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蒋韩原本就有点儿飘，这几天被导师抓过去干活，每天平均睡眠只有三个小时，真的累，脑细胞不知道死了多少，没洗澡，没洗头发，脏得要死，不过洗脸很勤，因为困，需要用冷水洗脸保持清醒。
    人在高压之后突然松懈下来都会有些不适应，蒋韩刚刚几乎是飘着往宿舍走。
    “我今天出来晚了，”梁多厚颜无耻地说，“诊所附近没有停车位了，就把车开你们学校来了。”
    蒋韩看看他：“可是这地方离停车场好远。”
    梁多迟疑了一下：“我……我要出去，结果迷路了。”
    蒋韩看着他笑：“你说谎。”
    傻子都知道他在说谎。
    停车场往前一走就是学校大门，怎么可能麋鹿。
    蒋韩认定了梁多是来找他的，于是问：“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早饭。”
    “倒是还没吃。”梁多做作地说，“看你这么有诚意，勉为其难答应你。”
    蒋韩笑得傻了吧唧的，欢天喜地地带着好几天没见的梁医生去了食堂。
    “你现在这样可太丑了。”梁多忍不住吐槽，“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
    “你不觉得很性感吗？”蒋韩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我同学都说我这样特别有男人味儿。”
    “得了吧，你同学那是忽悠你呢，你还真是天真无邪，什么都信。”梁多说，“待会儿吃完饭赶紧回去刮胡子，你这头发也该剪剪了。”
    蒋韩乖巧点头，连连称是。
    “我等会儿回宿舍把头发也剪了。”
    “啊？”梁多刚喝了一口粥，想感慨他们学校这小米粥真是不错，“你自己剪？”
    “嗯，现在外面剪个头发太贵了，我穷学生，剪不起。”
    “剪个头发能多少钱？你少买几杯奶茶就省出来了。”
    蒋韩看着他笑，说话的时候眼神那叫一个真诚：“别的可以省，奶茶不能省。”
    梁多被他盯得有点儿心慌，也不知道自己慌个什么劲儿。
    “馋死你算了。”梁多说，“那玩意不健康，而且喝多了胖。”
    “你胖了吗？”
    “胖了三斤半。”说起这个就来气！
    “挺好，”蒋韩说，“你太瘦了，现在贴贴秋膘，冬天暖和。”
    “我才不要，我要好看。”梁多说，“我把奶茶戒了。”
    “你之前还说把早饭戒了呢。”
    “少跟我抬杠啊！”梁多说他，“我脾气很差的。”
    蒋韩看着他笑，笑得梁多眼神直闪躲。
    “梁医生。”
    “干嘛？”
    “你为什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梁多突然抬眼看他，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的黑眼圈丑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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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梁多就是嘴硬, 蒋韩都看出来了。
    明明是来看他的，明明就是想盯着他看，这都多明显了, 还说什么迷路了，说什么黑眼圈，欲盖弥彰罢了。
    蒋韩忍着笑，也不拆穿他, 毕竟梁医生也是要面子的。
    “我现在真的那么丑啊？”蒋韩委屈巴巴地问。
    “丑，不过丑得很特别。”
    “那是什么意思？”
    梁多笑：“意思就是说你特别的丑。”
    蒋韩没忍住, 笑出了声：“你怎么这样啊！”
    “我就这样啊，觉得我说话难听就别和我说话。”好别扭啊，梁多自己都开始在心里吐槽自己。
    别扭鬼, 口是心非怪。
    不过说完之后梁多其实有点儿心虚, 他觉得蒋韩这小子人还不错的，他没必要总说人家坏话。
    梁多瞄了他一眼, 突然有点儿怕自己伤了这个年轻人的自尊心。
    “那什么, ”梁多说, “你剪头发的话可以用我的卡。”
    “啊？”蒋韩正低头吃粥, 他这几天睡不好也没吃好，跟着导师忙得一天两顿饭也吃得着急忙慌，导师倒是没在这方面亏待他, 点的外卖都是好吃的, 但问题是吃太快他都品不出味道来，白瞎美食了，他正品白粥呢，听见梁多突然这么一说，蒙了, 这话题怎么突然又扯回头发上了？而且，梁医生说什么？用他的卡？
    梁医生这是在邀请我做头发？
    蒋韩脑子里突然想出一个不太纯洁的梗。
    然后他就被粥呛到了。
    不会吧？梁医生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梁医生还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也没往那边想，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跟本没意识到这小子会误会，他的想法很单纯，刚才自己嘴巴太毒，说话难听，事后想想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想弥补一下，又想到蒋韩说剪不起头发，那就他请客好了。
    梁医生有钱。
    “为，为什么啊？”蒋韩问。
    梁多看着他，心说：至于吗？你脸皮有这么薄？这就脸红了？
    一米八多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纯情成这样了？
    没出息，真的没出息。
    梁多说：“扶贫。”
    “啊？”
    “你不是剪不起头发吗？”梁多说，“可别自己剪，剪得跟狗啃的一样，到时候还天天去我面前晃悠，我怕影响我心情。”
    “啊……哈哈哈哈……”蒋韩明白了，果然是他想多了。
    不过……
    “你说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梁多咬了一口鸡蛋，不错，好吃，这学校食堂真的不错，白水煮鸡蛋都能煮得这么好吃，可以长期发展一下，或许可以考虑让蒋韩把饭卡也“丢”自己这儿。
    “梁医生，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蒋韩抿嘴，笑得娇羞。
    如果是以前，他这么笑也行，现在胡子拉碴的还要摆出一副扭捏可人儿的架势，看得梁多直皱眉。
    “你给我打住，再演这事儿就吹了。”
    “不演了不演了，”蒋韩赶紧变乖巧，“我这不是受宠若惊么。”
    蒋韩看看他，试探着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随便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什么时候去呗。”
    “我都行，我这阵子忙完了，随时都行。”蒋韩十分贴心地说，“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别耽误你工作。”
    梁多笑笑：“跟我有什么关系？到时候你自己去，剪完了报我的手机号码直接扣钱就行。”
    “……你不和我一起去啊？”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梁多抬眼看他，“你是三岁小孩儿吗？”
    蒋韩撇撇嘴：“我是。”
    “你是个屁。”说完，梁多也抿了抿嘴。
    梁医生怎么能说脏话呢？得亏这附近没有自己的患者。
    他看看蒋韩——这小子不本来也是自己的患者吗？现在怎么回事儿？他梁医生什么时候跟患者走得这么近了？这不合理。
    梁多越想越觉得蒋韩一直在给他下套，快速吃完饭准备走。
    “梁医生！”
    梁多刚站起来就被蒋韩叫住了。
    蒋韩仰着头看他：“我下午就去剪头发。”
    “你随便啊。”不用跟我报备，我跟你是清白的。
    “我剪完头发能去看你吗？”蒋韩说，“剪完了就精神了，精神小伙儿去给你看，不影响你情绪。”
    这话说的……梁多突然觉得怎么有点儿不是滋味呢？
    “那个，蒋韩啊，”梁多语重心长地说，“你其实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卑微的。”
    大家都是人，人人平等，虽然你说你喜欢我，但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对我，连要不要去找我都这么低声下气地问，没必要。
    蒋韩笑笑：“那你的意思就是可以咯？”
    梁多想说不行，但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你随便。”
    他莫名其妙就有点儿心跳加速，吐槽自己：梁多，你至于吗？你至不至于啊？
    梁多不再看向蒋韩，端起餐盘就走：“我赶时间，先走了，社畜生活太苦了。”
    他丢下这句话就跑了，蒋韩没追过去，笑嘻嘻地冲着他嚷嚷：“出门左转一直走，到第三个小路路口向右，这次别再迷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