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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承衣这次御前“游说”的结果,很快便昭然于宫廷:他被破格擢升为四品才人,得赏赐无数,连带着夏皇后也得了一把安枕玉如意,一张菩萨怜子屏风,算是洪熙帝表明了态度——不论是夏皇后,还是他腹中的皇嗣,依旧是有沉重的分量的。
不多时,便有查证,说是和魏修华同期入宫的一位林才人,他曾在魏修华之前得宠过几日,后来因欺凌过魏修华而失宠,如今魏修华有孕,他妒火难熄,才凭借家族威势,处心积虑做出了这等事。洪熙帝一得了实证,自然施下雷霆之威,将林氏废位赐死,又问罪了他的母族,林氏一族惶恐上表,自裁俸禄田产,又幸亏魏修华腹中皇嗣并未受损,才避过一劫,只他的母亲林丹生直接受了连累,被逐出京城,任职偏僻的凉州。
林氏只不过是个替死鬼,从前也并不算得宠,夏皇后选中他,大抵是因为林氏日益昌盛。这些魏修华岂会不知,然而他只无争议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不过这远不是结束,局中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厉朝霰入殿伺候时,只见洪熙帝微微抬眼看了看他,倒是与前几日只拿他作透明人时不同。
他如常走至案边,正为洪熙帝展纸镇石,忽然腰间一紧,整个人被迅猛拖入一个溢着“□□巧”香气的怀抱中,那香中照例是梅花香重些,艳且寒傲,一触到鼻尖便令厉朝霰仿佛发冷一般颤抖起来,他想挣脱,却只觉被铁环紧紧箍住似的,这时方才想起,那看起来容貌艳俊、文采风流的洪熙帝,亦是精于骑射、强悍精干的大女子。
“你是聪明人,朕的心思,不会不知道。”洪熙帝滚烫的唇舌紧紧贴着厉朝霰薄薄的耳壳,声音低哑,似冬夜沙沙的雪落,她的手指不知怎么就勾住了厉朝霰的手指,一根一根,那同样滚烫的手指铁钳一般将厉朝霰左手的五指扣住,“朕不喜欢强迫,所以才容你、让你。可是朝霰,朕有底线。”
说罢,随手一松,厉朝霰便跌在了她膝畔,厉朝霰低垂着头,却见她歪过头来,明亮得逼人的凤眸直视着厉朝霰闪躲的目光,忽而嫣然一笑:“哦,差点落入厉司墨的陷阱——你若打的是犯一犯御前通外的大罪,让朕将你打发走的算盘,那怕是要落空了。朕觉得,你这个司墨做得,实在是很合朕的心意,轻易怕是舍不得。”
厉朝霰微微发着抖,说不出话来,洪熙帝还牵着他左手的手却一用力,轻易将厉朝霰拉了起来:“平身罢,朕今日可有不少奏折要批。”
说着翻过手掌,瞧了瞧掌心,微微挑眉,便捡起一本奏折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