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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潘缨缨这一桩事,很快厉朝霰便顾不得了——阿萝下降,便定在盛夏中的吉日。
阿萝的驸马选定的不是旁人,正是渔芳侯世女的嫡女、阿萝的手麾先生应氏的女儿方磬,一则阿萝口不能言,择选旁的驸马恐难以交流,二则这方磬也争气,虽耳聋不能听,但修得了开口说话、读人唇语的本事,更格外刻苦,前回科举,竟一举中了探花,洪熙帝也对她颇为赏识,给她定了户部辅丞的差事,老渔芳侯见这个孙女如此出色,也是痛下决心,上疏请奏,废除自己不争气的女儿的世女之位,将渔芳侯的爵位直接传给自己这个孙女。
听说洪熙帝准奏后,那为自己的女儿能夺得渔芳侯爵位而不惜毒害方磬的侧室傻了眼,和被废了的渔芳侯世女哭哭啼啼闹了许久,这被废的渔芳侯世女自个儿并没有什么本事,只靠着祖上余荫过活,也是束手无策,她大手大脚惯了,只好厚着脸皮向自己的女儿伸手要钱,方磬还没说什么,她便把侧室和庶女赶到庄子上住了。
厉朝霰同应氏说起这事的时候,应氏不过淡淡笑笑:“都这么些年了,侍身早已不在乎什么恩宠,也早看透了她了——侍身这不成器的妻主心里,原只有玩乐是要紧事,侍身年轻时总督促她上进,她便连侍身的面也不愿见。那侧室原是她的贴身奴才,只一味纵着她玩乐,她便十分喜欢。如今磬儿掐住了她的银钱,那侧室便成了她玩乐的阻碍,她便也一脚踢到一边。这样的人,哪有什么心肝,侍身同她,亦没有什么情分可言。到底是磬儿的母亲,每月拨些许银子养着就是了,老天保佑,别再给我的磬儿添乱。”
厉朝霰听了,也是笑笑,道:“总归是好事。到底本宫的阿萝是要嫁到渔芳侯府的,虽也有自己的公主府,可若是侯府里搁着这样的人,谁知道还要生出什么事端,即便不合规矩,本宫怕是也放心不下、要亲自料理了的。”
应氏听厉朝霰提起阿萝,面上笑意倒是温暖真诚许多:“顺仪主子放心,阿萝极好,侍身必定不会为难亏待了他。”
厉朝霰闻言,亦是含笑,轻轻搁下他挑出来的翡翠螽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