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倒还真不是什么善类。
    “皇叔，我在史册上得知，魔族的五个殿主，各自身怀绝技，都不好对付，任意一个便可引起腥风血雨。”墨清歌调侃道，“今日魔族一下派两个殿主来杀你，还真是抬举你呢！”
    顾衾墨唇角微勾，自嘲道：“这么说，我倒是该荣幸了？”
    “有什么好荣幸的？”赫连容锦打断了他的话，不满道，“这两个魔头，都是冲你来的，我们是被你连累，你要是离我们远点，我们就安全了！”
    乍一听，这话还挺有道理。
    无魇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没有妖帝跟着，他们怎么会招来这么多麻烦仇恨？
    “赫连公子若是怕无辜受牵连，另外两条路还热乎着。”顾衾墨语气淡漠，“现在分道扬镳，还来得及。”
    “嘁。”赫连容锦翻了他一个白眼，“小爷我只跟着清歌，清歌在哪，我就在哪！”
    想用激将法把他赶走，没门！
    “歌儿，走。”
    顾衾墨不想理会他，便叫上墨清歌，自顾自走在前面。
    “好。”墨清歌笑脸盈盈地跟了上去。
    倏地，他突然觉察到，一股异样的玄力波动，向他们不断逼近。
    有人来了！
    而且直觉告诉他，来者不简单。
    阴冷的气息，不断逼近，好似就在周身环绕，挥散不去。
    待到墨清歌也感知到异样时，一道银光划过视线，蛮横向她面门冲撞而来。
    周身，都带着强大的劲力。
    “歌儿！”
    顾衾墨急忙将她护在怀里，璇玑剑瞬间出手，一剑捅穿来者的心脏。
    霎时间，他顿时意识到，这并非真身。
    下一秒，被璇玑剑捅穿的躯体，化作青烟消散在空中。
    不好！
    与此同时，白色残影迅速掠至他身后，蛮横的劲力如雷电般，强攻而来。
    “皇叔，小心！”
    墨清歌见势，只身挡了上去，森白色的劲力落在她身上。
    砰——
    “歌儿……”顾衾墨回过头来，抱住她轻盈如纸片般的身子。
    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流淌而下，墨清歌双目一黑，便直接昏厥了过去。
    “清歌！”赫连容锦也心急了，指骨紧蜷，提起剑就要去砍那欲离开的白影。
    “别追了。”顾衾墨冷言道，“那也是幻影，不是真身。”
    赫连容锦这才冷静了一些，丢下手中的兵刃，关切道：“清歌她怎么样了，她会不会……”
    顾衾墨抱着她，一向波澜不惊的脸色，多了许多担忧与惊悸：“歌儿，醒醒，快醒醒。”
    他心知肚明，来者是幻羽。
    歌儿中了他的幻术，极有可能已经陷入梦境。
    若是沦陷在梦境中出不来，或是根本不知身陷梦境，歌儿会有性命之忧！
    这是他最担心的。
    墨清歌阖着双目，安然靠在他怀里，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冰块脸，清歌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赫连容锦担忧问道。
    顾衾墨没心思回答他的话，低眸，不断呼唤着女子的名字，试图将她唤醒。
    “噗通”一声，墨清歌似乎感觉到，身体坠入深海之中，不断下沉、沦陷。
    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唤声，却越来越微弱，想抓也抓不住。
    她的意识，越来越混沌，四肢都开始不受控制，只能不断下沉，不断沦陷，直至视线一片黑暗，耳边，也一片空荡。
    她好像与世界隔绝，又好像，将自己隔绝至一隅之地。
    喉锁像是被人掐住，越来越浓烈的窒息感，将她最后一丝意识夺尽。
    光芒湮灭，只剩昏沉。
    好累……
    待到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耳畔传来阵阵沸反盈天，喧闹声、祝贺声，响彻天际。
    她这是……在什么地方？
    墨清歌恍然发现，自己竟盖着红盖头，坐在床榻上，低眸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袭凤冠霞帔，光彩夺目。
    这是，大婚？
    觉察到自己身处海底，墨清歌便能判断处，自己身在鲛皇宫。
    内殿之外，热闹不断，好似普天同庆。
    今日，是她跟皇叔的大婚之日吗？
    但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正欲掀开盖头，去看个究竟。
    这时候，房门打开，一股熟悉的气息逐渐靠近而来。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乖乖坐在床榻上，紧张之意不由得浓烈了起来。
    皇叔……
    云步轻移，来者缓缓靠近榻边，在她跟前蹲了下来。
    淡淡的龙涎香，由鼻尖流入心尖，沁人心脾。
    是皇叔的气息。
    她的心跳，越发快了。
    接着，顾衾墨缓缓掀开红盖头，一张精致小巧的鹅蛋脸，映入眼帘。
    在烛光的照映下，他绝尘的脸庞，更显清冷。
    四目相对，墨清歌轻笑道：“皇叔，我终于等到了这么一日。”
    四年前，皇叔离开时曾许诺她，待他出关，就十里红妆迎娶她。
    于是她日思夜想，想着他能早日回到自己身边，早日亲手给她穿上凤冠霞帔。
    如今，她终于等到了这么一日。
    顾衾墨温柔浅笑：“歌儿，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妖后了。”
    话落，低眸轻吻上她的唇，触电般的微凉，划过唇角，印刻在心头。
    墨清歌闭上双眼，伸手欲去抱他，却突然扑空，什么也没抓住。
    “皇叔？”
    她恍然睁开眼，发现眼前人已经不见了。
    外面的喧闹声、冗杂声，也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戛然而止，就连锣鼓声也静止了。
    一时之间，气氛安静得有些可怕。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皇叔，皇叔？”
    墨清歌起身，将红盖头丢在一边，四周环顾了一番，却没看见一个人影。
    奇怪了，怎么转瞬间就不见了呢？
    于是，她想去看个究竟，结果一推开房门，就看见成百上千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殿外。
    血流成河、触目惊心。
    没有一丝生灵气息。
    墨清歌怔了怔，吓得一激灵，有些语无伦次：“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死了这么多人？”
    皇叔……他不会有事吧？
    顿时，她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匆匆踏出内殿，从千百具尸体穿梭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