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王梦影看到姚婆子进来,就像看到救星般:“姚嬷嬷,你终于来了。”
“姑娘有何事尽管吩咐。”姚氏看着娇娇柔柔又容颜秀丽的女子,心里暗道难怪秦大人会如此疼宠她。
王梦影把自己的窘境告诉了姚氏,姚氏要帮她做月事带,可她这里除了今天上午买回来的成衣外,她因为自己不会做衣服就没有买多余的布料。
王梦影拿来今天刚买回的里衣,让姚氏帮她做古代版月事带。本来衣服买回来还没洗过,王梦影是不想用的,但没办法,现下她这里能用的也只有这些,要她用别人用过的那更不可能了。
姚氏针线活很熟练,不多会就做好了一条给王梦影应急用。等姚氏拿着暗黄色草纸给她用时,王梦影心里是十万头草泥马在呼啸而过,她现在是真的想哭都没有眼泪流!
姚氏看到王梦影嫌弃的眼神,还特意告诉她,这已是月事来时能用的比较好的材料了,只有富贵人家的贵女才用得起,她们一般人家还只能用草木灰。和草木灰相比,王梦影果断选择了用草纸。
在现代时,她和萧玉景还八卦的在度娘上搜索过这个问题,知道华夏古代女子也有用棉花和白色祭祀用纸的,但现在姚婆子都说了这是比较好的材料了,她不知道这里的人有没有用那些,便不敢随意提出。
一切弄妥当后,王梦影终于得以坐下休息了。怕弄脏了床铺椅子,她一直是站着的,疼痛的左脚早就有些受不住了。
“姚嬷嬷,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弄脏的床单洗干净?”她想自己洗来着,可是现下脚痛,这院子里也没有水井,还不知道要拿到哪里去洗,倒还不如请人帮忙:“你放心,我会给你工钱的。”
“姑娘可不敢说工钱,婆子是秦大人特意调来伺候姑娘的,姑娘要婆子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私下收这姑娘的银钱,驿馆里的人都说秦大人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可他却那么在意这位姑娘,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私下里的小动作,还不定有什么在等着她呢,昨天就因有人得罪了这姑娘还被打板子来着。
“那就麻烦你再帮我把那包袱里的衣物全给洗了晾晒晾晒。”虽说古代染料都是天然的,但这成衣还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才到的她这里,没洗过就穿她总觉得膈应:“那几条做好的月事带也一起洗了晒晒。”
姚婆子有些怪异的看着王梦影,犹豫了一会,这才劝说道:“姑娘,这些都是姑娘家的私密物件,哪能放到外面去晾晒。洗了也只能放姑娘自己屋里来晾干。”
“那便洗了后拿回我屋里晾。”
王梦影因来了大姨妈,经期第一天让她整个人都不舒坦,再加上用着的卫生用品如此简陋,她老是担心侧漏什么的,坐卧都小心翼翼,连步子都不敢迈开了走路。这下穿着秦沐寒给她带的衣裳都不用担心踩着裙摆会摔跤了。因此这一下午她就没踏出过自己房间一步,连晚膳都没有出来和秦沐寒一起用,而是在自己房里独自用的。
这一夜就更不用说了,担心侧漏弄脏了床铺,衣服,她根本没敢熟睡。一晚上醒来三四次,每次醒来都要起来换用草纸,陪在她房里的姚婆子被她吵醒,也跟着起来折腾。
姚婆子连连安慰她没事,让她尽管放心睡,就算床铺衣物真的弄脏了,有她洗不用担心。可一个用惯了现代方便快捷,安全系数高的卫生用品的人,不是你让她放心,她便能安心的。反倒是因大姨妈的造访,冲淡了她因经历了那场刺杀而对黑夜产生的恐惧。
其实王梦影不知道的是,不仅她房里陪着的姚婆子被她吵醒,便是隔了小半个院子的秦沐寒,也在她这边略有动静时,便警觉的醒来,注意着她这边的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秦沐寒就出去了,彼时正是王梦影在折腾了大半晚上,累极后终于相对安稳睡过去的时候。
秦沐寒离去前还特意交代了姚婆子,不要打扰王梦影,让她睡到自然醒。
可就是有人不理解秦沐寒的苦心,他出去还不到半个时辰,北堂旭那边就来人请王梦影过去用早膳了。姚氏知道秦大人的交代要遵守,可那边是王爷也不能得罪,她只得叫醒了王梦影,让她自己决定是继续在屋里睡觉,还是去王爷那边用早膳。
睡眠不足醒来的王梦影很想说:姑娘我现在就是想睡觉,谁都不想理会,更不想用什么早膳,何况还是明晃晃的鸿门宴!可理智告诉她,和北堂旭的单独见面是免不了的,不是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看他抓准了秦沐寒不在的时候,更不顾男女之别的请她过去用早膳就知道了。
姚婆子看王梦影脸色不好,以为她是不想去,想着姑娘现在正是小日子里,那些贵人都忌讳这些,便道:“若是姑娘不想过去,我便去回了王爷的人,就说姑娘现在身子不适,不宜面见王爷。”
本来耸拉着脑袋坐在床上的王梦影,却突然斗志昂扬的抬起头来,大声道: “去,怎么不去?我上辈子加这辈子,都还没和这么大的官一起吃过饭呢,何况还是个亲王?姚嬷嬷,帮本姑娘更衣,就穿最好的那套,咱要去陪王爷用早膳。”
除了左脚还痛着外,昨日因大姨妈造访的种种不适,今天已经不复存在。因此王梦影就更有心情去会会北堂旭了。
姚婆子扶着走路仍不方便的王梦影出了秦沐寒的院子,门口已有一顶小轿在等着了。
王梦影上了轿子,以她的推算不过五分钟左右轿子就停了下来,姚婆子扶着她下了轿子,跟在来请她的人身后进了北堂旭的院子里,一路来到已摆好了早膳的前厅。
看着已坐在餐桌前等着的北堂旭,王梦影让姚婆子随着北堂旭的人退了出去,她一步一颠的走上前去行礼:“民女来迟,还望王爷见谅。”
“王姑娘不用多礼,坐吧。”北堂旭一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王梦影坐在那边。
“谢王爷。”王梦影也不推辞,一步一颠慢慢走过去坐下,没有丝毫怯场。看着眼前精致的各式早点,种类可比她昨天在公共食堂看到的多多了,这吃食在这驿馆里怕是独一份了。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她昨天晚膳就没吃多少,现下倒是觉得饥肠辘辘了,不过客随主便,主人不出声,她便也不动声色的坐等着。
反正尬聊尬坐什么的,她一现代人经历多了,在这个上面比耐性,她觉得自己不会输北堂旭。唯一担心的就是怕时间久了,下面姨妈巾承受不住那流量。毕竟以她现代时的经验,第二三天是量最多的时候。
北堂旭看着王梦影淡定的坐在对面,双眼在各式早点上转来转去,表情自然,没有局促或忐忑不安,更没有惧怕他的意思,最后似乎还在他面前开小差想别的事情去了。
本还想再晾晾王梦影的北堂旭绷不住开口了:“王姑娘,就你现在这份从容不迫,面对本王时闲适淡定的样子,可不像沐寒说的那般是从小山村出来的。”
终于来了,王梦影听了北堂旭的话,双眼转向对方,与之对视:“王爷,如果我说我现在的样子是强装出来的,您信吗?”
“王姑娘,就冲你敢直视着我说话的这份胆量,你说的话我能信吗?”便是京中的高门贵女,甚至是许多勋贵人家的子弟可都没有胆量与他对视。
王梦影没想到,她这在现代算是一种礼貌的行为,却让北堂旭误认为她有胆量:“王爷,这只是一种礼貌行为,是对与之交流的另一方的尊重。”
“王姑娘这种说法很特别,不知姑娘是从何处知道这是一种礼貌行为的?”尊卑有别,面见皇族之人回话时大多是低首垂眉以示尊敬,她这一说法倒是颇为大胆。
王梦影觉得如果她不说清楚她的出处,以后这种试探询问怕是会没玩没了,为了一劳永逸,她觉得有必要交代清楚自己的来历,本来昨天她跟秦沐寒就提起这事来着,后来中途被打断,再后来她忘了也没机会再提这事。现下倒是个机会,先把北堂旭和秦沐寒两个大人物搞掂了,到了京城再有类似的事,自然会有秦沐寒替她应付。
“王爷,这事一时半会的说不明白,咱能不能先用早膳,然后再慢慢谈论。最好是让人去把秦沐寒也找来,省得我回头还要再跟他说一回。”既然都打算坦白了,王梦影也不再装个唯唯诺诺的古代女子,干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若是有问题,便是沐寒在这里也护不了你。他只是一时被你迷惑,才会鬼迷心窍的与你定下婚约。你若是识相,便把你的底细交代清楚,看在你坦白的份上,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北堂旭以为王梦影要找秦沐寒来是为了找靠山。
“王爷,我找秦沐寒,真的是想和你们说清楚我的问题来着,我这说的是实话您不信,偏要来个阴谋论。你们这里的人都是这么阴谋论的吗?整天生活在阴谋猜疑算计里您不觉得累吗?”
“我们这里?那你是哪里?”狐狸终于落出尾巴了吧!
“我要等秦沐寒来了再说。”毕竟她将要说的太过匪夷所思,相比于北堂旭承诺的饶她一命,她更愿意相信秦沐寒会护她周全。
“我说过,你若是有问题,便是沐寒在这里也护不了你!”
“我也说过,秦沐寒不在我就不说。”
“你如此胆大敢跟我讨价还价,就不怕我杀了你?”
“王爷趁着秦沐寒不在才找我来,便可看出您还是在意他的感受的,既如此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有问题之前,您便不可能要我性命。”
“你就不怕我是趁着他不在,才找你来,要置你于死地的?”他确实是在意沐寒的感受,才没有让人对她直接下手的。
“王爷与秦沐寒不是兄弟便是挚友,为了心中的怀疑,便把兄弟或挚友在意的人杀死,这不是睿智英明的您会做的事!”
“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和他是兄弟或挚友了?”难道沐寒竟是详尽的和她说了京中各方人脉关系吗?
“您跟秦沐寒一起时,说话很随意并没有自称本王;而他对您虽有敬意,但在跟您相处时却很自在熟稔,这可不是一般的上下级之间的相处模式。”毕竟是混过现代职场的,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你很细心也观察入微,凭这些便可的断定我和沐寒关系匪浅,更说明你是个聪慧之人。既如此,我更不能明知你有问题,还把你留在他身边。”北堂旭是真的起了杀心,如此会揣摩人心又会拿捏沐寒的女子,若是心术不正将会是个祸害。
王梦影感受到北堂旭突然而起的杀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在这古代杀个人可不比杀只鸡难,她还不想死,她很惜命的:“王爷,咱有话好好说,我指天发誓,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实话。若有虚言,天上一个雷打下来,把我劈回老家去。”
小丫头倒是能曲能伸,他不过才刚对她露出杀意而已,她那边就指天发毒誓表清白了:“如此,本王暂且信你一回。”
“谢谢王爷不杀之恩。”所谓的劈回老家就是回现代,所以王梦影才敢起如此誓言。只是虽然北堂答应了暂时不杀她,可秦沐寒不在,她就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没有保障。
“本王只是暂且不杀你而已,你若是真有问题,本王就是拼了让沐寒恨我也要杀了你。”沐寒身处的位置特殊,若是让个心怀不轨的女子迷惑了去,那将会是大莱皇朝的灾难。
“王爷,一开始也不是我非要跟着他的,是他一定要我做他的未婚妻的,这也不能全怪我。”她自己都一直没搞清楚,为什么秦沐寒一定要她做他的未婚妻好吗?北堂旭倒是把她当成迷惑秦沐寒的狐狸精了,她才是最冤枉的好不好!
“你若是没问题,他看得上你,你能跟着他那是你的福气。”照她的说法,她一个孤女还敢嫌弃沐寒了?亏得沐寒还把她当宝似的捧在手心里。
“是,是我的福气。天下掉下来的大福气砸中了我,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和北堂旭这阴谋论者一比,果然秦沐寒才是对她最好的人,还是秦沐寒的粗大腿好抱。
“用早膳吧,吃饱了老实交待你的来历。” 沐寒向来说话算话,他说了她是他的未婚妻,便是不曾举行过什么定亲仪式,那她也是沐寒的未婚妻。在没确定她有问题之前,他也不好真的把沐寒的小未婚妻给饿坏了。
“那秦沐寒……”
“王爷,不介意我来蹭用您的早膳吧。”王梦影话没说完,背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此时听到这个声音,于王梦影而言宛如天籁,她猛然回头,就看到了已走到她身后的某人,心突然就安定了:“秦沐寒,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