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等我去招待完客人就回来。”吴敛秋握住胡玉娇的手，亲了亲手背，眼里满是爱意。
    “敛秋哥哥，你能不能别走？”倒计时两个小时，她不想他走。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去把医生叫来给你看看？”吴敛秋一听胡玉娇的话，心里就一阵紧张。
    “不是，我现在一点都不难受，就是想让你陪陪我……”胡玉娇拉住吴敛秋的手，将他拉到床边坐下，有些诱惑地问着：“要不要我们现在就把盖头揭了吧？我想看看你。”
    “好，等我和小玉说一声，就在这里陪着你。”吴敛秋现在对胡玉娇是有求必应。
    “那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胡玉娇微微抬头，隔着盖头看向吴敛秋，目光灼灼。
    吴敛秋宠溺地笑了笑，起身开门对门外小玉低语两句，小玉低低地笑起来，便往宴会厅里去了。
    “好了，快把盖头掀开吧。”等着吴敛秋坐了回来，胡玉娇低低地说着。
    “好。”吴敛秋拿起一旁准备好的撑杆一点点掀起胡玉娇的红盖头。
    一张顾盼生辉的脸逐渐显露出来，看向吴敛秋的一双美目含情脉脉，玲珑的鼻翘起的弧度刚刚好，一枚引人蠢蠢欲动的唇染着淡淡的水泽，诱人极了。
    “玉娇，你今天好美……”吴敛秋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一颗心极速跳动着。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美吗？”胡玉娇佯装生气着，倒是把吴敛秋唬住了。
    “不不不，你怎么都美，都是我最爱的人。”大抵是心动的感觉，让吴敛秋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这还差不多……”胡玉娇娇嗔他一眼，那眼神里像是藏了钩子，直把吴敛秋的一颗心购得直痒痒。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胡玉娇突然想起，抬头问他。
    “记得，你穿着白底黄色的碎花旗袍，坐在凉亭里，叫我敛秋……”提起过去的事儿，仿佛就在眼前一般，吴敛秋慢慢讲起了那时候忍不住心动的感受。
    他低低地讲着，时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胡玉娇就靠在他的怀里，耳边有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还有时不时笑意引起的胸腔震荡。
    很温暖，她都有些不想走了。
    她好像是第一次窝在一个很爱自己的男人的怀里。
    而他又那么恰好的，与那个人相似，让她忍不住心动。
    “敛秋哥哥，你有听过霸王虞姬吗？”胡玉娇突然来了兴致。
    吴敛秋按住心底的不安，笑着看向胡玉娇：“自然是听过。”
    “可我唱的你没听过吧？我可是当初在青玉姐姐那里学来的，本来是准备再练练，但是……”说到一半，胡玉娇突然顿住，感受到身旁人身体一僵，她连忙抬头笑了起来：“但是我今天想唱给你听听。”
    吴敛秋忍下揽她进怀的冲动，扶着她站起身来，“好，我听听。”
    胡玉娇就着红色嫁衣，挽了个小花手，起了音便从那虞姬自刎的高潮处咿咿呀呀地唱起。
    “—大王啊，此番出战，倘能闯出重围，请退往江东，再图复兴楚国，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岂不牵累大王杀敌？也罢！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于君前。”
    见着胡玉娇抛过眼神来，吴敛秋也扬声接到下句：“怎么！”
    胡玉娇自觉时间到了，转身虚虚握了把剑架在脖子边，含着泪看向吴敛秋：“免你牵挂……”
    听着胡玉娇声音愈发弱了，吴敛秋心底的不安愈发扩大，但在见着面前的胡玉娇软了身子倒下去的那刻，他才懂了胡玉娇为何要让他留下来陪着她。
    “玉娇！你醒醒……”吴敛秋上前两步接过胡玉娇软下来的身子，颤抖着手伸向胡玉娇的鼻尖。
    没了……呼吸没了……
    巨大的恐惧在吴敛秋心尖飘荡起来，让他忍不住将胡玉娇抱紧在怀里，仿佛这样她就能醒过来一般。
    “玉娇，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吴敛秋将脸贴在胡玉娇的脸上，蹭起许多粉脂也不管，自顾自地小声念叨着。
    门外一直候着的小玉也忍不住推门进来，看见倒在地上的胡玉娇，和抱着胡玉娇红了眼圈的姑爷，小玉心尖一颤，拔腿就往宴会厅跑去。
    听到胡玉娇死讯的众人皆是不相信，随着胡父一同往院内去了。
    见着吴敛秋红着眼圈看他们，胡玉珏和胡玉成也知道是无力回天了，心里涌起酸涩。
    “胡将军节哀……”跟来的客人见此场景，没多说话，只是拍了拍胡父的肩膀宽慰着。
    余下的众人也纷纷安慰了两句散了去。
    虽说来时并没有人知道胡家小姐已经病入膏肓了，但谁也没想到她会死在大婚当日。
    最后蒋财主和芸娘还留在院子里，看着如花年纪的胡玉娇躺在冰冷的地上，芸娘忍不住就红了眼睛，小声哽咽起来：“玉娇这么好的人，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要收走她的性命……”
    蒋财主也是鼻尖一酸，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啊，如今的蒋家也都多亏了她的点播，不然早在这兵荒马乱的江城经营不下去了。
    “一定是玉帝见玉娇很好，便收回天庭当仙女去了……”蒋财主开口宽慰着。
    等蒋财主两人离开后，胡父这才没忍不住一屁股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屋内的胡玉娇，眼瞳涣散着，显然还没接受过来的模样。
    “我去联系棺材铺打个最好的棺材来。”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理智居上的胡玉成，虽然他也是眼眶红红的模样，但比起一旁已经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掉的胡玉珏要好很多。
    胡玉成的话没人应答，大家从喜气洋洋的氛围里转到这般沉重的哀伤里，谁也不想说话。
    天黑尽的时候，胡府就已经换了一个模样。
    门口高挂的红灯换成了白灯笼，屋里挂着白色的幡，堂屋里停着胡玉成找来的金丝楠木棺材，胡玉娇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而吴敛秋趴在棺材沿上，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胡玉娇的脸，嘴里碎碎念着些话：“等下辈子，我还来找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