是要去找一下精神科的医生?唉,要真疯了,他怎么和路叔叔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