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破怨煞
看着舒畅屋里的灯光暗去,我再次看了看腕表,接近半夜十二点钟了,我一点睡意也没有,因为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好。
拖着一麻袋胡杨树叶回到屋里,我有些发愁,这么多树叶,要扎一个多大的草人才能用完啊。
我要在半夜子时未完之前用胡杨树叶扎成一个草人明天拿到舒畅父母的坟墓上去。
由于老人属于七死煞魂中的横死,所以草人内部用红线相连,在草人的脚下放置上两包黄纸包裹的朱砂,胸口的位置写上舒畅父亲的名讳和生日时辰,再用黑布把草人缠起来,然后又写了几张符箓这才罢手。
天亮的时候我听到了唰唰的雨声,爬起来看到舒畅站在院子中,任凭小雨淋到自己的脸上。
“舒董事长,”我看着他瞟了我一眼忙改口说道“老舒,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星,“小华,我睡的确实好,这是最近几年回家睡的最踏实的一次。”
“狗哥,咱们是什时候出发?村里的老少爷们都聚在村委大院等着呢。”舒礼走进门样子有些可笑,一个破烂的斗笠上面绑着一大块塑料布,白色的塑料布从头顶一直披到小腿处,远远看去有点像透明人。
舒畅看了我一眼“小华,咱们啥时候去坟地。”“还是早点吧,中午你不是要在村委会哪里摆酒席吗,别耽误了村民吃饭的时间。”
“对啊,狗哥,大师傅已经上手开始准备做饭啦。”
“那就十点钟出发。”我没有在商议舒畅直接对着舒礼说道。“我这就让人把供桌和祭品送到墓地上去。”说完舒礼小跑一样的出了门。
等我和舒畅走到墓地的时候,墓地上已经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小雨并不大,不过天空倒是阴沉的有些可怕,淅淅沥沥雨丝随风飘着,人群中鸦雀无声。
舒畅有些感动看着站在墓碑前的二爷“二爷,大家的心我领啦。”二爷只是说了一句“狗子去坟头把纸压上吧。”
每个地方祭拜的规矩各不相同,我没说话只是站在人群中看着舒畅和二爷来到供桌前面。
上香,发纸,焚了祭品,大伙在一起磕头,村民才散去。
舒畅对着走在最后的舒礼说道“通知大家,马上开饭。”
“狗哥,那你不回去吗?”“我在这里待一会,下次要等到春节才能回家陪爹妈啦。”
“那我叫人把供桌撤了。狗哥,还有那只活公鸡怎么处理?”“都留在这里吧。”舒礼看着舒畅对他挥手,紧走了几步扶住二爷“二爷,咱们会村委大院,刚才狗哥说了,马上开席。”
二爷嘟囔道“每次回来都让狗子破费。”
我拿出扎好的草人去掉黑布摆在舒畅父亲的灵位后面,一碗朱砂,一碗黄米,一碗清水,摆定之后,我抻出三柱高香,“天无氛秽,地无妖尘,冥慧洞清,伏为救难。”
说完我举起高香围着舒畅父母的坟丘转了一圈之后才把三柱高香插入香炉中。
点燃两边的素蜡,我掏出一张冥府开路符“律令飞敕彻地天,三界大魔齐消散,五方鬼怪尽除蠲,冥府阴间虚自然。”
黄色的符箓放在蜡烛上面点燃,扬手而起,灰烬飘散在坟茔上面。
黄表纸上用朱砂写上一个女人的名字,这就是因为舒畅的父亲自缢而亡的那个女人“日月照汝行,九孔受阴灵,幽魂皆超度,怨走煞无形。”
说完对着黄表纸上面的姓名结出一个繁琐的手印,寒光剑挑起黄表纸放在蜡芯上面,微蓝色的火光升起,黄表纸在蓝光中扭曲成一个火球。
唰的一声飞到了舒畅父亲的灵位上面,滴溜溜的旋转起来。暴喝一声“太上敕令 超汝孤魂,明死暗死 冤曲屈亡 债主冤家 叨命儿郎,跪吾台前 ,超生他方。”说完,寒光剑对准火球一剑劈去。
轰的一声,火球炸裂,无数的小火星飘向坟茔的泥土中,碗中抓起朱砂和黄米,“去怨驱煞”红黄两色撒向坟堆,小火星变成了灰烬随着雨丝化为乌有。
手指蘸上碗中的清水点向草人的双肩,心口,双脚。“老舒,过来,用中指血点上草人的额头。”
血指点上去,草人抖动起来,坟墓中飘出一股黑气盘旋在草人的头顶,暗道一声“这是煞魂出土。”
薅过在旁边活蹦乱跳的的大公鸡,剑尖挑断颈部,鸡血涌出,从供桌前面转到坟丘上面,对着左边的黑土一股脑把鸡血洒在上面。
自言自语道“这叫断了煞魂的退路。”
“老舒,把镇墓兽请出来。”舒畅从大纸箱中搬出两只镇墓兽,摆在坟墓的两边,一把香灰扬在镇墓兽的身上,开光符贴在镇墓兽的背上,寒光剑拍在镇墓兽的头顶。
“老君有勅,脚踏恶鬼,守住妖煞,灵兽开口,安镇阴阳。急如律令。”
两声怒吼从镇墓兽口中发出,头顶怪异的鹿角颤抖起来,草人头顶聚集的黑气化作一条直线,奔入镇墓兽的嘴中。
把剩下的朱砂和黄米都撒在黑色的泥土中,草人身上原本绿色的胡杨树叶都变成了枯黄色。
从褡裢中拿出法符贴在草人的头顶,拿到坟丘的最上面,堆上一叠本命钱,一把火点燃付之一炬。
黑色的泥土变成了红色,“老舒,这场雨下过之后,泥土就会变成黄色。”说完我走到两只镇墓兽的边上,掏出两枚铜钱分别放在下面。
“老舒,你父亲因为横死造成的的怨煞都已经去掉了,只有你母亲的怨念还存在,这也没有办法,一家人,只有彼此守候到天长地久,怨念自然没有了。还有就是等到你母亲忌日或者清明节的时候你到坟上多念叨念叨,开导开导你母亲,怨念也会早点消除。”
舒畅在坟前站了许久,我看他的嘴唇在活动,就知道在对自己的父母说着一些什么话,我悄然的退到很远的地方,“小华,我们回去跟大伙一起吃饭”舒畅转身看着我,脸上带着舒心的微笑。
大西北人喝酒有着一股粗狂的豪爽,我坚持了两碗酒。最后我还是没抵挡住。只记得舒畅把跟前的三碗喝了一个底朝天。昏昏沉沉的我坐上了回家的汽车,脑子里面又出现了那片枯死的胡杨树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