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北堂忆歌被各种摊位上琳琅满目的的小玩意儿给吸引了过去。一路逛下来,只见她不停的拿起这个看看,那里摸摸,还买了不少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北堂忆轩跟在她后面为她付账,而悦西则帮着拿她买下的东西……
王梦影和杜言惠则在悦素和宵兰的陪同下,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兄妹后面。
王梦影看着身边的杜言惠目光一直追随着前面的北堂忆轩,无奈摇头:看来刚才在公主府跟她说的话白说了。不过想来也是初涉爱河的年轻姑娘,哪是那么容易劝回头的?若是真能说不爱就不爱,那世上哪还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不过王梦影还是忍不住说道:“言惠,忆轩他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且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太可能对一个女人倾注太多的爱。嫁给他,你受委屈了,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些。你也知道,他从小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下,他是不会那么轻易与人交心的,你要有心理准备。爱上他,你会很辛苦的,他不是个懂得爱人的人。”
杜言惠:“我知道。在未嫁他之前,其实我是恨他的,恨他为何那么多想要嫁他的女子他不选,反而偏偏选择了最不想嫁他的我。可是,自从那天之后,有些事就已经变了,我也知道爱上他会很苦,但我的心也已不再由我掌控,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关注他。”
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不过王梦影还是劝道:“女人失了身不是最可怕的,失了心,而又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才是最可悲的。趁现在还来及,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心。”
“我,没有……”杜言惠本想说她仍是完璧之身,不是王梦影所想的那样,可这事她如何说得出口?
王梦影:“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有些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的心。”
知道王梦影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杜言惠也不好再解释什么,只能苦笑着点头。
全程听着两位主子的谈话内容的悦素,心里却不认同自家娘娘的说法:不是大皇子不懂爱,而是能被他爱的那个人不对。就大皇子对自家娘娘的不同,她和林夕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只有自家娘娘无知无觉,或者说娘娘从没往别的方面去想。这事她也曾委婉的禀报过皇上,皇上让她静观其变,并言明,在娘娘不知情的情况下,只要大皇子行为不过分,不可随意戳穿。她理解皇上的意思,怕大皇子在这个逆反的年纪,因别人的干预而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来。好在回到宫里后,大皇子收敛了许多,紧接着他又议亲成亲,待大皇子成亲后,皇上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从大皇子妃的言语来看,大皇子虽然成亲了,但对自家娘娘怕是还有完全放下。不过这事吧,她还拿不准到底要不要告知皇上,且这事说不清道不明……
走在前面的北堂忆歌突然往回走,来到王梦影和杜言惠面前:“母……姐姐,嫂子,你们饿不饿?”
“歌儿饿了,想吃东西了是吧?”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王梦影觉得今天是北堂忆歌最开心,最跳脱的一天。
北堂忆歌:“是啊,逛了这么久,买了这么多东西,我早就饿了。”
王梦影:“那走吧,让你哥哥带我们去吃好听吃的。”
北堂忆轩应是最近常出宫来走动,对宫外京城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一会就带他们找好了吃饭的地方。北堂忆歌没在这样的酒楼用过膳,所以她显得异常的兴奋……
众人吃饱喝足了后,又再次投入到了逛街之中去。这次不止北堂忆歌一人投入到扫货的兴趣中,王梦影和杜言惠也加入了进来,不过她们也和北堂忆歌一样,感兴趣的全是一些平日里宫中不常见到的小东西小玩意儿……
经过一个首饰摊前,王梦影站定,她的目光被一支玉石发簪吸引住了。虽然做成发簪的玉石材质普通,不过那发簪上却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发的蝴蝶,可见雕刻之人的手艺之精湛。她伸手拿起看了看,最后还是放下。她本身就不爱用发饰,且这玉石的东西一摔就碎,就算买回去了她也不会戴。
走在她身后的北堂忆轩,在王梦影离开后,又寻了个机会回到那个首饰摊前买下了那个发簪……
正往前闲逛的王梦影忽然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眼花看错后,她突然小跑起来想追上前面的人……
“小姐,怎么?”悦素追了上来,护在自家娘娘身边。
前边的异动,也引来了故意落于后面的北堂忆轩的关注,他拔开挡在身前的行人,几步追上王梦影,挡在她身前:“怎么了?没事你跑什么跑?街上人多,走散了可不好找。”
“不是,你别挡着我,我看到熟人了,只是想跟他打个招呼。”王梦影一手拔开挡住自己视线的北堂忆轩,迈步继续向前……
北堂忆轩让悦素回去看着北堂忆歌和杜言惠,他自己跟着王梦影往前走……
王梦影快跑几步,看着前面人的背影喊了一声:“牧大哥。”
前面的男子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了几步外的人时,一时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王梦影:“牧大哥,好久不见,我是王梦影,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影,真的是你啊,我还怕自己认错人了。”牧叶憨笑道:“好久不见!”
追随王梦影而来的北堂忆轩,看着王梦影与一个陌生男子攀谈,心里怒火乱窜,不过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说她什么,只能冷着脸陪站在一旁……
“几年过去了牧大哥样子跟从前还是没多大变化,不然怕是刚才我都认不出你来了。牧大哥,大娘她还好吗?”再见自己的救命恩人,王梦影心中虽激动,却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免得吓着了面前憨厚的男子。
“娘很好,前些日子她还念叨着你呢。年后你让人给我们送来消息,说牧家仇家已除,让我们放心回京时,她还念叨着等回京了,有机会一定要当面向你致谢。”牧叶见王梦影微笑专心听自己说话,就不知不觉说多了些:“每年你派人给我们送来年节礼时,她老人家总拉着来人问你的近况。且总是说你太客气,每年你让人送去的礼都够我们家好吃好喝一整年了,说以后回了京城可不能再让你这样了,不然我们都成了坐享其成的了,这样不好。”
王梦影深知牧叶口中送礼和传消息的人,定是秦沐寒安排的,因此也没有否认,更没有说穿:“都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大娘和牧大哥于我是救命之恩?当年若不是你救了我,说不定我就冻死在断魂崖下了。如今大娘年纪大了,我希望她能安度晚年。对了,牧大哥,你们还是住在老地方吗?”
牧叶: “是啊,不过娘说牧家仇人已除,她想搬回京城来,且孩子们也慢慢长大,也要回来上学堂接受启蒙了,总不能让他们也一辈子窝在那山沟沟里。今日我就是进城来打点居所的,也准备在城中找些营生。”
北堂忆轩听了两人这段对话后,便明了眼前这男子竟是当年王梦影坠崖时救了她的救命恩人,一时间他对这个男子也是心生感激了起来,脸上神色也缓和了下来,专心听他们叙旧……
“牧大哥有几个孩子了?”听到牧叶已成亲还有孩子了,这是王梦影最高兴听到的,当年这个憨汉子不仅救了她的命,对她更是极好。
“我已有一儿一女,小影你呢?你和秦公子的孩子也有几岁了吧?”不论是谁,看见当年秦沐寒来接她时的样子,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更何况她还亲口承认过他们之间有婚约,因此牧叶很很自然的便问到了这个问题。
“呃,景儿已经六岁了。”王梦影没想到牧叶会突然把秦沐寒扯进来,她眼角瞟了一下北堂忆轩,见他似不为所动,她才略微放下心来。
听了两人的话,又看了王梦影心虚的小表情,北堂忆轩心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一直默不作声的他突然开口道:“牧大哥,你也认识秦将军?”
“牧大哥当然认识秦将军,”王梦影抢在牧叶开口前解释道:“当年秦将军去接我回……回府时,他们两人见过面,都认识彼此。”
牧叶人虽憨厚却不傻,听到王梦影抢在自己前头回话,又称秦沐寒为将军便知有些事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他转而问道:“这位公子是?”
王梦影深知一向关注朝廷动态的牧家母子,不是真的对外一无所知的普通山民,因此便介绍道:“忆轩,这位是牧叶牧大哥。牧大哥这位是北堂忆轩,这是在外面,你叫他公子就好。”
牧叶一听姓氏便知对方是皇族中人,再一听名字,这不就是最近刚大婚,且朝野内外,甚至连民间皆有传闻的默认太子北堂忆轩吗?虽疑惑王梦影为何会单独和他在一起,但他也明白有些事不是他能探究的,便对着北堂忆轩抱拳道:“大公子。”
“牧大哥。”北堂忆轩竟也客气的抱拳,还态度相当客气的询问道:“不知是否已找到合适的定居之所,若是没有,我也许能帮上忙。”
牧叶被北堂忆轩的客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一介草民,身份尊贵的大皇子却对他客客气气的。便是他真没找到居所也不敢找这位贵人帮忙,更何况: “不用劳烦大公子,我已在城西找到居所,也打理妥当了,只待找个好日子,举家搬回来即可。”
王梦影不知北堂忆轩态度突然改变为那般,但她深知有些事是不能让秦沐寒及他的人以外的人知道的,因此并不给北堂忆轩与牧叶多说话的机会,她不待北堂忆轩再次开口便又道:“那便好,牧大哥以后在京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去秦府找秦将军,可千万别客气。”
“这些年,你们照顾得我们够多了,那还能再事事麻烦你们。”牧叶有些腼腆的抓抓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王梦影: “几年前若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救命之恩哪能与这些相比,牧大哥不必太在意。”
后面走来的几人,正好听到了王梦影后面这句话,北堂忆歌嘴快道:“姐姐,这位就是您的救命恩人吗?可他不像是个武功高强的大侠啊?”
“歌儿,不得无礼。”北堂忆轩喝斥了一句北堂忆歌后,见悦素正细细的打量着牧叶,他一直都知道宫里悦字辈的宫人全是父皇的人。有些事他知道可以,但父皇知道了可不见得是好事,因此,他对牧叶道:“牧大哥,我们还有事要忙,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牧大哥,保重!”王梦影也知此时不再是说话的好时机,她比北堂忆轩更想快点结束这场会面。
牧叶: “各位,告辞!”
王梦影和北堂忆轩率领众人继续往前走,牧叶和他们反向而行,走出几步后,他站定原地看了会他们的背影后才又转身离去。有些事他想不明白,还是回去向自己的母亲请教吧!
对于再次意外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王梦影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得一次宫来就见到了牧大哥,更知道了他们要举家搬回京城这件喜事,这是值得庆贺的。可是她又有些莫名的担心,她总觉得北堂忆轩通过她和牧大哥的谈话似乎洞察了些什么?可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出来,这可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接下来王梦影已无心再逛街,只是北堂忆歌和杜言惠兴趣正浓,想到往后自己和杜言惠也没多少出宫的机会,因此也就没提要回宫之事。接下来她特意留心北堂忆轩的一举一动,见他一路下来均像个没事人一样,她才稍稍放心了些……
只是王梦影不知,北堂忆轩的心思已经越发的深沉,早已不是她几年前刚认识时的那个小少年了。她的异样他早已发现,不过为了让她放心,也为了不让悦素看出端倪来,他这才故作没事人一般!
他们回到宫中时,已是傍晚时分,王梦影回到景乐宫便急急招来林夕,和她说了自己见牧叶的全过程,还说出了对北堂忆轩可能洞察了某些事的怀疑。
林夕只得安慰自家主子说没事,这事她会跟自家主公禀报,有主公在,不会让大皇子查出什么来的。
王梦影得了林夕的安慰,这才心定些。接下来的日子,她虽不用为北堂忆歌的婚事忙进忙出,但也时刻关注着各项事宜的进展。如此,倒是慢慢的就把她怀疑北堂忆轩知道些什么这件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