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正与敌人拼杀的北堂忆轩和秦均祺,虽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但在秦沐寒这杀神的带动下,他们面对着毫无人性的杀手却一点也不怯场。两人本是一起配合默契的击杀敌人的,但随着战斗的继续,他们两人被冲散,杀手的目标明显是北堂忆轩,两人一冲散,北堂忆轩这边面临的压力陡然增大,还好后来有了悦素的加入缓解了他的压力……
北堂忆轩和秦均祺毕竟没什么实战经验,在黑衣人的又一波冲杀之下,他们被逼着退往女眷这边……
不远处的秦沐寒看着情况不妙,他立时抽身回来阻断这边的黑衣人,随即吹响了求助暗号,召集鹰卫前来援助……
却不想他的举动惹来了黑衣人更疯狂的一波砍杀,十几个人拼死缠住秦沐寒,还有人分别缠住了秦均祺和悦素,其他侍卫基本已受伤或阵亡,已阻挡不了几个黑衣人渐渐向北堂忆轩围拢过来……
北堂忆轩即使身陷险境,倒也难得的没有因此而慌乱,不远处的秦沐寒应对着自己身前黑衣人的同时,目光还瞟向了北堂忆轩这边,看着已近他身的几个黑衣人,他突然开口道:“大皇子,第九式。”
北堂忆轩目光一亮,持剑回护自身的同时,身形突然拔地而起在半空中一顿后,再落下时手中长剑注满内力,剑光劈向下方冲着他来的黑衣人,剑光一过黑衣人只剩下两个还能勉强站着,他上去就补了两剑,结果了他们。
林夕刚刚看着北堂忆轩使出那一招,心下一紧,这是他们的绝招,主公怎么教给了大皇子,不过后来一想,这招将来定是也要教给小主子的,若是厚此薄彼,恐会引起怀疑,所以才会在别苑教导大公子时,顺便也教给了大皇子的吧?看着大皇子这边的危险已解除,林夕转首看向了自家主公那边,主公已发出召集令,鹰卫同伴很快会到,剩下这些黑衣人已不足以形成威胁……
王梦影刚才也看到了北堂忆轩使出那一招,看到他身边的黑衣人皆倒下后,她总算放心了。看着他使完那招,继而再杀了他身边那两个黑衣人后,似是有些脱力了,看着他把剑鞘撑在了地上。她便想上前去扶他回来,却在快靠近他时,一道物体的反光一晃,待她看清是北堂忆轩身后,被他刚才那一招击倒未死的黑衣人,正趁着他未注意,正举剑刺向他时……
“小心!”王梦影这辈子难得动作这么利索一次的冲上前去,她是成功的推开了北堂忆轩,可自己却没能避过……
“卟……”一声利器刺入人体的细微声响,却炸开在了众人的耳中……
“丫头”“主子”“母妃”“妈咪”“娘娘”“影丫头”……
王梦影看着刺入自己胸前的那把剑,各种叫声进入她脑子和痛意泛开的同时,一万头草泥马在她心中呼啸而过:她不是想以身挡剑救北堂忆轩啊,她只是想推开他,不让黑衣人的剑伤到他而已。
被王梦影推开躲过一劫的北堂忆轩,反手一剑结果了刚才未被他杀死的黑衣人后,手中剑落地,他双手稳稳的接住缓缓倒下的她,却在下一刻颤抖着说道:“不,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剑,为什么……”
各式各样的喊叫声,都是为着同一个人,而随着他们的喊声,鹰卫也及时出现,缠着秦沐寒的黑衣人由他们接手……
秦沐寒抽出身来,一恍就来到了王梦影身边,看着胸前冒血不止的她,他虽然也伤心难过,却比北堂忆轩冷静多了,他解下披风盖在王梦影身上给她保暖,又回头催促道:“林夕,快过来。”
林夕在自家主子中剑的一刹那,就已返身回马车上拿了她的医药包下来,此时也正好赶了过来:“殿下,快让奴婢给主子看看。”
北堂忆轩松开了些没有再紧抱着王梦影,林夕给她简单检查了一下,快速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捏碎喂进王梦影嘴里,一边道:“主公,得快点把主子带回宫中,这里的条件不适合救治。”
“那就快回宫。”北堂忆轩抱着王梦影站起来,身子却晃了晃。
“殿下,让微臣来。”秦沐寒从北堂忆轩手中接抱过王梦影,转身对着已把黑衣人清剿完毕的鹰卫道:“你们留下护送皇太后回宫。”
“是,主公。”
秦沐寒继而抱着王梦影来到太后面前:“太后,微臣得先带她回宫医治。”
“快去吧,救人要紧。”太后看着抱着王梦影飞身而去的秦沐寒,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嫡孙和林夕,她在心里默默为王梦影祈祷,希望她能挺过这一关。刚才要不是她替自家孙儿挡了那一剑,也许此刻满身是血,生死不明的就是她的嫡孙了。
如果她曾经还对她有那么一点点顾虑的话,此刻也随着她替轩儿挡去了那致命一剑而烟消云散。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世上没有多少人能做到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另一个人的生命!
秦均祺见自己叔父和大皇子均已离开,剩下的都是女眷和鹰卫,鹰卫他只在最近两年才知他们的存在,却是从没见过的,如今有缘得见,此生无憾,却是不幸发生了贵妃娘娘中剑受伤一事,冲淡了他见到鹰卫时的惊喜。且这里此时还得靠他来主持,秦家鹰卫能奉叔父之命护送他们回宫已是难得,剩下的事,他们是不会插手的:“太后,请移驾马车,我们该起程回宫了。”
“皇祖母,我们快点回宫吧。歌儿想回去看着母妃。”北堂忆歌声音里已隐含哭腔。
“走吧,回宫。”太后深知自家孙女跟影丫头感情好,担心是应该的。
“公主,别太担心,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秦均祺见不得心上人伤心难过,不由出言安慰:“回宫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贵妃娘娘还要靠你来照顾,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倒下。还有六皇子,他还小,现在也还要靠你照顾。”
“嗯,我知道,均祺哥哥,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经历过母亲的死,又看了刚才前一刻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母妃,下一刻却不省人事的倒下,北堂忆歌害怕了。
“不会的。”此时秦均祺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他亲自扶着北堂忆歌上了马车:“好好照顾皇太后和六皇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景乐宫内一片忙乱,自从秦沐寒抱着满身是血的王梦影回到宫中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现在宫中太医全都聚集到了景乐宫。
景乐宫寝殿内,宫女太医进进出出,忙乱成一片,只有两个人定定的守在王梦影床榻前,一步不曾移动。
秦沐寒和北堂忆轩一左一右站在王梦影床榻两头,按规矩他们本不该留在妃嫔寝殿内,可是此时,看着两人的脸色,没人敢上前来请他们出去。
“太医,贵妃到底怎样了?”直到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皇帝北堂辰到来,两人仍如木头般站在原处不动。
“皇上,”众人见是皇上到了,就想停下手中动作行礼……
“都免了,赶紧把贵妃给朕救回来。”北堂辰一句话后,各人又重新忙碌了起来。
北堂辰看着一左一右守在王梦影床榻前的两个男人,对,是男人,他的儿子也已长大成人,父子俩一年多未见,再见时,他的儿子已比他高出半个头了。
不过此时两人守在这里确实极为不妥,再有他也得弄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忆轩,秦将军,跟朕出来。”
秦沐寒和北堂忆轩,不得不移步随北堂辰来到景乐宫正殿,看着并未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二人,北堂辰只得自己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秦将军,是谁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把她伤成这样?还有太后和歌儿,景儿呢?他们现在如何了?为何不与你们一同回宫?”
“皇上,是微臣无能,没有保护好丫……贵妃娘娘!”秦沐寒直直跪下请罪:“皇太后他们很安全,会有人把他们安全送回宫中,贵妃娘娘伤势严重,需得赶回宫中医治,所以微臣带着她先行回宫。”
“父皇,是儿臣学艺不精连累了她,她是为了替儿臣挡剑,才会受这么重的伤。”北堂忆轩悔极自己的粗心大意,致使她替他挡剑受伤生死难料。
“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事情果真不简单,是因为他立太子的决定吗?他没有为即将成年的嫡长子在外准备府邸,有心人只要略微一猜,便能猜到他的打算,若是因此而有人狗急跳墙倒不难理解。
“皇上,是这样的……”秦沐寒忍住心中的难过,再次把早些时候在城门外树林里遇到刺杀的事再说了一遍。
“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刺杀皇太后和大皇子,还重伤了朕的影贵妃。真以为她可以只手遮天,还是以为这天下就是她家的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谁才会做出这么张狂的事来。
“皇上,微臣请旨追查此次刺杀皇太后和大皇子一事的主谋。”秦沐寒早已打定主意,便是皇上不把这事交由他查办,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来为丫头报仇。
北堂辰深知这事就算不交给秦沐寒处理,他也会用别的方法来对付伤害了王梦影的人,既是如此,朝堂上也没有比他更合适去办这件事的人了。交给其他人也未必会真的去追查,那又何必浪费其他人力物力呢?那他就给秦沐寒一个光明正大去打击报复常氏的机会,就如几年前一样:“好,此事就交由秦将军负责查办,定要查出幕后主使严惩不怠。”
“谢皇上!”秦沐寒得了旨意,这才站起身来。
“父皇,儿臣请求与秦将军一道追查此事,请父皇恩准。”北堂忆轩心中也在暗暗憋了一口气,定是不能放过伤害了她的人,只是现在的他势单力薄,没有能力独自为她报仇,只能依附于秦沐寒一起为她报仇。
“也好,你已长大,是该历练历练了,不过万事小心,有什么事定要与秦将军商量后再做决定。”嫡子在秦沐寒身边做事,他还是很放心的,就算是为了王梦影,秦沐寒也定会护好轩儿。这一点爱屋及乌的执着,他很佩服他。
还有王梦影,他也打从心底里敬佩她,答应了皇后的事她不仅做到了,在危急时刻她还能挺身而出为自己的儿子挡剑,这一点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皇上。”一个太医急急奔到北堂辰面前:“贵妃娘娘失血过多,气息微弱,需得用千年人参来保住气息。皇上您看……”
“德顺,你带太医亲自去库房取来。”北堂辰下令让自己身边服侍多年的内侍总管亲自走一趟。
众人又是一阵忙碌后,众太医终于从内室撤出,不过看各位太医脸色都不太好。
北堂辰心一沉:“太医,贵妃如何了?”
“皇上,臣等均已尽力,血是止住了,伤口林夕姑娘也处理好了。只是那剑刺入的地方离心脏太近,若不是林夕姑娘及时给娘娘服下丹药保住心脉,恐怕……”
“朕是问你贵妃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过程已经不重要,他现在要的是结果。
太医在皇帝的虎视眈眈下只能实话实说:“回皇上,娘娘尚未脱离危险,臣等无能,只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北堂忆轩毕竟年轻,沉不住气,再加上王梦影又是为他受的伤,听了太医的话,他冲上前去揪着太医的领子,怒气冲冲的吼道:“什么叫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救活她,你们一定要救活她。”
“忆轩,不得对太医无礼。”北堂辰从悦素陆陆续续传回的消息中,知道了自己儿子对于王梦影的特别,再加上此时的她是为了救他而身受重伤,他此刻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但作为一个皇位继承人,他此时的表现却不甚合格。别说遇事要不动如山,最起码也要做到面不改色。
北堂忆轩被自己的父皇一提醒,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不起,儿臣失礼了。”
北堂辰:“留人值守即可,不必全都聚在景乐宫中,你们自行下去安排。”
“是,陛下,臣等告退。”一众太医退出景乐宫,宫中瞬时安静下来。
太医刚走不久,皇太后等一行人也匆匆回到了宫中,众人直奔景乐宫而来。太后一进来看到面沉如水的三个男人,心里咯噔一下,急问道:“皇上,影丫头如何了?”
“母后,您先坐下。”北堂辰扶着母亲坐下,这才把太医刚才说的话再给母亲说了一遍:“您也别太忧心,贵妃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您一路赶回宫辛苦了,先回景安宫中休息吧。”
“我进去看看影丫头,不看一眼我不放心。”太后在悦梅的搀扶下直往寝殿内室而去。
“妈咪,我要妈咪。”五岁的景儿已颇为知事,他从大人的谈话和表情中就可知自己的母亲现在不太好,更何况他也亲眼看着母亲中剑倒下:“哥哥,妈咪是不是不要景儿了?”
北堂忆轩压下心中痛楚,蹲下身把景儿拉到自己怀里轻声安慰:“景儿乖,妈咪没事,过几天她就好了,这几天你要乖乖的,不要吵妈咪休息,好吗?”
“那妈咪会醒过来吗?”景儿窝在兄长怀里,眨吧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
秦沐寒看着窝在北堂忆轩怀里的小人儿,双手骤然握紧成拳,他多想在此时抱抱他,给他安慰,可是他不能。
看着那张与她相似的脸,北堂忆轩心软得一塌糊涂:“会的,一定会的,她舍不得景儿,一定会醒过来的。”
北堂辰几年不来景乐宫,自然是没见过景儿几面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在这种时候只想到日夜陪伴在身边的大儿子,根本不是他这个父皇,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景儿,到父皇这里来。”
“不要!”景儿摇头表示拒绝亲近所谓的父皇,却转而扬着可伶兮兮的小脸去求北堂忆轩:“哥哥,我想去看看妈咪,我不会吵妈咪睡觉的。”
“父皇?”北堂忆轩双眼祈求的看向自己的父皇,冷静下来的他,知道自己已长大,是不能再随意进出她的寝殿内室的。
“走吧。”北堂辰率先往内室走去,北堂忆轩牵着景儿的手,也跟着步入内室。
秦沐寒犹豫了一下,终是抵不过心中的挂念,也抬起脚步往内室而去。只是来到内室,他却只能站在最外层,远远的看着躺在床榻上面无血色的人儿。
林夕这时却从人群中慢慢退出来,往自家主公这边靠过来,而她也是一脸凝重。
“林夕,她什么时侯能醒来?”太医的话秦沐寒不全信,他只信自己的人。
“主公,属下无能,主子能不能醒来,只能靠她自己挺过来。” 林夕愧疚的低下头:“都是属下不好,离主子那么近都没能保护好她。”
“不怪你,是我太逞强了。”看着站在床榻前强忍着伤心,明明很想母亲,却不敢碰触一下丫头的景儿,他就后悔万分!
是他顾虑太多,没有在黑衣死士出现时便召集鹰卫,也因他以为几年前常氏黑衣死士才经过鹰卫的重创,没能那么快恢复过来,却不想这才几年常氏黑衣死士就能卷土重来,怕是常氏不止一处训练这些黑衣死士的地方。
看来这次,他得彻底清查常氏的势力范围和布局了,不管是京城内的还是京城外的,他都不会再放过。哪怕这次清除常氏之后皇帝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他秦家,他也不会因此而再对常氏手下留情。
怕是皇帝也不允许他在对付常氏一事上再有所保留,大皇子已长大成人,皇帝既已打算昭告天下立大皇子为太子,怕是已做好了铲除常氏的准备。而他,因着丫头这次再伤在常氏手下,皇帝正好借着愤怒的他及他手中的鹰卫来对抗常氏,最终他也不过是那把利刃而已。可是此时,他再顾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