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第五十章,繁子衍嗣//
太皇太后给宣王沈昭熙炖大补汤之后的第八日是舒浅钰忽然在花园中昏倒的这一日。
见妻子醒来,沈昭熙总算放下心来,问她想吃什么。
舒浅钰随口说了两道菜品,一是雪菜肉丝,二是瘦肉菌菇汤。
尽管彼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但是舒浅钰所报两个菜的做法并不十分繁琐,很快就能做好。
晚膳的主食有白米饭也有温热的粥。
顾念她醒来时会饿,粥是沈昭熙提前命人备好的。
舒浅钰选择喝粥。
舒浅钰的食量如常,瘦肉菌菇汤炖得很香,舒浅钰多喝了一些。
她身体好,胃口好,沈昭熙心里高兴,受她的感染,他比平时稍微多用了些饭食。
***
用过晚膳,已是黄昏时分,暮色早已经向火泾城笼罩下来,夜色沉沉。
舒浅钰和宣王沈昭熙两人成婚后,因为舒浅钰经常都在自己的锦梨居,所以沈昭熙便经常来她的居所,起居几乎都在锦梨居。
锦梨居和斓旭轩主居外的院子里都有秋千架,沈昭熙特意为舒浅钰做的,她无聊的时候时常会坐在秋千上消遣。
夜色无边,宁静无声,院子里的石路灯灯光昏黄。
舒浅钰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后来,沈昭熙出现在院子里,挨着舒浅钰坐在秋千上。
他手里拿着个蜜桔,坐在她的旁边,有条不紊的剥蜜桔皮。
蜜桔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芳香馥郁,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沈昭熙只剥开了半边蜜桔皮,摘下一瓣蜜桔瓤瓣送至舒浅钰的嘴边。
舒浅钰未拒绝,启唇吃下,这个蜜桔很香甜,口齿生香。
吃了第二瓣时,沈昭熙含笑问她,“阿钰,甜不甜?”
舒浅钰还未说话,阴影已经笼罩过来,四瓣嘴唇相触,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灵巧的舌探入她的口中,在她的贝齿间流转……
舒浅钰暗恼,院子里这个时候没有仆役,难保下一刻不会有仆役出现。
她的脸颊发烫,慌忙推开他,从秋千上起身,“苁蓉已经备好热水,我先去沐浴了。”
沈昭熙凝着她远去的背影,眉梢含着喜色,缓缓将一瓣蜜桔瓤瓣送入口中,漫条斯理的吃着。
蜜桔是甜的,但是香气和味道没有起初她吃的那瓣瓤瓣更能令人|流连忘返,他是这样觉得的。
***
舒浅钰沐浴过后,坐在主居卧房外室的暖榻上看书。
沈昭熙从院子里去了趟书房,后来他回来沐浴,从浴房沐浴出来,挥手屏退了屋内的侍女,他向舒浅钰所在的暖榻走来,坐在她的旁边,彼时刚过人定时分。
“还不歇下吗?”他的声音清润温柔。
舒浅钰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医书上,她听见自己这样回应他,“我还不困,你先歇息吧。”
今日早晨她起得很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下午又昏睡了那么久,这会儿还了无睡意。
沈昭熙夺过她手中的书,放在一旁。
舒浅钰愣了,反应过来时,她听见他这样略显霸道的说道,“先不看了,我们香一个。”
话落间,沈昭熙抱着舒浅钰亲了亲。
他将她的身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吻密布在她的朱唇上,占据她的呼吸,放肆又温存,直到舒浅钰快无法呼吸,他才放开她。
他目光深深的凝望着怀中的她。
她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他害的。
过了片晌,他微微低头,唇印在她额头上那颗豆大的疤痕上,细碎的吻徘徊于她的额间。
他的吻很轻柔,宛若春风细雨,桃花纷扬,吻从她的额间游移至眉心,眼睛,鼻梁,脸颊。
他不慌不忙,动作慢条斯理,宛若羽毛在她的面容上轻轻地扫过。
他的气息占据着她,她鸦色的睫毛颤动,呼吸错乱。
“明辰……”
她的气息紊乱,声音又甜又软,令他呼吸略显湍急。
“嗯?”沈昭熙哑声发出一个询问的鼻音,瞬而不瞬地望着面色潮红的她,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她耳边的发丝,又松开。
他的目光变得愈发热烈,男子独有的喉结上下来回地滚了又滚。
见她踌躇、徘徊许久都不说话,沈昭熙抿了下唇,耐心十足的问她,“怎么了?”
“没事……”舒浅钰轻声回应。
舒浅钰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有很多话想说,但那些问题不用问她自己也知道答案,而那些话说出来又会显得赘余。
沈昭熙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啄了啄,鼻息间萦绕着她身上的香气,淡淡的幽香牵引着他,他的目光忽而变得很坚定,声线沙哑的柔声道,“娘子,我们办大事。”
那日在永寿殿,他不知他的太奶奶在补汤里面塞了什么东西,回来后他便想要和她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粥,但那天她的小日子来了,他不得不作罢。
前几日她的身子不方便,他一直没有动她。
现如今她的身子方便了,今有那么好的时机,又有那么好的气氛,生米是时候煮成熟粥了。
“大事?”舒浅钰不明白,脑袋是蒙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繁子衍嗣的大事,这一次,娘子可不能再拒绝为夫了。”说后面那半句话时,沈昭熙语气霸道,不容拒绝。
还不待她说什么,沈昭熙已经抱着她,起身往内室走去。
今夜天时地利与人和,很适合把这锅生米煮成熟粥。
幔帐垂落,掩去外面晃眼的灯火,也掩去床帏里面的春|色。
他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面门上,低头,吻上她的眉眼、鼻梁,微微侧头,薄唇覆上她柔软的樱唇,变幻着角度与她热吻,品尝着她的甘甜,欲罢不能,呼吸慢慢变得粗重,热气又埋到了她的颈项深处,是无法用言语道出的蛊惑。
这种奇妙至极的感觉令舒浅钰十分不安,即便此时幔帐放了下来,床帏之内的光线昏暗了许多,也不能缓解她内心的忐忑感。
她的目力很好,能清晰地看见他。
舒浅钰招架不住他这种眼神,仿佛自己被他看得透透彻彻,无一遗漏,她觉得十分难为情。
舒浅钰紧张,身子微微颤动,连带着她婉转的嗓音都在轻颤,“明辰,灯还没灭……”
沈昭熙察觉到她的紧张不安,动作微顿,细密的热汗堆积成一颗小水珠,滴落在她的芙蓉面上,锐利的双眸注视着她。
这种时候,这个男人哪里还愿意起身去灭灯。
沈昭熙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温柔的吻落在她脸上,吻去她脸上的水珠。
舒浅钰瞬间感觉黑暗笼罩着她,感官变得更加敏|感。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游移到了她的耳畔,在她的耳边柔声哄着她,“娘子,为夫肯定天下第一温柔。”
他说会很温柔,便真的无比温柔,薄唇吻在她的脸颊上时,就像有羽毛在上面轻轻地扫过,温柔又绵密的吻漫游至她的脖|颈,在她的锁骨上留下痕迹……
舒浅钰觉得,这种感觉仿若当年在皇宫中,她的额头被人砸伤了一样,有鲜血涌了出来。
或者,就像她刚开始出去闯荡江湖没多久,她的后背不小心被别人的剑气所伤,伤口处泛着尖锐的刺疼。
后来,难捱的痛楚逐渐消散。
仿佛他会轻功,挟着她一起乘风破浪,飞上苍渊,他们逐渐飞得很快,她不敢松手,抱得紧紧的,徜徉于其中。
挠到痒处时,她又好像是踩在云朵上,云朵像棉絮一样,柔软无比,她沉酣地躺在云朵上面,奇异的感觉,并不令她觉得排斥,甚至觉得令人欢愉。
亦或是仿佛幼年时,娘亲教她练武一样,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招式都独有一个法门,若她行差踏错,便会干戈寥落,攻克力减了大半。
又像是坠崖,一直下坠下坠,将要落地时,又忽然往下坠落,上上下下,起起落落,往复循环……
不知什么时候,那只捂在她双眸上的手已经撤开。
舒浅钰看着上方,他那张英俊的面孔近在眉睫,他也在看着她,眼神交汇。
她想,不管以后的路是什么样的,她都宁为玉碎。
灯火在不知不觉中燃尽,唯有室内明月珠柔和的光亮长明不灭,光线暗了许多。
直到四鼓敲响,绡纱幔帐内这样又那样的响动才酴釄凋谢。
沈昭熙搂着她,兴味未尽的轻轻啄了下她红肿的樱唇,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
翌日。
昨晚舒浅钰和沈昭熙意乱情迷的沉酣了一通,今早两人都没有早起。
昨夜苁蓉和茯苓等侍女在外候着,听见里面羞于启齿的动静,不禁耳根发热。后来,深更半夜,沈昭熙命人备热水,收拾一番后方才歇下。
今早侍女们按平时沈昭熙起床的时间在门口外候着,但里面未曾如同往常那般传来传唤的声音。
茯苓心知他们昨晚闹得太晚,今晨不会早起,便挥挥手,示意诸女都先退下。
沈昭熙习惯早起,舒浅钰觉浅,每回沈昭熙起身时,她都会醒来,多数时候她都是翻过身去继续睡。
今晨沈昭熙未早起,但到了时辰后,意识恍恍惚惚的舒浅钰隐隐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儿便又走了。
舒浅钰没能起得来,浑身散了架一般,疲惫不堪,也很困倦,她只微微睁开眼睛瞧了他一眼,意识迷糊,闭眼蜷缩在他的怀里继续睡。
沈昭熙是醒着的,但美人在怀,不愿意起身,暗道“女色误人”。
沈昭熙低头凝着她。
昨日在花园的凉亭里面,他看见她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如纸,气息奄奄,症状骇人,他的内心一阵兵荒马乱。
现在她就在他的怀里,睡得很香甜,模样可爱,像一只乖巧的小白兔,她的脸颊上红云浮动,朱唇比以往更丰润,带着红肿,千娇百媚,风韵万千。
盼了那么久的洞房花烛夜,昨晚终于如愿以偿,他无比餍足。
——阿钰,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
***
舒浅钰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睁眼,意识到自己正在男人的怀里,脑袋顿时清明。
“醒了?”头顶上忽然传来男人温柔的声音。
闻声,舒浅钰鸦色的睫毛微微颤动,仿若羽扇,脸颊发热。
“嗯,醒过来了。”舒浅钰咬着唇,垂着眸子错开目光,佯装镇静,但她脸上浮动的红云泄露了她此时的羞赧。
沈昭熙眉目含笑,亲了亲她酡红的脸颊,又印上她的红唇,深深的吻着她。
待他停止亲吻她后,她问他,“你怎还不起?”
往常这个时候,床上早就没他的影子了。
沈昭熙温软的道,“不想起,你不是也才刚醒?”
舒浅钰陷入沉默。
这个时候,她可以豪迈,她不可以豪迈,她可以豪迈……
“这个时候她可以豪迈”的意思就是当着他的面,若无其事掀开被子,赤|条|条地从他身上跨过去,下床穿衣。
舒浅钰假装淡定的低声唤了一声,“明辰……”
沈昭熙“嗯?”了一声,低头狐疑的打量着垂着眸子的她。
舒浅钰在他的怀里,始终不直视他的双眸。
她忽然央道,“我饿了,我想吃落白粥、盐香猪颈肉、黄香酥软鸡、口水鸡、香煎厚切牛排、酥脆醋小排、外酥里嫩的烤五香乳鸽、卤蛋烧肉、腊肉炒豆角、清炒绿韭竹耳雪豆黄节瓜、黑松露绿韭野珍菌、爆炒黑松露芦笋、豆腐脑清炖蛋羹、菌菇排骨汤、红糖糍粑、梨花酥,你现在出去帮我同下面的人说一声,好不好?”
沈昭熙微挑了下眉毛。
昨晚他们这样又那样,确实挺耗体力的,但这丫头的饭量再大,也不可能会吃下这么多东西。
不过,如今她的模样像极了是在同自己撒娇,风情万种,他很受用。
沈昭熙勾着唇笑,又在心底道了句“女色误人”。
沈昭熙亲了亲她的额头,含笑道,“为夫这就去帮娘子传话。”
舒浅钰的眉峰微动,又柔柔的嘱咐了两句,“清炒绿韭竹耳雪豆黄节瓜和黑松露绿韭野珍菌,这两道菜里面不要放绿韭。你出去时再顺道帮我倒杯温水。”
“好。”沈昭熙欣然应下。
“你全记下了吗?”舒浅钰问他。
“都记下了。”
舒浅钰将信将疑,微不可见的轻蹙了下眉毛,“你复述一遍给我听听,我看看你有没有记漏什么。”
沈昭熙笑了笑,果真重复了一遍,“娘子想吃落白粥、黄香酥软鸡、口水鸡、香煎厚切牛排、酥脆醋小排、外酥里嫩的烤五香乳鸽、卤蛋烧肉、盐香猪颈肉、腊肉炒豆角、清炒绿韭竹耳雪豆黄节瓜、黑松露绿韭野珍菌、爆炒黑松露芦笋、豆腐脑清炖蛋羹、菌菇排骨汤、红糖糍粑、梨花酥……清炒绿韭竹耳雪豆黄节瓜和黑松露绿韭野珍菌,这两道菜里面不要放绿韭,另外,顺道帮你倒杯温水。”
他说话的语速不快也不慢。
舒浅钰面上并未显异常,内心微微惊讶,惊叹他记忆力真好。
沈昭熙又亲了亲她的朱唇,才轻缓的放开她。
舒浅钰翻身,转过背去,面朝里面。
沈昭熙笑了笑,掀开衾被下床趿履,从架子上拉下衣裳套在身上,转头看了眼床上的背影,才抬脚出去。
沈昭熙同外面候着的仆役吩咐完,又去给她倒水,然而,水是凉的,他正欲提脚去门口吩咐仆役送壶热水进来。
恰在这时,沈昭熙瞥见一身寝衣的舒浅钰从内室的屏风后走出来。
沈昭熙登时明白为何这丫头方才要使唤他。
因着憬然了悟,沈昭熙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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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八,沈昭熙生辰。
沈昭熙一贯不喜欢张扬铺张,是以每年至沈昭熙的生辰,他没有大办,今年也一样。
宫里的景安帝等人一早就差人送了些礼物来,明霞公主今日还特意出宫至宣王府陪哥哥过生辰。
德妃的妹妹那边也有人送东西来,且沈昭熙的一个姨表妹还亲自登门。
二月初八,将将入傍晚时分。
沈昭熙从花园里走至锦梨居。
在此之前,舒浅钰说,她回锦梨居给他取生辰礼物。
然而,妻子久去不回,沈昭熙便主动寻了过来。
锦梨居内,诸女见了沈昭熙主动行礼。
茯苓悄悄问苁蓉,“为何王妃那么久了都不去花园?”
苁蓉听后,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好发作,脸色难看至极,提脚跑了,愤愤不平、怒气冲冲。
在场的人皆是一怔。
“苁蓉这脾气是我纵出来的。”舒浅钰很平静,付之一笑,“方才我说了她几句重话,她正生闷气,你们别理会她。”
诸人没再说什么,一笑置之。
沈昭熙单手揽着舒浅钰的纤腰进屋。
舒浅钰淡淡的问他,“曲瑶表妹呢?”
“回去了。”沈昭熙笑着回应,状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和往常一样对妻子温言细语。
“哦。”舒浅钰抿唇,不再作声。
沈昭熙含笑的温声问她,“阿钰,我的礼物呢?”
“在那儿。”舒浅钰不显喜怒,指着桌上。
桌上有一个较大的檀木盒子和三个长形的小锦盒。
沈昭熙看了眼桌上那四个精致的盒子,低头温柔的亲了亲舒浅钰的脸颊,后走过去,将盒子一一打开。
那个较大的檀木锦盒里面是一些文房器具:镇尺一对,砚台、笔搁、笔筒、印泥等等各一个,皆是数一数二的精品——
比如……镇尺小巧玲珑,材质精炼。这对镇尺并非木质,而是用鋈制作,是岀自柳州浮图城的鋈镇尺。上面刻有傲雪迎霜的梅花,灵动异常,还刻着“明辰用”三个字。这一对镇尺有两个坡面,除了可以用来镇纸,还可以用来裁纸。
再比如……砚台是出自眞州的眞砚,眞砚居南国的名砚之首,眞砚砚石的石质致密坚实,细腻温润,起墨快,发墨好,雕刻精美。
另外三个长形锦盒里面分别放着一支笔毫:
一支是柳州浮图城的兼毫,
一支是北玄郡玄城的狼毫,
最后一支是青州的羊毫。
这些文房用品无论是材质,还是制作工艺,皆很难得,珍贵异常。
若是要买这些物件,需得提前预定。
柳州浮图城离火泾城有半个月左右的路程,而像北玄郡距离火泾城有一个月左右的路程,所以要给他准备这套文房用品,一来一去,排除前面还有订单的可能,至少得提前两个月。
那日她在花园里弹琵琶,沈昭熙担心她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哪天,沈昭熙还曾开口问她给他准备了什么生辰礼物。
如今想来,他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
沈昭熙含情脉脉地凝着她,温柔的呼唤她的名字,“阿钰……”
舒浅钰没接腔,神情举止都很平静,垂眸把玩着常常戴在手腕上的那串小叶紫檀手串。
狂喜的情绪充斥着沈昭熙的脑子,他没察觉到这会儿她情绪的微妙变化。
沈昭熙伸手将她搂入怀里,轻声问她,“阿钰,这些物件我都很喜欢,你什么时候、从何人口中得知我的生辰?”
“你喜欢就好,其他都不重要,”舒浅钰平和的说,神情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要从他的怀里出来。
沈昭熙不愿松手,舒浅钰在他怀里动了动,他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把她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舒浅钰不挣扎了,任由他抱着她。
沈昭熙想说,很重要很重要,但她不想说,他便不再追问。
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她送给他的笔毫不是一对一双,而是单支单支的。
也许是因为她多年都没有呆在火泾城,并不知道火泾城有这个习俗,才会只送单支。
茯苓见两人腻在一起,便挥退了屋子内的侍女,诸女很识趣,无声的退了出去,屋子内很快只余下沈昭熙和舒浅钰两人。
沈昭熙低头,温柔的亲了亲她的脸颊,道,“阿钰,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不用。”舒浅钰的语气很平,她不需要他的感谢。
她平静的仰头看着他。
他的目光深深,含着无限深情。
若他这是在她面前用心的演戏,可他眼里的脉脉深情如何解释呢?
舒浅钰一时分辨不清,脑海中的思绪有些杂乱。
沈昭熙看出她在走神,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低声问她,“为何一直盯着我不说话?”
“你好看呀。”舒浅钰勾了勾嘴角,“我的魂魄都快被你的美色给勾走了。”
沈昭熙脸上的笑意更加柔和,柔情脉脉的眸色深了。
沈昭熙微挑了下眉毛,“那为夫就让娘子尝尝。”
话音刚落,沈昭熙抬手扶上她的后脑勺,微微侧头,印上她迷人的红唇。
他吻得没完没了,不经意间,他轻咬了下她的舌尖,她觉得有点疼,慌忙躲开。
舒浅钰觉得窘蹴,面色绯红,在他的怀里平复紊乱的呼吸。
他的唇在她的耳廓上轻触摩挲,还轻咬了下她的耳垂。
“明,明辰,别……”舒浅钰的身子轻颤,呼吸又乱了,声音虚浮。
“可以。”沈昭熙的声音低沉且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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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已经逐渐被夜色所笼罩,华灯万家。
屋子内的明月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光线皎皎如月光。
床帏的幔帐内,光线昏暗。
神清气爽的沈昭熙搂着妻子,平复急促的呼吸后,在她嘴角处亲昵的啄了下。
舒浅钰脸上的潮红还未完全散去,她忽然默不作声的推开他,翻过身去,面朝床里面,留给他一个背影。
沈昭熙没察觉出她的反常,只觉着她从花园离开后,一直很平静。
沈昭熙从她的后面将她圈在怀里。
舒浅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累了。”
沈昭熙柔声回应,“我不会再闹你。”
舒浅钰未接话。
沈昭熙问她,“沐浴?”
舒浅钰说,“你先去吧,我想再躺会儿。”
沈昭熙搂着她没动。
他不曾获知,面向床榻里侧的舒浅钰攥着衾被,眼睛里面忽然起了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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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八上午。
当舒浅钰得知沈昭熙的那位姨表妹叫曲瑶的时候,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曲瑶的模样生得很标致,落落大方,说话温柔含蓄又得体,浑然是一个大家闺秀,不过,曲瑶看沈昭熙时的眼神与看旁人不一样。
曲瑶送了一幅亲自绣的百花图和两罐顶级的棠城白毛茶作为沈昭熙的生辰礼物。
在火泾城的习俗中,曲瑶送的礼物可见异常。
舒浅钰很平静,貌似并不知道火泾城的这一礼俗。
沈昭熙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忧伤。
欢喜:舒浅钰什么都不知道,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忧伤:也是因为舒浅钰什么都不知道,他感受不到她会因别的女子而吃味,仿佛他走不进她的心里去。
**
私下里,苁蓉忍不住悄悄的同茯苓嘀咕了一句,“曲小姐送王爷棠城白毛茶无可非议,但是她就不能送一罐、三罐或是四罐吗?偏偏要送两罐。”
服侍沈昭熙久了的人都知道,沈昭熙最爱喝棠城白毛茶。
人们常说好事成双,所以“二”这个数字含着特别的意义。
在火泾城的习俗中,往往女子可送男子“两罐”茶叶传情,这是火泾城家喻户晓的事情。
茯苓说,“原本德妃娘娘和曲夫人便有意撮合王爷和曲小姐,若不是因为王爷当初病重,曲夫人闭口不谈此事……”
后面的话茯苓没再继续说下去。
曲小姐对王爷有意,自然会用这些东西向王爷传情。
苁蓉明白茯苓的意思,她微微皱眉,“茯苓,你说,虽然王爷看起来依旧病弱,但火泾城的许多女子都仰慕王爷,王爷可谓是众星攒月,王爷以后是不是会有许多侧妃?”
茯苓回答,“我也不知道。”
苁蓉目光中掠过失落,其实这个问题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苁蓉记得,之前沈昭熙送鹣鹣玉镯给舒浅钰的时候,舒浅钰曾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有些男人宠爱一个女子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如今火泾城内众所周知,宣王宠妻,宣王宠妻,也不知道这样的甜蜜的日子能够持续多久。
**
用过午膳后,众人在花园的凉亭里面玩耍,明霞公主和曲瑶皆表演节目给沈昭熙看,庆贺他生辰。
明霞公主唱了一首歌,歌声婉转。
曲瑶弹了一首曲子。
当曲瑶的琴曲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曲瑶弹的曲子名叫《连理枝》,火泾城|的|名曲,歌颂男女爱情,曲风温和欢快。
曲瑶弹奏时,目光时不时在沈昭熙的身上停留。
沈昭熙的目光并未在曲瑶的身上多作停留,他看着旁边的妻子,和舒浅钰低语。
舒浅钰应对几句,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似乎对曲瑶以曲传情之事并不知晓。
今日明霞公主对曲瑶的行为甚是不满,不住地在一旁腹诽。
一曲终了。
明霞公主笑着说,“嫂子,你也给哥哥弹首曲子吧。”
舒浅钰最擅长的乐器是琵琶,便弹了首琵琶曲子。
舒浅钰弹奏的曲子名叫《四时》,曲风欢快,轻盈,曲调应接不暇,又从容相对,彼此呼应,往来穿梭,宛然一体。
曲终奏雅,余音袅袅。
沈昭熙称赞舒浅钰曲子弹得好听,舒浅钰淡然一笑。
几人玩闹一番后,已是日侧时分。
明霞公主率先回宫去了,彼时,曲瑶仍然在宣王府。
沈昭熙笑着问舒浅钰,“娘子,别人都送我礼物了,你打算送什么给我?”
舒浅钰说,回屋去帮他取来,遂起身离去。
舒浅钰去了锦梨居的主居,从柜子里面取出一个较大的檀木锦盒和六个长形小锦盒,舒浅钰打开检查后又阖上。
苁蓉帮舒浅钰抱着锦盒,两人一前一后去方才的那个花园。
两人只要过假山,再走一段路便到了,然而,舒浅钰忽然在假山那里停下脚步,还拉着苁蓉躲在一边。
苁蓉疑惑之际,循着舒浅钰淡淡的目光望去,九曲回廊上的场景令苁蓉顿觉诧异。
苁蓉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舒浅钰,舒浅钰很平静,看不出情绪,苁蓉复又看向筑于池塘上的九曲回廊。
从舒浅钰和苁蓉的视线看过去,可见沈昭熙和曲瑶两人站在凉亭外的九曲回廊上,四下无人。曲瑶面容羞涩,在和沈昭熙说话,沈昭熙的脸上带着淡雅的笑容,只是在倾听,并未说话。
由于距离太远,苁蓉听不清他们二人究竟说了什么。
曲瑶娇羞的说了几句后,遂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递给沈昭熙。
见此,苁蓉心里蹿上来一股火气,就要提脚冲上去。
舒浅钰及时拽住苁蓉,冷眸看着苁蓉。
苁蓉被舒浅钰眼中的冷漠之气吓得不敢轻举妄动,不得不将火气往心里憋。
舒浅钰没有继续看下去,拉着苁蓉回身走了,往锦梨居的方向而去。
舒浅钰所不知道的是,九曲回廊上,当曲瑶赠予沈昭熙香囊时,沈昭熙脸上温和的笑容落了下去,他没有收下曲瑶递给他的香囊,面无表情地说了几句话,曲瑶听闻后脸色瞬间变了,变得慌张不安。
就在这时,随流走近二人,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沈昭熙。沈昭熙接过,然后给曲瑶。曲瑶瞬间红了眼睛,泪水很快蓄满她的眼眶,夺眶而出,她拉着沈昭熙的袖子,状似撒娇,她咬着下唇拼命地摇头,梨花带雨,惹人疼惜。
沈昭熙给曲瑶的东西,其实是今日曲瑶送给他的那两罐顶级棠城白毛茶。
**
舒浅钰和苁蓉走出花园。
苁蓉怒火难消,“好歹她也是出身清流之门的大家闺秀,竟然做出这等子不要脸的事情。王妃,你为何不让我上去将那个可恶的女人打一顿,然后轰出府去?!”
舒浅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常之态,很平静的叙述道,“苁蓉,人家不过是在同自己喜欢的人表达爱意,一个女子想要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有错吗?”
“王妃……”苁蓉顿口无言。
舒浅钰道,“再说了,她是王府的客人,也是王爷的表妹,你这般冲动的上去揍人,就不怕脑袋搬家么?”
苁蓉,“……”
苁蓉时常行事冲动鲁莽,贯用拳头说话,适才若不是舒浅钰拦着,只怕她已经冲出去将人狠狠地暴揍一顿。
“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舒浅钰忽而淡淡的道,声音里面多了一丝冷意。
苁蓉内心不平,却又不得不应“是”。
舒浅钰很平静,一路上沉默未语。
苁蓉看不透舒浅钰的心思,加上苁蓉的心里愤愤不平,便也保持沉默。
舒浅钰回屋,屏退了苁蓉后,独自一人在屋子内。
舒浅钰看着锦盒里面的笔毫发呆。
去年自从景安帝下旨赐婚后,一直以来,沈昭熙待她极好,除夕夜过后,她便想用心给他备一份生辰礼物,后来她从福嬷嬷那里得知沈昭熙的生辰。
眞砚以及北玄郡玄城的狼毫、青州的羊毫都是她来火泾城之前就已经买下的,镇尺是她今年才特意为沈昭熙定做的。
良久,舒浅钰回神。
“三”这个数字也挺好,因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后来没多久,沈昭熙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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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二月初八,暮色四阖,锦梨居很静谧。
舒浅钰从回忆中醒转过来。
原本嫁给他,图的是日后安稳过日,婚后她觉得造化弄人,她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
舒浅钰又转念一想,他肩宽腰好,且皮相生得一点都不含糊,这样的男子很少见,可就是这样一个两样都占全的美男被她遇上了。
虽然他们成亲那天她才知道现实和她的计划大相径庭,但细细想来,他生活干净,还对她温柔以待,其实目前她也不亏,暂且先好好受着他的恩宠吧。
思及此,舒浅钰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沈昭熙并不知道舒浅钰心里打着的那些小九九,今日他分外开心,因为她很用心的提早帮他准备生辰礼物,至少说明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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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鸟鸣啼,清风拂面。
时至二月中旬,这个时节可去离城漾山上采摘朴蔹草。
舒浅钰有了上次的惊险经历,这一回她再去漾山上采草药时,带了许多侍卫跟从。
朴蔹草不是生长在山顶上,而是生长在半山腰,舒浅钰这次上山采药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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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景和煦,和风宜人,鸟雀鸣啭。
这日早上,舒浅钰起床后,坐在镜前,纤长的柔荑掀开衣领,垂眸往里面瞧了瞧,她的皮肤细腻白皙,然而,如今上面有很多红痕。
见状,舒浅钰不禁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将衣襟拢上。
那个男人自从那次开了荤之后,总是爱在床上纠缠她,贪婪放纵。他的精力太过旺盛了些,就像一匹饿狼,每次只要一碰上她的身体,不把她折腾得体力耗尽,誓不罢休。
舒浅钰的思绪骤然被人打断了,因为那个始作俑者从她的背后圈住她,他身上的沉香味也随之而来。
屋子里的其她侍女已经没影了。
舒浅钰抬眸望向镜中,那个罪魁祸首的脸映在镜子里面,竟然在笑,还将头轻轻地放在她的颈窝上,脸亲密地贴靠着她的脸颊。
宣王沈昭熙很早就起了,去了书房,来过卧房一次,那时她还在神游太虚,养精蓄锐。
沈昭熙轻声问她,“一会儿想吃什么?”
舒浅钰随便说了几道自己平时喜欢吃的菜品。
舒浅钰又佯装镇定地说,他们的房事有必要节制些。
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时,舒浅钰还是会觉得有点难为情,耳根变得粉嫩粉嫩的。
沈昭熙瞧着她羞赧又强装淡定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不禁浓了几分,亲昵地啄了下她的脸蛋,薄唇从她的耳廓上擦过,答了声“好”,热气还堆积在她的耳畔,“都听娘子的。”
舒浅钰的身子微颤,蹙了蹙眉,知道他故意使坏,便伸手推开他。
她的衣衫略微松垮,他瞧见她的衣襟中,锁骨下面有红痕,他的喉结忍不住动了动,别开目光。
沈昭熙没再闹她,温声道,“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猎场,今日父皇在猎场蒐畋,大宴群臣,我们也出去走走。”
她经常都呆在府内,难免会觉得闷,反正也无事,便带着她出去散散心倒也无妨。
“好。”舒浅钰的嘴角微扬。
沈昭熙出去吩咐人速速备膳。
苁蓉进来服侍舒浅钰更衣梳妆,换了身衣裳后,沈昭熙要亲自帮舒浅钰画眉。
“你会吗?”舒浅钰狐疑地睨着手里正拿着螺子黛的男人。
她听见男人这样回答,“倘若我画得不好,洗了再重新画。”
沈昭熙笑意温润,螺黛捻在他的食指和大拇指之间。
他的笑容晃了她的眼,她仿佛受了蛊惑一般,任由他转过她的身子,轻抬着她的下巴。
沈昭熙全神贯注,凑近了几分,抬手,在她的眉上一笔一划地勾勒,专心致志地为她画眉。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交错。
舒浅钰凝望着神色认真的沈昭熙,他头戴玉冠,原本披在身后的如墨长发,掉下来几缕。他身穿一袭白衣,衣冠楚楚,不染纤尘。
螺子黛从她的眉上轻轻划过时,略微痒。
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的爹爹也曾给娘亲画过眉。
屋子内落针有声,从镜子中可看见两人紧挨着的身影,温馨和睦。晨时的光线从窗牗射进来,在他们的身上晕开。
沈昭熙画好了一边眉后,嘴角勾笑,鸦色的睫毛轻闪,细致地观察了一会儿,继续为她画另一边眉毛。
画好了眉,他将螺子黛置于梳妆台上,顺手将旁边那盒苏方胭脂拿在手中,指腹在胭脂上面轻轻摩挲,白皙的指腹上变得红润。
“明辰……”舒浅钰不可置信,眼睛似铜铃。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将染了胭脂的手指覆在她左侧脸颊上,轻轻地摩挲,胭脂染红了她的脸颊,似晕染了一层薄薄的红霞在上面,风情万种。
舒浅钰缓过神来时,他已经帮她搽好了左侧脸颊的胭脂。
沈昭熙眉目带笑,给她的另一侧脸也搽上一层浓淡相宜的胭脂,仿佛在做一件很有趣的日常事情。
本来很乏味可陈的琐事,他做得很认真,甚至觉得很有乐趣。
舒浅钰瞧着面前的他,嘴唇微微翕动,他长得可真好看,宛若立于神坛上高不可攀的神使。
沈昭熙认真地打量着她姣好的面容,过了一会儿,甚是满意地笑了笑,一边放下手中的胭脂盒,一边温柔的道,“娘子,可以了。”
话音刚落,沈昭熙的身子微微退开,坐正身子。
舒浅钰未搭话,凑近镜子瞧瞧他给自己画成了什么样。
镜子中,她的眼中宛若有星星在里面,往上看,一双秋波秀眉色泽如远山之黛,浅淡合度,清丽秀致,脸颊上搽的那层胭脂也浓淡适宜。
舒浅钰不禁微微一笑,他画得很好看。
“想不到,你还会给女子画眉。”舒浅钰淡淡的随口道。
“娘子,为夫第一次给人画眉。”沈昭熙看着她,怕她误会,轻声向她解释,“我的眼里有你,经常看,便印在了心里。”
舒浅钰弯了弯眉眼,成婚前,他曾赠了些亲笔墨宝给她,画技精湛。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知不觉在她的心底融化了。
舒浅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问他,“这螺子黛可是你去香雪阁买的?”
香雪阁的东家名叫绯绝,喜欢红色,常常身穿红衣。绯绝是西牙人,故而香雪阁的总部在西牙国。
落雪脂粉、苏方胭脂、画眉墨制作的螺子黛……这些胭脂水粉皆是出自香雪阁,制作工艺精致,十分珍贵难得。
舒浅钰记得,去年成婚之前,沈昭熙曾赠了一套胭脂水粉给她,但那一套已经用完了,这一套是全新的。
舒浅钰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除了鹣鹣玉镯、明月珠,他送给她的珍贵东西可不少,他哪来那么多新奇的玩意?
沈昭熙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含笑道,“是进贡之物,去年父皇说,你我新婚,便赏赐给你。”
舒浅钰又问他,“之前你送给我的那些东西也是父皇赏赐给你的么?”
沈昭熙说,“大多数都是,那些东西置于库房内,相当于废弃之物,不如送给你,只要娘子你开心就好了。”
***
今日舒浅钰挑了身轻便的衣裳,利于行动,同沈昭熙一起用过膳食,然后和他一道出门。
尽管沈昭熙的火陀毒已经解了,他的身子骨看似只比之前要好上一些,看起来依旧很病弱。
宣王府的门口,随流和苁蓉俱在马车旁候着,待沈昭熙和舒浅钰上马车坐稳后,马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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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太严格,已经20改了,改了又改,删了又删。
造孽啊,我现在特别想爆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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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房这章,已经彻底没有灵魂了。
审核专员硬是要死死的逼着我删掉,我辛苦码出来的字。
我要哭死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