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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血娃娃-四十一(二更合一)

      血娃娃-四十一
    估计谁也想不到, 一个在生人面前开口打招呼都会紧张得无法呼吸的小男孩,有一天能站在七八十个人的大教室中间侃侃而谈。
    是的,我说的就是我自己。
    我叫许肖宏, 是一个初中语文老师。
    作为学校的先进教师, 每年开学典礼我都会作为教师代表,在全校师生面前发言。但在二十多年前,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 只要有超过三人以上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 我就会紧张得手脚发抖, 直冒冷汗。
    不止如此,我还不敢跟异性说话, 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就连入夜以后镜子里的自己,我都不敢直视。
    这样的我,应该躲在自己的安全区里安安静静过一辈子才好。
    可惜事与愿违,那是在我十岁的时候,因为父亲工作变动的关系,我不得已跟着转学, 离开我熟悉的城市,来到一个全新、陌生的环境。紧张是不可避免的,但就像母亲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只要把握住机会,或许我也能融入大家。
    但很快我发现, 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
    新的开始只是对于我一个人而言, 这个班上的其我人, 早已经是一个成型的团体。
    而团体之间, 必然有某种规则。
    比如,等级制度。
    小孩子还没从课本上学过这些概念,心里却隐约已经有了模糊的意识,他们知道应该去追随吹捧哪一类人,能让自己过得光彩轻松,也知道能对哪一类人进行排挤,从而减轻自己的压力。
    我就是这样的人,成绩还算不错,做事中规中矩,所以大家不想做的劳动和作业交给我,我基本都能完成得不错。
    一开始,我是自愿的,我以为这样就能融入这个集体,成为他们的一份子,我似乎也真的如愿了。每次完工后,大家都会笑着对我说谢谢,那时候我虽然还是紧张,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可晚上在梦里,我都是笑着的。
    究竟是什么时候意识到不对的呢?
    可能是上体育课时,毫无运动细胞的我被拒绝加入任何一个活动小组;可能是考试时,认真低头答题的我因一个不明来由的纸团被强行安上作弊的头衔;也可能是上课时,后排同学无聊踢倒我的凳子,让我摔在地上,罪魁祸首安然无虞,我却被老师叫到走廊上举着扫把罚了半天的站。
    在那个年代,是没有体罚这一说的,老师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学生好,所有惩罚措施,也都只是为了让学生们吸取教训改过自新。
    那个年代,也没有发达的网络,老师体罚学生的事即便传出去也不会有人在意,除非你的家人有权有势有背景,但一般这样的人,老师是不会惩罚的。
    至少我的老师不会。
    和我一样,这个老师也是个新人,只不过她更早一点,在四年级伊始接手了这个班。
    她是一个刚毕业的新人,没有经验、没有方法,甚至没有魄力,所以她也跟我一样,一直不被这个班集体接纳,是个外人。
    但她又不一样,因为她是老师,一个成年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处于这个群体的最底层,不说别的,相比较我而言,她到底多吃了二十年的盐,光是识时务的能力就要强上不知道多少。
    所以她很快找到了融入这个集体的方法,那就是跟大家一起,捍卫这个规则,甚至开始逐渐掌握主动权,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而我,依旧是无法反抗的底层。
    或许,老师应该很感谢我吧。因为无论班上是谁不听话,她都可以把错归咎在我身上,把我骂得狗血喷头,然后班上也会安静下来,回归和平。
    除了当众羞辱,她还会打电话给我的家长,这是她一向的习惯,和家长一起“喝茶”是她最喜欢的事,一点风吹草动就找家长,这也是同学最讨厌她的一点。
    但有了我之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能精准无误地找到我的问题,然后将两者牵扯在一起,再叫来我的家长,告诉他们,我是坏孩子。
    她不愧是个数学老师,虽然是女人,可逻辑能力很强,能让父母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失去信任。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就这样,我成了所有人公认的坏孩子。
    我坏在哪里,没人说得出来,但大家都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听话最没用最懦弱最无耻的坏蛋!
    除了一个人——我的小组长。
    小组长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白皮肤,大眼睛,黑长发,说话时特别温柔,我能想到的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在体育课上没人愿意跟我一组的时候,是她主动跟我一起。放学后被安排了本不属于我的值日任务时,是她留下来帮忙打扫。考试被污蔑作弊时,也是她站出来作证那不是我的纸团。
    她很善良,充满正义感,丝毫不会因为害怕被连累遭到大家孤立而跟着一起排挤同学。
    她是那段时间,唯一能支撑我每天坚持走进班级的勇气。
    如果事情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可生活就是这样,总是在你认为前路一片阳光的时候,兜头砸下一个晴天霹雳。
    悲剧就是从那个周五的下午开始的,我本应该早早地背着书包回家过生日吃蛋糕,可临放学时才知道。本该属于别人的值日任务又莫名其妙转到了我的身上。我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忍下来。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在一瞬间,小孩子却是在每一瞬间。
    一想到别人都高高兴兴背着书包回家吃饭看更新的动画片了,我却还要在这里做着不属于自己的值日任务,一想到我还要重复这样的生活两年、七百三十一天、一万七千五百四十四个小时甚至更久,一想到同学的排挤、老师的针对、父母的质疑......
    无穷无尽灰暗的念头顷刻间涌上来,我已经想不起那一刻的自己究竟要干什么,只依稀记得被她的声音叫回神时,脚下的惊心动魄,只要再往前踏出一步,我今天就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写这封自白书了。
    但如今想想,或许那才是最好的结果。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时候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者无畏,所以我能毫不犹豫抓住她递过来的温暖的手,接受她代替我值日的好意。
    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怎么好意思同意对方这样的提议,但一想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这件小事又变得很容易理解,因为我骨子里就是个懦弱、自私没有担当的软蛋。
    无知无畏的我就这么回了家,舒舒服服地洗完了热水澡,坐在床上等妈妈做好饭给我吃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落在学校忘了拿,我担心被骂又想看看她怎么样了,只好随便撒谎找个借口,重新跑回学校。
    我做梦也没想到,接下来会看到那样的一幕,那样我永远不想回忆却始终在梦里徘徊不去的一幕。
    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人在极度惊慌的时候,记忆是会出错的,每个人都拥有这样一种自我保护能力,何况是我这样自私的人?我现在能想起来的全部就是女孩破碎凄厉的哭声,还有那双无助绝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双眼睛曾经是我最向往的阳光,后来却成了我最恐惧的噩梦。
    我什么也不敢做,我只能缩在角落里,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然后看着那双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她对我很失望,我知道。我自己对自己也很失望,可我们都不知道的是,更令人失望的事,永远在后面。
    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大病了一场,其实也没有多严重,只是不想去学校而已,我本来想转学,可父亲好不容易在这边站稳脚,现在的工作对他很重要,在大人看来,小孩子那些所谓的烦恼别扭都不过是过家家,不足以放在心上,所以他不可能为了我放弃工作,并且很快就又把我强行塞回了学校。
    在踏进班门的前一秒,我都还在害怕担忧,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天我的不作为,不知道该怎么祈求她原谅我那天的落荒而逃。可一跨过那道门,我就知道我想多了。
    她根本没有来上课,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也从没出现过。两个平时关系就很亲近的异性同学在同一天同一阶段同时消失,这是一件非常容易引起遐想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的孩子而言。
    他们懵懂无知却又充满好奇,每每从生活里戏剧文学中学到了一点什么就迫不及待地运用在生活中,也不管那些词语究竟有多大的恶意。
    我和她的谣言就这样在班上传开,就连老师,这个本应该给学生们传递正确舆论的引导者,都开始找我谈话。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大家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她的父亲替她申请了休学却没有说明原因,老师听了班上的风言风语后便认为是我做了某些不好的事导致她不愿再来学校。
    一如既往,被老师用最不堪的语言羞辱过后,我又被叫了家长,她也故技重施,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和超强的逻辑能力,使我父亲相信,我是一个欺负女生的下流混蛋。
    那是父亲第一次意识到他对我关心太少,是他的疏于管教导致我变成了这幅样子,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就是他的巴掌。
    同学的指点、老师的侮辱以及父母的不信任不理解,一切的一切,终于在那个巴掌落在我脸上时,被逼得爆发了出来。
    是我,我才是最后逼死她的凶手,我才是那个躲藏起来的缩头乌龟。
    我用真相,用她的死亡,换来自己的安宁生活,我跟着父母躲到别的城市,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下重新开始,开始学着去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勇敢的人,做一个大家都喜欢的人。
    我做到了,像开头说的那样,我能流畅自如地和陌生人交谈,能在大礼堂的中心侃侃而谈,也成了人人称赞向往的教师典范。
    我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我也慢慢忘了过去那些事,我甚至认识了新的好女孩想要与她共度余生,可命运再次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许老师这些年,可真是变化不小啊。”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周五下午,家长会结束后,罗翔天站在我身后对我说这句话时,那种阴冷彻骨的感觉。
    他认出了我。
    我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湿冷的傍晚,我又变回了那个自卑懦弱的小男孩,看着自己喜欢的女生自己的恩人被欺辱被践踏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甚至当他站在我面前挑衅我说——“你想不想也来一发啊?”都不敢反抗……
    若是事情到这里也罢了,我不想失去现有的一切,同样,罗翔天这个伪君子也不想毁掉他多年来树立的良好形象,他那次的出现仅仅是警告而已,因为他知道我也认出了他,他也害怕我会揭发他。
    我们俩达成了一种无言的共识,谁也不提过去,就当不曾认识,他只是我学生的家长,我只是他儿子的老师。
    可我没想到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在罗家两父子身上会应验得如此彻底。
    罗轩,这个□□犯的儿子,跟他的父亲简直同出一体,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逃课泡吧斗殴尾随堵截女生无恶不作。
    也正是他的出现,打破了我所有的努力。
    说出来也许可笑,我之所以会走上老师这条路,是因为我的老师。
    只有学生时代受过伤害的人才知道,一个不好的老师对学生将会有何其重要的影响,所以我想做一个和她完全不一样的人,我没有想要做谁的救世主,我只是,想和她不一样。
    我明明已经成功了,我帮助了那么多孩子,他们都很喜欢我,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一个尽职负责的好老师。
    可罗轩他毁了我所有的努力,他不听管教就算了,居然骚扰到了我的学生身上甚至企图对那个女孩做出当年他父亲做过的畜生不如的事情。
    二十多年前我没能挺身而出,害了思思也害了我自己,二十年后我好不容易能站出来,制止悲剧重演,可那个被他骚扰尾随的女孩,却还是休学了。
    她明明是受伤害的人,却要被迫离开。而真正的罪恶者,却悠然自得,未曾付出一点代价。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有些正义,不能寄希望于别人,只能靠自己争取。因此我实施了这次的行动。
    计划其实早就有过,以备不时之需,我早在半年前看见罗文开家长会的那天就开始了对罗轩的调查,我发现他不仅平日里喜欢骚扰女生,暗地里也喜欢看一些色 | 情视频,我还查到了一个他经常登录的论坛。
    为了接近他,我也注册了账号,里面的内容简直无法直视,无数女性,上到中年妇女下到未成年幼女,她们所有的隐私都被暴露在网络之下,我很想报警举报,可一旦这么做了,我的计划就无法实施。
    就这样,我通过在罗轩的帖子下留言慢慢进入他的视野,然后逐步取得他的信任成为他的网友。我每次听他说看那些幼女的视频时的猥琐心情,我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是时间未到,我必须忍。
    就这样,时间到了他十四岁前一周。之所以等这个时间,是因为我年少时的一段经历。
    我有一个表舅舅是警察,他平常都有记日记的习惯,我曾翻看过他的日记本,里面有一个案子,死者全都是快要满十四岁的男孩,那时候我正处在十三到十四岁之间,看了之后每天怕得要死,没想到现在却要模仿这个案子杀人,不能说不讽刺。
    那天我以手上有新货为由约他出来,货就是处女,我不知道罗轩之前有没有做过这种事,虽然他说起来头头是道,但我觉得这不过是他的炫耀欲,其实他应该只是纸上谈兵,不然他不会一遍遍跟我确认事情的保密性。
    他知道,这样犯法。但他同样知道,他还未满十四周岁,就算事情真的败露,他也不需要负责。
    之所以他能这么肯定,还要得益于他的好父亲曾经在酒醉时跟他透露的自己的经验。
    他们都无比清楚,自己能逃过法律制裁,也无比确信,以自己的家庭背景,一定能平安无事。
    你问我听见这回事时的心情?我当然想杀了他,阉了他,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但他得死得有意义,准确地说,我为他偿命得偿得有意义。
    这小子虽然嘴上说着不怕,但心里还是很懦弱的,纸老虎,所以我只用稍稍渲染恐吓他就乖乖地自主配合了保密行动。
    计划实施的当天,他接到我的电话,按我在电话里告诉他的那样,走到无监控区域,然后步行过来。但这一点,我疏忽了,这个没用的纨绔子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也选择了打车。
    但好在他事先自己戴上了帽子和口罩,又是在偏僻地带,没监控没路人,不会留下踪迹。而且避开监控区后就是一个岔路口,我又让他走了一段,警察是查不到那里的。
    他到之后,我就敲晕了他,将他锁在事先准备好的狗笼子里,然后匆匆赶回学校找校长汇报,校长一向对我很好,还留下我跟几个行政老师一起吃饭,我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或许能在事情败露后成为我的不在场证明。
    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让我写活动策划,我一个教书的语文老师,那么大的活动,第二天就要交方案初稿,他们还真拿我当万金油了,好在我平日里人缘不错,找了专门在公司负责这一块的朋友,一顿火锅就搞定了。
    但那都是后话,吃完饭我又赶紧回到了那个小煤球房里,这时候罗轩已经醒过来了,他一开始很狂妄,慢慢地就开始害怕求饶,我怎么可能放过他,我不仅不会放他离开,还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被阉割。
    我永远记得,刀子下去的那一刻,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可惜我忘了录音,不然真得要让他的好爸爸听一听,父债子偿没什么错。
    不过我没想到这个家伙身体这么虚,当晚就不行了。我很庆幸的是,在阉割之前,我同时割开了他的手腕动脉和颈动脉,照舅舅日记本上记录的那样。
    事后,我把他放在冰柜里,距离思思祭日还有好几天,虽然近来气温低,可这家伙油多肉重,还是要以防万一,我可不想到时候带着臭烘烘的他去祭奠思思。
    藏好罗轩的尸体后,我马上赶回了家,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我曾约好同事,晚上来家里拿特产。
    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有些惊险,同事来敲门的时候,我才刚踏进家门,差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在有惊无险,送走同事后我带上事先准备好的陶土娃娃,潜进了罗文的家,通过这段时间调查我发现,罗文经常不在家,保姆也只有每周末会来,拿着罗轩身上的钥匙,要进入罗家易如反掌。
    放好娃娃后,我回到学校里,一边继续上课一边等待着大家发现罗轩失踪,可是大概是他平常翘课太多,即便不来上课也没有老师感到异常,就连他的狐朋狗友们,也习惯了他的行踪不定。
    多可悲,这样一个人,平常看着风风光光呼风唤雨,死了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在意。
    但我的计划不能拖延,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委婉地提醒班主任,一开始这个女人还没当回事,好在这段时间有一节音乐课,这节课罗轩从来没缺席过,因为音乐老师是个刚毕业的漂亮女生。
    在我的一番分析下,班主任也终于觉得奇怪,打电话给了罗文,这个家伙居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不见了。果然如我所料,他的那些所谓的父慈子孝的美好传闻不过是做戏。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警方立刻介入他这起案子,他们很快会查到罗文是个什么样的社会败类,说不定有心细的警察还能就此发现,当年那起男童失踪案的确有问题,如果恰巧有人能够重新查出真相,也算是我这个做外甥的为舅舅尽的唯一一点孝心。
    我这一辈子,做了很多错事,可有两件事,我自认为做得非常正确,也许从某种角度,它不对,但我从不后悔。无论再来多少次,我还是会这么选择。
    我依旧会选择做一名老师,让这个世界少一些我;也依旧会杀了罗轩,让这个世界少一些她。
    ……
    “就这样?”
    “就这样。”郭尽帆看他是这副表情,不由得问,“怎么了,头儿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说不上来,”陆离合上文件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敲了两根烟出来,分了一根给郭尽帆,“我只是觉得,怪里怪气的这篇自白书。”
    他叼着烟摇了摇头,“案子也太顺了。”
    “太顺了?”郭尽帆接过烟,非常吃惊地看着他,“这还顺啊?不顺了我的头,你看这折腾的,又是查绑架又是查□□案又是查旧案,市局、经侦队,就连兄弟市的警察都介入了。”
    “我不是说这个。”
    郭尽帆顿了下,反应过来:“喔,你说他认罪吗,二十四小时认罪,确实是有点快了,但兴许是他看我们都有确凿证据了,知道再抵赖也没用就认了呢?”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陆离点上烟,抽了一口,“我不认同。”
    “……”
    郭尽帆还想再说点什么,恰巧这时候店门口的风铃响了响,穿着米色羊羔绒卫衣的女生推门而入,他朝陆离眨眨眼,小声说:“咱的小密探来了。”
    陆离没回头,倒是掐灭了手里头刚点燃的烟。
    郭尽帆不管他的冷漠,自个儿先热情地朝门口招呼了一句:“这儿呢,小赵。”
    赵斯若闻声回头,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她只在桌子边犹豫了两秒,就果断又从另外一张桌子旁抽了个单人椅过来,在两人中间坐下:“怎么了郭副队,你们找我什么事呀?”
    这回倒是陆离先开了口:“看看。”
    赵斯若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拿起了他推过来的文件。
    “许肖宏认罪了?”刚看一眼,她就有些惊讶。
    陆离没回答,沉着声说:“继续看。”
    赵斯若哦了一声,抿抿嘴,乖乖地低头看手里的文件。
    她看东西的速度很快,没等郭尽帆嘬完手里那杯奶茶就看完了整篇自白书和结案报告,抬起头:“就这样?”
    “咳咳咳……”
    她的话音刚落,郭尽帆猛地咳嗽起来,看起来是呛得不轻,赵斯若连忙放下文件从包里翻纸巾出来递过去,顺势帮他拍了拍背:“郭哥,你没事吧?”
    郭尽帆摆了摆手,一边拿纸擦嘴巴一边呛着嗓子问:“诶我说,你们俩是商量好的吗?”
    赵斯若没明白他的意思,茫然地张了张嘴:“啊?”
    “说说你的看法。”陆离放下杯子,铁勺和瓷杯撞击出清脆声响。
    赵斯若收回手:“我啊……”
    她重新拿起文件,慢吞吞地翻开封面页,斟酌着说:“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解释得清清楚楚的,就是有点,太完美了?”
    陆离似乎对她这个用词很感兴趣,挑眉道:“讲讲看。”
    “文学价值不谈,光说叙事作用的话,这份自白书我挑不出毛病,就是因为挑不出毛病才……就是我在想啊,”
    赵斯若捧着文件,指尖无意识地不断捏着装订线边缘,她咬着下唇角琢磨了好一阵,才说出来,“许肖宏难道不知道自己如果被怀疑,警察会去检查他的电脑吗?我觉得不至于,可他还是写了一份这样的自白书放在电脑里,这样的话,他为什么干脆不一开始就老实交代认罪呢?
    她很费解地说,“难道这是语文老师特有的文学浪漫吗?可我感觉他写的也不文艺嘛。”
    “你是说……什么意思?”郭尽帆试着总结赵斯若的话,最后尝试失败,他点上烟,准备缓解下自己的郁闷,结果烟刚燃起就被抢走了,他抬起头,迷惑地看向罪魁祸首。
    陆离摁灭了他的烟,一本正经地说教道:“店里头抽什么烟?”
    “……”
    郭尽帆真没想到自家陆队还这么讲规矩呢,只不过刚刚抽烟抽那么利索的莫非是他的孪生兄弟陆合?
    陆离哪知道他的小心思,不过他也不想知道,直接对赵斯若说:“你继续说。”
    “啊?”赵斯若懵懂地眨了眨眼,“我……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没有参与,也许是我太过敏感了,总体来说也还是没什么破绽的吧。只是......”
    陆离:“有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赵斯若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干巴巴地说:“没什么啦,文字描述跟说话总是不一样的,有增有删,有些不自然的地方也正常,毕竟他又不是在创作。”
    “没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却不像是在说给别人听,而是自我宽慰。
    陆离盯了她一眼:“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赵斯若听了他的口气,闷闷地说,“认罪太快了呗。”
    “是很快。”陆离最终还是将烟夹在了耳朵上,他上身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回忆道,“从抓人到审讯再到认罪,我接触他加起来不到二十四小时,这个过程中他的说法一变再变,一开始要跟我谈条件,拿我们警局的内鬼换他一个晚上,后来又说自己受神秘人指使,过了一会儿就变成不认识那人,突然收到的匿名信,直到最后——”
    他用手指点了点赵斯若面前的自白书,“就变成他一个人做的了,警局内鬼、神秘人、匿名信通通都不存在了。”
    “我的感觉啊,”赵斯若捏着文件一下下地点着下巴,斟酌了一番才开口,“就我个人觉得,这种感觉就像,许肖宏他是一个演员,现在他有一个剧本,里面不仅有故事的详细内容,还有批注,专门告诉他,哪一步要怎么演才能让剧情自然而然地推进下去。”
    说着,她看了一眼陆离,犹豫之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说完了后面的话,“我们就好像是来陪他演完这个故事的配角,也可以说是他完成计划的工具人。”
    果不其然,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陆离的脸色直接都能冻雪糕了,以他的性格,自然是不能容忍自己给别人做配角的,但她的感觉就是这样,也没有办法,只能不看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缓解尴尬。
    好在现场还有郭尽帆这个气氛调节小能手在,他来回看了两个人一眼,打着哈哈:“瞧你们这扯的,越说越不靠谱儿了,怎么还扯上剧本演员了呢,要我说你们都太敏感了,想太多,哪个犯罪嫌疑人被抓进来的时候不抵赖一阵,一开始不都不想接受现实吗?许肖宏好歹也是个知识分子,他一开始跟大家一样有侥幸心理,后来发现咱们确实抓着他小尾巴了,他法律和证据面前,一切狡辩都是没有用滴,肯定就供认不讳了呀。读书人都是要面子滴,不会死皮赖脸到底的,那样不体面。”
    “要我说,咱们这次虽然没救回罗轩,但也抓到了杀他的凶手,算是能让他瞑目了,破案了能交代了!”郭尽帆说着举起面前只剩了个底的奶茶杯,“咱们就共饮一杯,庆祝案子结束,都回去吃顿好的睡顿饱的,来,干杯!”
    他说完这句话,空气安静了三十秒,赵斯若至少还看了他几眼,手里的杯子多多少少有点蠢蠢欲动的趋势,陆离压根没搭理他。
    郭尽帆尴尬地笑了两声,放下杯子:“是哦,我忘了,我们这边结束了,小赵你那里还不知道情况咋样呢,任义交代了没?”
    赵斯若摇摇头:“他怎么都不认,心理素质太强大了,每次我都觉得他要交代了,结果他又能给自己圆回来,就跟逗我们玩似的。”
    郭尽帆明知故问道:“你们掌握他犯罪的直接证据了没?”
    “没有,这正是陈队长头疼的地方。”赵斯若看了一眼陆离,又回过目光来继续说,“录像最多只能说明任义心理不健康,言论不当,他母亲的事更加,这些证据在法庭上都是没办法成立的,不能直接捶死他。”
    郭尽帆的手在裤腿上搓了搓,呲着牙犯愁:“那这可咋办呢,陈队就没想点办法出来?”
    赵斯若摇摇头:“他其实不怎么跟我说案子的事,但我估计是难。”
    她的目光落在窗边的绿植上,无意识地说,“除了陆队送来的那段录像,这起案子的疑点都不是新近才有的,我们能发现,前辈们肯定也能。要是真的那么容易找到直接定罪的证据,任义早被抓走了,也轮不到我们犯难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说完这话,三个人都沉默下来,各有心事。空气静默了一阵,忽然,陆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就要往外走。
    郭尽帆抬头问他:“你去哪呢?”
    陆离拿上手机,回头看了赵斯若一眼,说:“去找有办法给任义定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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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就是你不买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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