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韩锦谦
秦风儿呵呵一笑,道了句:“怕的就是他们不是刺客。”
话落转身就走,旖旎的身影让陆游子有些微的失神,他终于明白了六弟为何会为她死心塌地,甚至明知道那一次单独行动会是有去无回,依旧坚持着丢下他们前往。
除了报恩,还有那明知得不到,却还要誓死守护的决心。
幽幽一声叹息,陆游子转身出了行宫,既然她要见,他就将人带进来见上一面好了。
回到寝宫时,文希跟韩夫子学的正入神,压根没有发现秦风儿回来的身影。
想着文希难得这么开心,便断了将他们迁去临时书房的想法,跟婢女们打了个招呼,在外面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纳凉。
好在这里接近吕国,气候也跟吕国有些相似。
陈国三伏天末期的夏日最是凌冽,燥热的空气能将人晒昏过去,甚至那些穷苦的百姓晒死的也不计其数,但吕国则不一样,这边的气候也很热,相对于陈国便是湿热了,至少不会有将人晒死的感觉。
殿内朗朗读书声,让她的心态平和了许多,端坐在属下纳凉的眼眸微微合上,竟有些贪图起刹那间的惬意来。
不多时脚步声渐进,将假寐中的她从半梦半醒间惊醒,睁开眼便看到了几个陌生面孔。
其中一个半大孩子由其夺目。
小小的年纪便有着少年老成的沉稳心性,面对秦风儿时一点怯意都没有,反而升起三分打量的意思,狐疑着望着秦风儿。
看过那少年后,在看他身后的几人,便显得土里土气了,一看便是这云集镇中等人家的打扮,即不富裕也不贫困,身上都穿着干干净净的粗布衣服,在听到引他们进来的士兵说明秦风儿的身份后,纷纷跪地叩首。
若不是身后人拉扯着,前面的男孩依旧不懂得请安,在身后家人的催促下,男孩下跪的同时,却也仰着头一股浑然的傲气不可亵渎。
她很是看好他这模样,不由得微微点头赞许,却并未表现出来。
“夫人,这便是韩夫子的家人?”有侍卫上前说明来者的身份,并未让秦风儿惊讶,只是觉得陆游子这办事效率太快了些罢了。
在次扫了眼跪在眼前的少年,她眼眸中绽放出潋滟的光芒,如同璀璨的星空,涌动着不明的情绪。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韩锦谦。”少年不疾不徐的回答,惹得他身后的侍卫就是一颤,忙呵斥道:“放肆,怎可如此会夫人说话?”
侍卫的怒吼,并未吓到少年,倒是将他身后的一个妇人吓的一颤,忙伸手小心翼翼的拉了他的衣摆一下。
许是感觉到亲人的示警,少年有些不情愿的低头道:“草民韩锦谦。”
她冲着侍卫摆摆手,那人立刻会意退了下去。
许是听到孙子的说话声,正在教书的韩夫子先是给文希布置了功课,才匆匆走出来解围道:“夫人莫怪,我这孙子天生傲骨,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夫人看在老夫的面子上绕过他,要不老夫还是让家人带他……”
回转家中四字尚未出口,便被秦风儿扬手阻拦道:“韩夫子,你这儿子本宫甚是满意,不知你可否愿意他入仕?”
入仕!
这二字跟在少年身后的几人不甚懂得,但身为夫子的老者却是很是明了,又惊又喜之下扑通一声跪在了秦风儿面前。
荣宠不惊的少年,此时却是惊了,忙伸手要去搀扶自家爷爷,却被老者避开道:“多少学子寒窗苦读二十余载不得入仕,如今承蒙夫人不弃,小老儿感激不尽,又怎敢婉拒夫人的美意,只是斗胆问一句夫人如何安排小老儿的孙子。”
从老夫到小老儿,可见这位韩夫子是多么希望家中能有人走入仕途,他三岁习文,五岁作诗,奈何朝堂贪腐之风太盛,又赶上乱世时节,导致一腔热血不能付诸,遂心心念念培养孙子,指望着他能完成自己的梦想,却从未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早,并且他还能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她淡淡的笑,潋滟的眸光中闪耀着欣赏的光芒,伸手欲抚摸少年的脸,被少年很是警惕的避开了,并且眼眸中那股凌然正气让人不能忽视。
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屈。
秦风儿要的就是他这股刚正不阿的模样,陈国缺少的就是这样的好官。
看到少年躲避的动作,韩夫子的心就是一颤,呵斥道:“锦谦,不可对夫人无礼。”
少年依旧倔强,但眼中的冷漠却放软了不少。
她越看越喜,忍不住抬头望向寝殿,果然见到文希那颗好奇的小脑袋正探出来,许是察觉到了女人望过来的目光,如同狡猾的狐一般又缩了回去。
像似下定了某种决心,秦风儿侧目看向韩夫子,后者慌忙低头避开女人的目光。
“韩夫子,如今的局势,你愿意把你孙儿交给本宫,本宫很是满意,但你就不怕王上与李明渊一站败北而归,届时你便是乱臣贼子吗?”
她此话不可谓不重,却也是一针见血,让韩夫子认清当前的局势,同时也是在试探对方。
她从不相信李垢会败,即便败了,她也会倾其所有,咬下李明渊半壁江山来,让世人知道李垢不是好惹的,因为他是她看上的男人。
女人这动物你很难理解,有些专情到非常执拗,而有些人着滥情到让人唾弃,而她秦风儿偏偏就是专情的那一个。
韩夫子闻言,低垂的眼眸的确闪耀出刹那的犹豫,却也仅是片刻而已,便很快回答道:“王上才是名正言顺的天子,老夫心中在无其他主君。”
一言定乾坤,让韩夫子以及少年身后的人面色解释一白,却没敢多说什么,并一家之主是韩夫子,他们只是家中的成员罢了,虽不占同却也不敢反驳。
“好,就凭你这句话,我保证韩锦谦日后定当官拜五品。”
五品,何等级别,别看韩夫子只是个教书先生,那也是懂得朝堂品阶的,登时惊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