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
    在那位负责人的安排下，我和林千怡来到了医院内一座无人使用的办公室，连同那位负责人一起，三个人一块听起了当时警员录下的询问内容。
    “喂……好了，方先生，我可以开始问话了吗？”
    根据来时负责人给我们提供的情报，录音里出现的方先生，就是这次案件的遇害者。
    “好……好的，警察同志，你问吧，不过麻烦你问快一点，我现在感到很累……”录音里的方先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似得，不过想想他当时的状况也就可以理解了，毕竟这位方先生，当时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一个肾脏，而且不久之后，还因为不明原因猝死了。
    “行，那么方先生，你能和我说明一下你的遭遇吗？”
    “我……嗯……事情、事情应该是发生在昨天，我是说……应该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昨天晚上，我和几个客户在外面应酬，大家先是吃饭，然后喝酒，后来那些客户想要邀请我去桑拿按摩一下……警察同志你知道的，就是那种桑拿……不过我当时没同意……不是我自夸，我对这种事情很不感兴趣，因为我老板……不是我说他坏话，他就是在外头玩太多，结果人到四十多岁就不行了……”
    “咳咳……方先生，请说重点。”
    “不好意思，总之因为我那老板的缘故，我就特别不愿意和客户在外面玩，喝酒可以，可是那种事就不行，我怕伤到身体。所以那天我吃好饭之后就准备走了，那些客户也知道我脾气，见我要走，便说干脆不去桑拿，改去ktv唱歌，我们后来就又唱了一会儿，一直到十二点左右才散场。当时是客户开车送的我，到了小区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我觉得，在哪个地方，好像有人在监视我的样子……”
    “方先生，请您继续说下去。”
    “哦……哦，继续……对……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不过我看了看四周，却没发现那人……当时天太晚，小区里的路灯最近又坏了，还没有修好，那天我老婆和孩子也正好去外地旅游了，家里也没人，所以我就很害怕……后来我低着头往家里走的时候，竟然听到了……听到了我身后也有脚步声！可是我回头看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跟在我身后的人影！我当时怕极了，就往家里赶，但我重新开始走路的时候，身后的那个脚步声竟然又出现了，而且这次的脚步声竟然还加快了频率，就好像是有人在追我一样。我不敢回头，只能拼命跑……拼命跑……咳咳咳……”
    录音里的方先生在这时候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在边上的那位警察立刻在录音里说道：“方先生，方先生？你怎么样了？要我叫医生吗？”
    “不、不要……给我点水，我要喝水！”
    “给……方先生，你喝慢点，慢点……”
    “咕……咕……好了，谢谢。”
    “可以继续说下去了吗？”
    “好、好的。后来我总算是跑回了家。在家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过，那时候我的确没发现身后有什么人，可是等我打开房门，正准备进去的时候，我身后却忽然有人推了我一把。当时我一下子就摔进了家里，就在我想要回头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脖子上好像被人扎了一针，紧接着我就失去了感觉……”
    “就一针？是麻醉针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医生！”
    “对不起，那您继续吧。”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醒了，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家厕所的浴缸里，浴缸里全是冰块，而厕所外面的天已经变亮了，还能听到有车子按喇叭的声音，还有我隔壁邻居和他老婆吵架的声音……然后我就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我的肾脏！我看到我的肾脏竟然被人装在了一个装满了蚂蟥的玻璃瓶里！”
    “蚂蟥？”
    “没错，就是那种会在水里吸你血，放点盐就会死的那种蚂蟥，我看到它们趴在我的肾脏上，洗着我的血肉……”
    “等一下，方先生，为什么你会觉得那是你的肾脏！”
    “因为看到了我肚子上的伤口！”方先生这时候的情绪似乎已经有些激动了起来，“除了这个之外，我还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那男人身上套着一个医生的白大褂，脸上还带着一个口罩……”
    “你等下，你看到偷了你肾脏的凶手？”
    “没错，他当时正在用我的洗手台洗手，我从洗手台的镜子上看到了他！”
    “你能描述下他的样貌吗？”
    “他、他当时带着口罩，不过我还是能看出，那人的脸上好像受过伤，脸上有一道很显眼，几乎贯穿了整张脸的伤疤。他的眼睛也很奇怪，一颗是黑色的眼珠，另一颗却好像是黄色的……”
    “黄色……他是外国人？”
    “不，我看那人是黑头发，脸型也像是中国人的样子……”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大叫了起来，我问那个人他是谁？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做？结果那个人就转过了身，我听到他好像嘀咕了一句‘怎么又算错了’，然后就拿起了一把手术刀，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我看他的模样，好像是想要杀了我的样子，我就立刻大叫救命，救命！我的声音大概是让隔壁那对吵架的小夫妻听到了，他们停止了争吵，还隔着房间问我这里怎么了。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本来想杀我的人带走了我的肾脏，匆忙收拾了下之后就逃走了。”
    “我明白了，根据我刚才从急救人员那打听到的消息，后来就是那对小夫妻报了警，还替你叫了救护车对吗？”
    “对……等我出院了，我一定要好好谢谢那一对，虽然他们平时老是吵架，可是这一回……”
    “嗯？方先生？”
    “唔……呕！”
    “方先生！你怎么了？方先生！医生，医生！这里需要帮忙！医生！”
    啪嗒！
    录音到了这里就结束了，那位负责人在一边说道：“你们刚才听到，就是那个方先生最后发出的声音。他当时忽然没来由得吐起了血，虽然医生很快就把他送进了手术台，可是最后却还是没能救下他。”
    我问他：“方先生的死因查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法医已经过来了，正在和医院里的医生一块进行解剖。”
    我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绕起了圈，同时脑子里开始分析刚才听到的内容。
    刚才方先生生前留下的那段最后的询问，给了我们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那就是这次的事件，是一个男子所犯下的罪行。不出意外的话，不只是方先生，在这之前的那起凶杀案，甚至是新集市发生的一系列失踪案，都有可能是这名男子所犯的案。
    不过换句话说，基金会的那些特工们也是为了这个男子才会潜入到国内吗？
    这个男子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竟然会让基金会都不惜大动干戈？难道他是能力者？
    还有……这个男子为什么要摘除方先生他们的器官？这一切，一定应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正寻思着的时候，忽然间，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警察闯了进来，直奔和我们在一块的那位负责人。
    只见这个警察低声在负责人耳边说了几句，随即便让负责人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来对我们说道：“两位，方先生的死因刚刚已经确认了，他原来不是猝死，而是被人谋杀的！除此以外，我们的人刚才还在给方先生用的点滴上发现了被针管扎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