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两个月后,后宫中再次传出妃嫔流产的消息。而此次小产的正是两个多月前刚入宫封妃的平南将军府小姐范敏儿,敏妃。
王梦影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下暗叹:北堂辰还真是给力,那么快就让敏妃怀上了,而常淑妃动作也够快,敏妃怀孕的消息都还没传出来,他们都还不知道,那边她就已经得手了。
王梦影完全不知,前面还有秦沐寒的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一番。秦沐寒之所以这么做,只因了当日她在宫外时对他说过的那番话,他便不余遗力的帮她达成所愿,助推了一把,让常淑妃和敏妃同盟瓦解,两人更快的站到了对立面。本是同盟的两个人,一旦反目成仇又对彼此了解甚深,这样她们闹起来怕是没那么快平息下来,那也就无暇去找丫头的麻烦了。
平南将军府在京城虽没有常家势大,可平南将军府手上握有兵权,一旦两家闹瓣了,就算他们不会两败俱伤,起码也剪除了常氏的一个有力同盟。就算他们为了共同利益,没有闹起来,那也无妨,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嫌隙,他只要找人适时的从中挑拔,就不用担心他们还能心无芥蒂的共同携手前行。
“妈咪,妈咪……”小孩儿的呼喊声传来,紧跟着小小的身子也扑上前来抱住了母亲的双腿,仰起头来看着还来不及蹲下的母亲,央求道:“妈咪,我们今天去练武场好不好?景儿想去看看,哥哥也说了景儿可以去的。”
“这……”王梦影有些犹豫。
林夕适时开口道:“主子,大皇子昨夜来给小主子讲睡前故事时,跟小主子说起今天秦将军会亲自进宫来教导皇子们习武的。”
“是吗?”自景儿独自睡一屋后,睡前养成了听故事的习惯,平日里都是她,北堂忆轩兄妹还有林夕四人轮流给他讲的。至于哪天晚上谁来讲,得看景儿那晚想听谁讲,或是谁有空去给他讲。
“小主子昨夜就缠着大皇子,非要今天跟着他一起去练武场的,是大皇子跟小主子说他入练武场之前还有其它事要办,让小主子今日想去就找您带过去,所以小主子这才吵着要去练武场的。”林夕再次开口,同时也在暗示,这是自家主公能见到小主子最好的机会。
“那就去吧。”王梦影也想让秦沐寒见见景儿,景儿都三岁多了,他还没能见上一面:“不过景儿不能乱跑,得跟着妈咪和林夕,知道吗?不然你走丢了妈咪可找不到你,你以后也见不着妈咪和哥哥姐姐了。”
“好。景儿一定乖乖听话。”景儿冲着母亲甜甜一笑,高兴的拉着母亲的手就往景乐宫门外走去。
“主子,您不换身衣裳吗?”林夕看着自家主子身上比她们好不了多少的衣裳,穿着这样的衣裳走出去可不符合自家主子现在的身份。
“不用了,这样正在好,免得走到哪都引人注目,怪不自在的。”平日在景乐宫里,王梦影是怎么舒服怎么穿,大部份时候穿着的也是普普通通的家常便服,看上去并不比林夕悦素她们好多少。
走出景乐宫的宫门,景儿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看着与景乐宫那一小方天地中不同的人、事、物,他不停的发问,王梦影一个人还真应付不过来,还好有林夕,悦素她们在。
景儿的童言童语也引来了不少过往宫人的注意,有些宫人认出了王梦影的,都停下脚步想上前来行礼,不过都被她示意悦素拦下打发往别处去了。这是她儿子第一次在景乐宫外走动,她可不想有人来打扰了他对未知世界的探究。
“妈咪,这花园好大啊,比我们家还大。我都走累了还没到哥哥那里。”景儿说到走累了还似模似样的停下来捶捶自己的小腿。
“好吧,那小宝贝是不是想要妈咪抱着走?”王梦影刚弯腰想要抱起景儿,那边林夕却捷足先登了。
“主子,还是属下来抱小主子吧,您别累着了。”这几年一直都是她在照顾自家小主子,对于自家小主子的性子,林夕是相当了解了,知道该怎么样让她乖乖的:“小主子,林夕抱着您,走得快一点,这样我们就可以快点到练武场见到哥哥了,好不好?”
“好。”景儿的目的就是不想自己走了,要人抱,至于这人是母亲还林夕都一样。
一行人来到练武场时,本是远远的看着场上正在专心练武的皇族子弟们,景儿却一直嚷着要再近点,再近点。
待来到练武场近处时,景儿一下子就从林夕怀里滑了下来,脚一沾地就撒开小脚丫往场上正专心练武的人群跑去……
王梦影一伸手,没能抓住调皮的儿子:“景儿,站住别乱跑!”
“主子,没事的,您别担心。”虽说小主子还没满五岁,但自从小主子知道自己也是练家子后,就缠着她要学武,她征得了主公同意后,私下里一直在教小主子练一些基本功。小主子在这方面完全继承了自家主公的优点,他反应很灵敏,一点就通,是练武的料子。场上那些人应该伤不了小主子,再说,不是还有主公在吗?主公在场肯定不会让小主子受伤。
秦沐寒本是专心的盯着场上的皇族子弟们演练近日所学,却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一转眼就看见王梦影站在不远处,随着她的视线便看到了那正往场上人群中跑来的小小身影。看着他已跑进了正练得专注的人群中,他心中一紧,飞身来到小人儿身边,一把抱起他那小小的身板,又闪身退出了练武的人群中。
秦沐寒看着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心里无比激动,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出来:这是他的孩子,已经三岁多了,而他却是第一次抱他!
“哇哇……”反应过来的景儿发出一连串尖叫,然后一脸崇拜的看着秦沐寒:“叔叔,你好厉害啊,飞得好快,我还要飞。”
“呃?”秦沐寒有些错愕,本以为他会吓得大哭的,没想到他的反应却是如此兴奋。小小年纪居然一点不害怕,果真不愧是练武的料子。最让他欣慰的是景儿叫他叔叔而非其它,虽然明知他还小,对人的称谓还分不清,但这已让他甚感满足。
北堂忆轩在秦沐寒抱着景儿飞出人群时,就已停下来了。看着秦沐寒亲密无间的抱着景儿,还有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疼爱,他真想不明白:秦沐寒何以能那么大度,抱着情敌的儿子,居然没有一点点的嫉妒难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当他听见景儿崇拜的话语时,心里却莫名的失落。
在景乐宫中,景儿最听他的话,也因为他是景乐宫中唯一的男子,景儿最崇拜的就是他。可是此刻,他感觉到景儿崇拜的目标已经换成了秦沐寒。
看着景儿在秦沐寒怀里时的样子,他居然该死的发现他们眉目之间似是有些相像。为了阻断那无端端涌上来的猜想,他走上前来伸手向景儿:“景儿,到哥哥这里来。”
“哥哥,景儿看见你练武了,好帅!”景儿到了哥哥怀里,也是一句崇拜式的夸赞:“景儿也要像哥哥一样练武,帅帅帅。”
“好,帅帅帅。景儿将来也会很帅。”景儿的说话方式承接自她,都是一样直白,北堂忆轩早已习惯。他抱着景儿往看台走去,让景儿坐在看台上:“乖乖的坐在这里看着不许捣乱,不然以后哥哥不让秦将军教你武功。”
景儿跟兄长挥挥小手:“好,哥哥去练武,景儿一定乖乖的。”
北堂忆轩走出几步,再回头看乖乖坐在看台上的景儿,景儿的脸与她有几分神似,这才对嘛,他刚才看景儿与秦沐寒眉眼相似,定是看错眼了。
北堂忆轩重新走回场上时,就看见秦沐寒专注的看着某一点,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她也正专注的看着秦沐寒,竟是景儿独自一人在看台上也不理了。
北堂忆轩心下一沉,冷冷的瞪了一眼王梦影,这才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去继续熟练刚学会的招式。
“主子,小主子在看台上,我们也上去吧。”林夕本不想打断两位主子的深情对望,可她发现了大皇子瞪向主子的目光中隐含怒意,似是还有其它的情绪,可是她却来不及捕捉。
一行人自是又登上了看台陪景儿,景儿看到母亲上来,又咋呼开了,一会说这个哥哥动作好,一会说哪个哥哥打得快,但最后总归是一句,就是其他哥哥都没他哥哥打得帅。
其实他不知,这里所有的哥哥或其他皇族子弟,与他的关系都和北堂忆轩与他是一样的。只是平日里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是北堂忆轩,所以景儿就认定了这个是自己最亲的哥哥。
王梦影一时间哭笑不得,林夕适时纠正自家小主子,告诉她,习武旨在实用,习武最大的功用就是能保护好自己和想要保护的人,帅和好看都是其次的。
最后,秦沐寒还下场教了几招新招式,让皇族子弟们记住,接下来几天自行练熟动作,他下一次再来检查指正。
这下景儿对秦沐寒的崇拜真如滔滔江水了,自家哥哥都被他抛在脑后了,直跟在场的人说:叔叔最帅,是他见过最帅最帅的人了。
悦素纠正自家六皇子对秦大将军的称呼,可是收效甚微,景儿只是把叔叔,改成秦叔叔而已。
便是后来北堂忆轩练完武回来,听了悦素不厌其烦的纠正,可景儿嘴里还是秦叔叔秦叔叔的叫着秦沐寒,他也妥协了,一句随他吧,景儿还小,以后长大了自会分清这些称谓而告终。
练武场上其他人都散尽了,可是景儿却仍不愿离开,他缠着秦沐寒让他教他武功,秦沐寒和北堂忆轩好不容易才说服景儿,让他满五岁再来学武,景儿是答应了,可他却要求秦沐寒再抱着他绕武场飞一圈,秦沐寒愧对小人儿,自是满足了他这个要求。
只是这事完后,景儿还要求秦沐寒再多陪自己一会,小人儿的要求他自是都想满足他的,但这毕竟是在宫里,他不由看向王梦影,想征询她的意见。
“秦将军,今日难得景儿出来,这会御花园里的景色也还不错,咱们进去走走吧。麻烦你顺便从那边送我们回景乐宫,改道从另一边出宫吧。”北堂忆轩不待王梦影出声便抢先开口了。
“走吧,咱们去御花园逛逛。”王梦影见北堂忆轩开口了,也顺势说了一句。她自是希望秦沐寒能多陪陪景儿的,现在北堂忆轩开口正合她意。
一行人在御花园边走边听景儿的童言童语,他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见了什么都要问上一句。
“秦叔叔,你和哥哥比谁更厉害呀?”思维跳脱的景儿本被北堂忆轩抱着与秦沐寒平行,他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问完他就眨巴着眼静等秦沐寒回答。
只是他这个问题,秦沐寒却不好回答,论武功,他自是比大皇子厉害可从身份地位来说,大皇子是君他是臣,自是无法比的。可是景儿还小,自是不会明白这些,不然也不会有此一问了。
最后还是北堂忆轩回答了这个问题:“景儿,秦将军的武功自是极高的,他是我们的师傅,自是秦将军比哥哥厉害。”
“那是不是景儿以后只要好好练武,也能变得跟秦叔叔一样厉害?”
北堂忆轩: “是的,只要景儿好好学,不怕苦不怕累,坚持练武,以后景儿也能变得很厉害。”
景儿:“哥哥很厉害,景儿也很厉害。以后我们就能保护妈咪和姐姐了。”
“是的,我们景儿真是个好孩子,还记着要保护妈咪和姐姐。”王梦影适时给孩子点了个赞。
一行人来到御花园拱桥时,对面也走来了一队人,王梦影这边也不甚在意。
两对人在拱桥上迎面遇上,王梦影一看走在最前边的那名女子,就知道是新选入宫不久的妃子之一,珍妃,严珍珠。
按礼,严珍珠是要给她行礼的,但她不是那种在意这些虚礼的人,且她身上穿着普通,再加上当初珍妃也没见过她的真颜认不出她来也正常,而跟来的悦素宵兰珍妃有可能认识是她身边的人,可她们两个行走在最后,让高大的秦沐寒和北堂忆轩挡了个严实。
珍妃不行礼,王梦影本也不打算理她,在两人即将擦身而过时,珍妃却突然开口了。
“站住。”珍妃喊住了在她斜对面不过三步之遥的王梦影,睥睨的看着一身普通装扮的她:“你是哪个宫的?见了本宫竟敢不行礼?这宫里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王梦影懒得理这种没脑子的女人,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却不想下一刻自己面前却挡了一道身影,正是那珍妃。
王梦影挑眉看向挡在身前的人,轻飘飘问道:“何事?”
珍妃被王梦影毫不在意的态度气到,抬手便指着王梦影大声道:“给本宫跪下!”
悦素赶紧从后面上前来:“珍妃娘娘……”
“住口,谁多嘴,本宫连她一起罚。”被气晕了头的珍妃,只盯着她面前的王梦影,连眼角余光都不曾瞟向悦素。
王梦影抬手,制止了想上前来说出她身份的悦素,她倒想看看常淑妃选进来的这个珍妃能蠢到什么程度!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珍妃,道:“麻烦借过,不要挡了我的道。”
“你……”珍妃气得抬手就挥向王梦影……
王梦影没想到珍妃会动粗,眼看着自己的脸蛋就要遭殃,她只得闭上眼,咬牙受这一巴掌……
预期的疼痛没有降临,反倒是耳边再度响起珍妃气急败坏的怒骂声:“放肆,不长眼的东西,竟敢触犯本宫,不要命了是吗?给本宫放手。”
王梦影睁开眼,就看见秦沐寒一手抓住了珍妃挥向自己的手。原来刚才是秦沐寒抓住了珍妃的爪子,她才没能打到自己脸上来。
“珍妃娘娘,她可是您动不得的人。”秦沐寒放开珍妃的手,别说丫头现在的身份是贵妃,珍妃动她不得,便是丫头只是一介平民,只要有他在就不许严珍珠动她一根汗毛。
“啪!”一声响,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秦沐寒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珍妃一巴掌。
“本宫就不信了,今天本宫不仅要动她,连你本宫也敢动!”珍妃不识得王梦影,也不识得秦沐寒,不过却从他身上的衣裳认出他是禁卫军中的武将。
秦沐寒本是能避开这一巴掌的,不过这毕竟是在宫中,而他出手抓住珍妃的手确实不妥,他受了她这一巴掌,往后她再不能拿这事来说道些什么了。
“珍妃,你太过分了!”北堂忆轩虽不喜秦沐寒和王梦影眉来眼去,但却很感激他拦下了珍妃那一巴掌,没有让她受到伤害。再说,秦沐寒堂堂禁卫大将军,也算是他们众皇室子弟的师傅,竟给后宫一个小小妃嫔给打了,那不是在打他们的脸吗?
“哟,这是谁呀?”北堂忆轩出声,珍妃才注意到他:“一个失宠的皇子也敢替别人出头?”
严珍珠向来是个落井下石的人,她入宫两个多月来,自是从常淑妃那里了解摸清了各宫情况,而常淑妃为了利用她,宫中有些事自是不会跟她说明,她看到的只是表面。所以此刻才敢肆无忌惮的嘲笑北堂忆轩。
“蠢货,肤浅。”王梦送了珍妃四个字,然后也直接动手,左右开弓“啪啪”打了珍妃两记耳光。打了她的人,她就双倍打回去。
“你,你竟敢打本宫?”珍妃捂着火辣辣的脸,不可置信的瞪着王梦影。
王梦影厉声道: “本宫教训你,那是你的福气。你记住了,大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就算你生下了皇子,还是得尊称他一声嫡长兄。还有秦将军,便是皇上也会对他礼遇三分,他拦下你不让你打本宫以下犯上,你倒是恩将仇报打了他,严尚书的家教倒是好得很!”
“你,你到底是谁?”珍妃也看出了点王梦影的与众不同来。
王梦影没心思给珍妃解疑答惑,而是直接吩咐道: “悦素,把珍妃送往景平宫,告诉淑妃姐姐,珍妃目无尊长,冒犯了本宫和大皇子殿下,让她以后好好管教新入宫的妃嫔,本宫不希望今日之事再有发生。”
“奴婢遵命,贵妃娘娘。”悦素故意把贵妃二字咬得极重,看着已率着众人继续往前走的自家娘娘,更是故意大声道:“奴婢恭送贵妃娘娘,大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