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腹黑
听完李垢的述说,秦风儿觉得自己从前错怪了他,虽然性格怪异些,但却是个很孝顺的人。
她却没有这个福分,前世9岁之后没有享受父母之福,这世的小主又是一个爹不亲,娘早逝的可怜人儿,孝道,硬生生没有机会做。
既然李垢是个孝顺的人,她觉得应该将从前他捉弄自己的帐一笔勾销,把他划为好人一列。
秦风儿可是一向恩怨分明,善恶分明。
很显然,现在的李垢,令她看的很顺眼。
所谓百行孝为先,一孝遮百丑,大概就是这样。
此后的日子,秦风儿没事就往太医院跑,去找李垢的舅舅李星泉。
李星泉初次得知她的来意,有些惊讶,毕竟这是他和君王之间的秘密,这新夫人才来一个月,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甚至努力想了想自己是否在不当的场合,说了不当的话,想了半天想不出来,赶忙着往白宫请罪去了。
李星泉虽是李垢的亲舅舅,却是个年轻的舅舅,才二十八岁。
他来到白宫时,李垢才刚沐浴完,散着发临窗看书,一派慵懒。
大概年纪相仿,他们之间相处更似朋友,李垢见他前来,笑着招呼他坐下,“舅舅神色匆匆,有事?”
“今日风儿夫人到太医院找臣,说是为了大王味觉有恙一事。”李垢在人后没有君臣之分,李星泉还是很尊礼,即便依言坐下,仍旧正襟危坐。
李垢发笑,搁下书,抬起茶杯抿了一口,“那丫头,还真上心了?”
“王上又捉弄人了?”李星泉有些无奈。
因君王从来一幅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样子,即便他要报复捉弄人,也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那丫头也有些意思。”李垢笑道。
李星泉却颇为担忧,“这位风儿夫人虽然天真,焉知不是是不是唐王那边故意要她这么做的?会不会?”
李垢自然明白他话中的用心,在宫里长大的女子,看似天真却也是有心机的,没有心机的女子在幽深的皇宫是无法生存的,秦风儿第一次见面怀疑过,但是接触之后,却发现她没有后宫那些肮脏手段,不然就是她心机也着实太深了些。
“孤自有分寸。”李垢悠悠眯了眼。
“关于王上味觉问题,臣是否要如实相告?”李垢是个聪明人,这点李星泉十分清楚,有些话提一提便好,说多了便是僭越了。
“由着她去,她在宫里,也无聊。”李垢淡淡一句,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每提到那个俏皮的女子,语气中都有几不可宠溺味道。
李星泉正因为得了君王这句话,因此骗起秦风儿来,也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其实,作为一名太医,他的愧疚之心还是有的,只是看到秦风儿如此执着地要医治好李垢的病,又看到君王乐此不疲地任她摆布,突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秦风儿最近老往太医院和白宫两个地方跑,自然引起不少人的关注,这不少人中,便包括了蔷薇宛的王后和崔明珠两人。
自然,秦风儿这样一个和亲嫁过来的,王后也没有什么好奇的,加上嫁进来一月有余陈垢也只是成亲那天侍寝了一次罢了,不过也不能不问,于是派人将她招去蔷薇宛问个清楚。
蔷薇宛的花开的繁茂艳丽,而蔷薇宛的王后脸色有些阴沉难看。
最近入了仲夏,天气愈发炎热起来,秦风儿已经将外袍换成了薄薄的纱衣,手里还拎了一个冰炉子,夏洛依却仍旧裹着一袭藏青色的袍子,端庄的坐在金色凤椅上。
“天气炎日,我也不与你闲聊,这几日宫里风言风语都是说你的,都传到我宫里来了。”王后端着后宫王母的派头,说的也是王母的威严话,“王上那头,我不得不给个交代。”
秦风儿有些回想起,似乎听碧竹和采翠闲话时,提及过她近几日行为有些不妥,当时也没在意,当然,她此刻也没怎么在意,笑着道:“此事不敢劳烦王后,妾身自去向大王交代。”
她发现这话一说出来,王后当即脸色更加的阴沉了,又连忙补充:“臣妾不是说王后村询问的不对,只是因为臣妾幼年身患有隐疾,此事不好给旁人知晓,每每只得亲自去太医院拿药。”
王后脸色果然缓和一些,又问道:“那你去白宫?”
秦风儿又道:“王后应当知晓,王上已经好些日子不来兰苑楼,妾身怕是否有地方做的不妥,惹了王上不高兴,这才……”说着,一垂眉一低头,叹了口气,又说道:“妾身私心想着,若能面见大王,指不定能弥补过错。”
王后对她的解释似乎接受,略略安抚了一下,对秦风儿的隐疾表示了关心,又提醒她且不可将隐疾传染给王上,她还是少接近王上些。
至于是否得罪了王上,她这个王后,会代她好好问问的。
秦风儿立即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自蔷薇宛出来,秦风儿背后一阵冷汗,觉得古代女人,着实不易。
此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至少,她是这样以为的。
王后是个很称职的王后,也是个说话算数的王后。
当天晚上,李垢来蔷薇宛,她便表示,“风儿妹妹身有隐疾,臣妾已经安排太医为其诊治,王上这些日子,是否少去兰苑楼些?”
秦风儿身有隐疾一事,李垢是完全不知情的,待王后将前前后后的事情一一道来,他沉默了。
很显然,秦风儿去太医院,是为了他的病,隐疾一事,也就不存在,而她来白宫,也是为了送药膳,她没有说破而是把隐疾揽上身,心中对她的宠爱增加的几分。
当天晚上,李垢从蔷薇宛出来后,直接来到秦风儿房里。
此时秦风儿为了李垢的病,在太医院与白宫之间来回奔跑了十余天,却仍旧没见任何起色,加之今日王后的提醒,令她幡然醒悟自己来陈初衷,更有些郁闷,因此,此时此刻她正蹲在冰炉子旁,撑着头思考着。
廊下几株夜来香在风中摇摆,暗香浮动,天边星子点点,月如勾。
秦风儿神情恹恹地看了看进来的李垢,又将视线望向了天上,“我还没想好怎么治你。”
“听闻夫人身患隐疾?”李垢盘腿在秦风儿身边坐下。
“人生如梦,奈何我不能如愿。”秦风儿轻声道。
李垢微微蹙起眉头,思忖一会,问道:“你想谁?”
秦风儿竟木讷地说道:“没有,我只是想离开王宫罢了。”
李垢心情有些糟糕,捉弄秦风儿的心思也没了,“不准,你是孤的女人,没有孤的准许,你哪也不能去。”
他这话说的认真,也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