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蕊未婚夫
七日后,林府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林府家主林宏深一直焦急的等在门口,小厮们从马上下来,他立刻三脚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如何了?”
小厮们赶紧跪下:“家主,我们没有找到陆少爷。据我们打探的情况来看,陆少爷似乎去了巫马城。”
巫马城?那是驻军的守城,难道陆后临要去参军?
林宏深神色微变,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陆后临打算做什么。陆后临向来孝顺,如今陆翠因林府而死,他却一丝怪罪都没有吗?一个文弱书生去参军,到底在想些什么,难不成是自暴自弃要去找死吗?
“让元晏来见我。”林宏深回了府内,决定与林元晏讨论一下这个事情。
***
林府悄无声息的处理着陆翠和陆后临的事,府上其他人却全然不知道。
丫鬟们依旧每日照料着各自的主子;小姐们则怀春思君,想着日后会嫁什么样的良人。这其中香蕊也不例外,她在府外是有定了亲事的夫家的,因为她是家养婢,所以需要求得主家同意,才能放出去成婚。成婚之后还是可以回主家做事的。
邬从霜见这几日香蕊魂不守舍,才知道她已经托大夫人房中的嬷嬷去向夫人求情了,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放出去外嫁,所以一直心不在焉。
邬从霜安慰道:“你是家养婢,已经在林府做了十多年了,日后又是要回府里做事的,只是出去几天成婚,夫人一定会答应的。”
“嗯。”香蕊拧了拧衣角,“希望,希望夫人能允了我。”
“看来你真是思春啦!你那情郎哥哥到底长什么样啊,能让你这么喜欢,我真想瞧瞧。”邬从霜有些打趣。
前世香蕊因为她的原因被退了婚,又病逝身亡,最后也没有成婚,这一世见她平平安安的甚至能谈婚论嫁,邬从霜也想见一见那娶了香蕊的男子的模样。
香蕊脸颊有些烫:“你……自然是没有你的林二少爷俊俏。”
她们只是私下嬉闹,却不知花珑就站在身后的树丛旁听着,在听到香蕊打趣二少爷和邬从霜时,她的脸色一下子煞白。
如今她是真的一无所有了,林元晏不喜欢她,自然无法成为通房,又在大夫人生辰宴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用旁人制的扇子充作自己的送礼,如今更是被人看不起,即便是想要再谈个旁的亲事,都会被人说三道四。
她有些怨恨,恨邬从霜得了原本属于她的荣宠,还要这样在她眼前炫耀。
还有那个香蕊,不过是嫁人而已,却要弄得整个林府上下都知道,仿佛就是专门来嘲讽她的,嘲讽她嫁不出去!
花珑恨恨的甩了手中握着的枝条,枝上的花刷得散了一地,地面一片红色,就像散落的血滴一样。
邬从霜只是随口一说想要看看香蕊的情郎长什么模样,结果第二天大夫人那边就传来话,说要见一见香蕊的夫家。
香蕊紧张坏了,生怕大夫人是因为不同意才让那夫家进林府来瞧一瞧。倒是邬从霜看出了原因:“我觉得大夫人是想为你着想。你想,你既是林府的家养婢,那便算是林府的人,大夫人愿意召你那夫家的人进府来走一遭,自然会给出赏赐,那些赏赐便是要为你撑脸面的。”
邬从霜如此说,香蕊这才明白个中缘由,她眼眶有些湿润:“大夫人真是好人。”
她的这句话,邬从霜却是不认同的。大夫人如此做,只是想让林府的下人们更加忠诚,若说她是好人,那么在责打陆后临的时候,在对待陆夫人的时候,为什么并不心慈手软。
隔了两日,香蕊的夫家便来了人。
她定的这门亲事不错,是桥头村的张家,张家有几亩田地,种了一大片竹林,家中是做竹艺生意的,还算富裕。香蕊是和张家的三儿子从小定的亲,顶上有两个叔叔,都是家中的顶梁柱,走南闯北的做生意,不常在家。她的未婚夫名叫张福亦,在张家是最受宠的,从小读书,今年已经考了童生了,前途无量。
张家来的时候,香蕊去门口相迎,邬从霜远远看见那人群中站着的张福亦,容貌虽普通却十分有礼,而且比较敦厚老实,左右都不看边上的人,香蕊站在他边上的时候甚至都不敢抬头看。
前世张家退了婚,是因为香蕊在林府被杖刑丢了颜面,又重病不起,张福亦这性格想必也做不了什么事。这一世香蕊一切都好好的,邬从霜觉得他们是能够幸福过下去的。
但是事情到了下午的时候,却出了意外。
那个时候青云院里空荡荡的,林元晏还在林宏深的书房里谈事情,邬从霜忙着晒前段时间采摘来的一筐花茶。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院里的小厮昭安急匆匆跑进来:“宝笙姐,宝笙姐在吗?不好了!花珑出事了!”
宝笙不在,邬从霜便问:“出什么事了?”
“作死的张家,那个张福亦居然趁花珑在房中沐浴,瞧了她的身子!”
昭安的话让邬从霜浑身一震:“怎么回事?张家不是去见大夫人了吗?”
“是啊,大夫人还请他们吃了酒,那个张福亦酒后壮了熊心豹子胆,被香蕊带到了青云院,结果不知怎么的那张福亦就走到了隔壁花珑的住处,被他瞧见了身子!”昭安原本是想请宝笙来处理这件事情的,但院里院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她。
“此事你先别声张,恐坏了花珑名声,我跟你过去看看!”邬从霜觉得这件事情来的太诡异了。
青天白日,花珑好端端的怎么在房间里洗澡,偏偏今日是张家进林府的日子,还偏偏被张福亦瞧见了?这也太凑巧了!
昭安匆匆带邬从霜赶去了花珑的院子,怎料他们到时,正好宝笙请了大夫人房中的嬷嬷赶到。
那嬷嬷也是听宝笙说了此时,当时脸色就极其难看,大夫人不好出面,她便立刻赶来了。两组人在院外撞见,昭安还一脸诧异:“宝笙姐,你去哪儿了?我跟你说,发生大事了,花珑姐被——”
“我知道,这不是请了嬷嬷过来了么。”宝笙打断了他。
昭安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哦,哦。”
邬从霜却眯了眯眼睛,昭安是最先得知此事的,他一发现就立刻在青云院里找人,此时宝笙尚且不在青云院。但现在她又忽然从外面请了嬷嬷来,她的速度居然比他们还快?她是什么时候发现此事的,又什么时候赶去找的嬷嬷?
“人呢?现在在哪里?”嬷嬷一进来就语气凌厉的问道。
昭安赶紧上去:“我已经拦在院子里了。”
嬷嬷点了点头,便立刻抬脚跨了进去。
只见院子里,憨厚的张福亦呆呆的蹲坐在石阶上,整个人还是有些懵,身后的木门半开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显然是花珑在里头。
“香蕊在哪里?”邬从霜问道。
张福亦怎么会莫名其妙摸到花珑的房间,他不是应该和香蕊在一起吗?
昭安挠挠头:“我来时也没瞧见香蕊。”
邬从霜立刻命令道:“你去将香蕊找来。”
昭安立刻应了下来,急急忙忙出去寻香蕊。邬从霜是少爷房里人,命令小厮是理所应当的,而且刚才她发令的态度竟有当家主母的气势,昭安连犹豫都没有犹豫。
很快,香蕊和张家其他人被找来了。
原来刚才香蕊去厨房端吃食了,张家人怕她一人劳累,便也一同去了,只留张福亦一人坐在院中。怎料回来的时候竟然出了这样大的事!
香蕊眼眶都红了,站在邬从霜身后难以置信的看着被绑在地上的张福亦。
嬷嬷坐在最正中,她是来替大夫人料理此事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是看怎么处理:“张家,现在这事儿若是闹到官府去,你们的三儿恐怕日后是考不得科举了,我想你们也应该不想就此断了他前程。”
“对,对,不能……不能报官……”张家一同跟来的,是张福亦的母亲,香蕊未来的婆婆蒲氏。蒲氏是一个地道的农人,也说不来几句话,一听说可能会报官,又会连累自己的儿子无法考科举,早就吓傻了。
“既如此,现下这事怎么解决,你们说个法子来。”
“这……不如,不如就此算了,好在福亦也没有犯下大错……”
“就此算了?你们瞧了花珑姐的身子,让她日后怎么活?你们倒是好了,还有个香蕊跟你们成婚。可花珑呢,还怎么嫁人?”宝笙站了出来,怒斥道。
蒲氏哪里像在深院中打磨多年的宝笙会说话,她一时间被问住了:“那可怎么办,那……那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如今花珑姐已被张公子看了身子,自然只得嫁给他了。”宝笙目光朝坐在角落抹着眼泪的花珑瞧了一眼,“只是花珑姐也算是林府的一等丫鬟,嫁给你们张家算是受了委屈的,你们若不能好好待她,日后必然有你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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