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本座的府君,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欺负了?”磅礴雨幕中,有人自乌色扭转中走了出来,他一袭黑色衣袍,金冠入鬓,风拂间隐隐可见衣上暗金纹绣。
紧随其后的黑衣鬼面人也不过是臣服其下。
这般唯我独尊的气势,非东境之主宴止莫属。
他一来,纵是风雨喧嚣,惊雷阵错,也让这一方天地为他让道,是万般喧哗之下的人声俱灭。
“本座的府君看上你们修界的人是你们的福分,少给我不知好歹。”宴止唇角微扬,掌中金光逸散时颜淮方圆数十丈的人都被击飞了出去,“说我东境要覆灭你们,未免也太抬举自己了。”
“别说衡山剑派,我千鹫宫就是踏平了你们,你们又敢说什么。”
“若我说不呢。”被宴止刻意忽视的景容接话。
“哟,师尊。”宴止一笑,“好久不见。”
“住口。”景容一颤,“我不是你师父。”
“哦,那行吧。”宴止不甚在意景容这态度,只改口道:“那我叫你一声,玄天宗宗主,容榭道君?”
“你们既然敢来南境闹事,做好准备回不去了么?”景容并不看他,手诀翻转间分毫不弱于宴止的淡金流光点亮了这深色天幕。
“要打架吗?”宴止颠了颠手中剑,剑尖指向台上奄奄一息的宁清,“不过你师弟快死了哎,我是不介意,你介意吗?”
“哦,对了,还有,这么多你的同僚都还中毒未解呢。”宴止一拂袖,还附赠了景容一个满是恶意的笑,“要不我们赌一赌,打起来,哪边损伤更惨重啊?”
“你们……”这根本就是拿捏了他的软肋,景容低抽了口气,金光覆过被宴止伤及的修士们,“速速离去,若敢再犯,本座定不轻饶。”
“若你非要这般护着所谓同僚,你我之间终有一战。”宴止玩似的勾了勾景容一侧凌霄剑,又在景容动怒前收了手,极为戏谑地留下走前最后一句话来,“我等你啊,师尊。”
他们一走,雨消云散,只剩满目尸体与残破。
景容扶着凌霄剑剑柄,一时有些发晕,他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折澜这般深慕颜淮,又怎么可能突然答应下嫁其他人。
大喜沦为大丧不过转瞬,衡山剑派满门被灭,又有魔修现世,诸多修士血溅当场,这世道,当真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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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在离了衡山时便断了气息,只是颜淮不肯放。
他仍是一袭大红婚服,失了发冠,三千墨发如许便也散了下来,任由颜淮这么环抱着,步步向外走。
他说他想嫁他,他这一生想嫁的唯有他颜淮一人。
颜淮这一身黑便也褪成红,两厢红意融到一处去,无端凄凉。
没人见过颜淮这般,夜下清月凉薄,照明了漫漫长路,还偏要描摹,他没有分毫情绪的颜容。
其实宁清很轻,也偏瘦,这么抱着也不会觉得累。
颜淮不觉低了视线,他好像想起了,宁清每一次朝他来时,都是跑着来的,生怕错过分毫,和他待在一处的时间。
宁清笑时专注温柔,像是心里眼里都只容得下他一人,替他挡下每一次伤害时,亦是果决坚定。
是他一直在把人往外推,推到了再难承受的地步。
怀中人余温尚存,却失了生机;颜淮终是停了步子,温缓地扶着宁清靠在他肩头,低头吻上那失温唇瓣。
“我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