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四人都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确切地说只有三个。
    奥莉薇亚一早就完成了报告——甚至连还没上课的变形课的作业都写完了。
    在另外三个人“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的眼神中，她找了本关于古代魔文的书一边翻看一边帮他们解答疑问。
    奥莉薇亚看他们写论文觉得分外痛苦，她真心建议霍格沃茨应该开设一门英语课，让这些刚刚小学毕业的小屁孩好好学习一下单词和语法——玛丽甚至连稍微复杂一点的从句都不会用。
    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折磨学生还是折磨教授。
    她扫了眼斯内普的羊皮纸，探过头去指了一下：“这里，还有这里，太口语化了，写论文的话要用正式的语句。”
    “嗯。”斯内普也不抬头，直接在羊皮纸上进行涂改。
    到夜色降临的时候，另外三个人也都完成了初稿，如释重负地倒在了桌上。
    “啊，饿死了。我感觉我能吃下一整只烤子鸡。”莉莉摸着肚子□□。
    “我们先去吃饭吧，等晚上可以去休息室誊抄。”玛丽建议。
    奥莉薇亚和斯内普没有意见，四人便收拾起东西，一起前往餐厅。
    “我觉得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学习小组。”学霸莉莉突发奇想，“就像以前在学校里一样。”
    玛丽立刻举手赞同。
    斯内普看了看奥莉薇亚，又看了看一脸期盼的莉莉，扭过头默默地举起了手。
    这个见色眼开的混蛋！奥莉薇亚翻了个白眼。
    “所以，还有我发表言论的余地么？”
    “你有自由言论的权利，”莉莉严肃道，“但我们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
    她无奈地叹气：“好吧。”反正，这个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组成的学习小组，也不知道能存在多久。
    很快，四人学习小组就迎来了的第一次的打击。
    周四的魔药课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起上，所有人都在进教室的时候感受到了与往常截然不同的紧张气氛。唯有奥莉薇亚还是一派轻松，看到莉莉的时候还挥手打了招呼。
    莉莉也没注意到先进教室的人分成泾渭分明的两边，拉着玛丽直接坐到奥莉薇亚和斯内普前面。
    “总算一起上课了，”莉莉终于如愿以偿，“西弗的魔药特别厉害，奥莉，你知道吗？他在开学前就把魔药课本上的所有内容都背下来了。”
    斯内普因为莉莉直白的夸赞而有些害羞，他狼狈地咳了两声，但嘴角浮现出两个小小的笑涡。
    奥莉薇亚笑看他一眼：“那就太好了，我在魔药方面确实不太擅长。”
    莉莉怀疑：“真的？我以为你什么都很擅长。”
    奥莉薇亚刚想说话，突然有个人插了进来。
    “嘿，伊万斯，你们不应该坐在这。”一个头发乱糟糟像是早起迟到没来得及梳头的男孩盯着她看，尽管如此，却依然能看出他长得不错。
    奥莉薇亚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我可以自己决定我想坐哪，波特。”莉莉沉下脸，冷冰冰地说。
    “和别的学院当然可以，但他们是斯莱特林！”
    “哦，是的，斯莱特林。”他旁边的另一个黑发男生怪腔怪调地重复。
    他们的语气激怒了斯莱特林的其他人，几个男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冷笑道：“瞧瞧这是谁，被布莱克家寄了一封咆哮信的纯血叛徒，听你堂姐说你这学期回家就会被打断腿？”
    奥莉薇亚记得这个说话的好像叫艾弗里，他口中的堂姐应该是纳西莎吧。
    他旁边的穆尔赛博补充：“说不定会被赶出家族，和他那个舅舅一样。”
    被攻击的西里斯一脸无谓：“如果打断腿是逃离斯莱特林的代价的话，我想我乐意之至。毕竟对你们这种一个模子出来的装腔作势，我简直无法再忍受一秒。”
    旁边的詹姆斯立刻掐住自己的脖子表演出窒息的模样。
    斯内普看着他们忍不住做了个厌烦嫌弃的表情，轻啧了一声。
    詹姆斯听到了，他立刻挑起眉，改换了攻击目标，“还有你，你这个……”
    一直安静旁观的奥莉薇亚踹了桌腿一脚，挪出去的桌子不轻不重撞在了詹姆斯肚子上，打断了他的话。
    “波特好歹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她淡淡地说，“不管你们坚持何种理念，最基本的礼仪修养也应该要有。请你嘴里不要吐出任何有失教养的话，如果你们非要把这种最起码的尊重当做装腔作势的话……”
    她耸肩，一脸无可奈何，“那我很遗憾。”
    詹姆斯被这番不软不硬的话怼得张口结舌，他下意识地看向西里斯，后者也有些惊讶，暂时没办法提供帮助。
    他身后的卢平趁机轻轻扯了他一下：“快要上课了，我们先回去坐下吧。”
    两个人就被卢平一手一个拉走了。
    奥莉薇亚无奈地把桌子拉回原位，抬头就看到两个女生捧着脸，崇敬钦佩地看着她，似乎在看一个杀掉了恶龙的勇士。
    “你简直——”
    “酷毙了！”
    她也一手一个按着她们的头扭了回去：“斯拉格霍恩教授来了，准备上课。”
    “威风凛凛。”斯内普难得夸了她一句。
    奥莉薇亚觉得有些无聊：“胜之不武。”
    她其实懒得参与这种吐口水大战，但眼看要波及到斯内普，对他初始好感度就比较高的她便忍不住拉了个偏架。
    她看了眼因占了上风而兴奋难掩的斯内普，这个未来阴沉刻薄，心思难测的大教授，此时也只是个有些幼稚的小孩而已。
    奥莉薇亚兀自感慨了一会，在看到桌上乱七八呀的药材后立刻嫌弃地皱眉。
    “疥疮药水。”她看到干荨麻和豪猪刺就知道要做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不擅长？”斯内普熟练而精准地将蛇牙磨成细腻均匀的碎沫。
    奥莉薇亚拿小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着干荨麻，好像是在砍树那样辛苦。
    “这种最简单的我当然会做。”
    她在家里学习魔药的时候拿这个练手了无数遍，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得了荨麻疹，看到干荨麻就浑身不舒服。
    她也不管切得好坏，直接丢进坩埚里一起炖煮。
    斯内普发出了一声难以忍受的气音，并提醒她水放多了。
    “我只是对这门课，不太感兴趣。”她恹恹地搅拌着色泽有些恶心的浑浊液体。
    斯内普密切地关注着火候，虽然并不想分心，但感觉自己的爱好被侵犯的他还是忍不住质疑：“为什么，这是一门高深而奇妙的课程。”
    “我如果需要魔药的话可以去买，何必自己做这么麻烦。”
    “但是……”
    “熬煮魔药需要时间和精力，既然我无法在急需的时候立刻做出来使用，那为什么不提前买好我需要的魔药？”
    “高品质的魔药……”
    “哦，当然，价格更贵，但考虑到精力成本，我觉得买成品更划算。”
    斯内普无言：听起来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奥莉薇亚自己做得漫不经心，却还有闲心提醒他：“你可以关火了。”
    斯内普终于知道奥莉薇亚的嘴巴对于敌我双方都存在巨大的杀伤力。
    该死的有钱人！他憋了一口气在坩埚里倒进切好的豪猪刺，等液体冷却后小心地倒入了宽口瓶子中。
    斯内普举手示意，斯拉格霍恩挺着大肚子走过来，举起瓶子观察着液体的状态，然后赞叹道：“完美的作品，我无法想象你是第一次做这个。斯莱特林加十分。”
    他又看到奥莉薇亚手中的瓶子，表情立刻换成差强人意：“速度很快，质量一般。”他勉强加了两分感情分。
    前面的莉莉也举起了手，他表情又无缝衔接到赞赏：“伊万斯的成品也相当优秀，格兰芬多加十分。”
    斯拉格霍恩前面看看后面看看，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哦，可以看出来，这次的新生都非常优秀，我……”
    一声惨叫打断他刚立下的flag，穆尔赛博捂着脸疼得乱撞，使得身边几个人的坩埚都被撞翻了，引发了一连串的惊呼。
    “好吧，这种状况每年总是难以避免。”斯拉格霍恩司空见惯，“来，可怜的小伙子，让我带你去医务室。”
    穆尔赛博大声抽泣着：“有人把豪猪刺扔进了我的坩埚里！”他虽然捂着脸，却还是往格兰芬多那边转，“是他们那边丢过来的。”
    格兰芬多的人群里响起起哄和嘲笑的声音。
    “不管是你们中的哪一个，因为伤害同学，格兰芬多扣十分，等我知道了是谁，我会再关你一个星期的禁闭。”
    斯拉格霍恩拉着他的胳膊快速往前走：“快点小伙子，否则你的脸要烂透了，到时候我保证你会更疼的。”
    教授一走，教室里立刻喧闹起来。
    斯莱特林剩下的学生都恶狠狠地盯着格兰芬多那边，波特高声笑着说：“你们听到了么？他那张丑陋的脸居然要烂透了，真是难以想象，毕竟他看上去已经烂得不行了。”
    他身后的几个男生配合地哈哈大笑。
    此时格兰芬多的一个女生惊叫起来，她急忙后退，但手臂上已经被溅到了药汁，疼得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艾弗里毫不掩饰地抛掷着手中的豪猪刺，冷笑道：“谁也别想在斯莱特林手中占到便宜！”
    “卑鄙！”
    “无耻的斯莱特林只会对女生下手么？”
    格兰芬多也群情激奋起来。
    两边互相叫骂着，甚至有人拔出魔杖准备发动咒语。
    “你们在干什么！”
    应该是被斯拉格霍恩叫过来的麦格出现在教室门口，她严厉地喊：“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们要在课堂上打起来么？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都扣二十分！”
    学生们不服气地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她大幅度地甩了下手臂：“再吵两个学院都继续扣分！”
    奥莉薇亚无语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如果去除掉魔法因素的话，这一幕其实就和初中生打架没什么区别，但魔法这种东西，就像一把枪，被难以把握分寸的孩子捏在手里，就能将原本的争吵放大为流血事件。
    她晃了晃手里的药品，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才是刚开始。”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第一次公共课就闹成了这样，可想而知，今后也只会变得更糟。
    斯内普听见了她的低语，他忍不住看向眉头紧锁的莉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这天的学习会上，莉莉一边写作业一边和奥莉薇亚吐槽：“你知道么？下课后他们居然还夸那个波特干得漂亮。”
    她的眉毛因为难以置信而高高挑起，羽毛笔都甩出了一个墨水点，奥莉薇亚眼疾手快地把那滴墨水清除干净。
    斯内普默默地说：“艾弗里也得到了级长的肯定。”
    “如果是在我以前的学校里，他们这样的行为是要被抓进少管所进行教育改造的！”莉莉愤而拍桌，引来布兰奇夫人不赞同的一瞥。
    “巫师界是个封闭落后的世界，这里的法律并不那么完善。”奥莉薇亚平静地说，“而且波特和穆尔赛博相对来说身份相等，所以两边都不会怎么追究。如果今天是你把豪猪刺扔到了马尔福——我们六年级的级长那里，相信我，这件事就不会仅仅是扣分就这么轻易解决了。”
    莉莉愣了下：“所以……”她有些迟疑，“马尔福家里很有势力？”
    奥莉薇亚发现三个人都看着自己，想到他们中对巫师界较为了解的斯内普其实也就知道个表面，便挥动魔杖施展了隔音咒，对他们进行科普。
    “我做过调查，英国巫师界现在大概有四千人，是的，就是这么点。巫师们一向生育困难。巫师界没有国王女王，自然也没有贵族，你别看马尔福恨不得随身带着血统报告书扔你脸上，但他并不是什么贵族，和普通的巫师相比，他没有任何的特权和优待。那么，他沾沾自喜觉得高人一等的地方在哪里呢？”
    “家族。”斯内普脱口而出。
    “斯莱特林加十分。”奥莉薇亚开玩笑地说，“以马尔福、布莱克等家族为代表，巫师界有差不多二十多个家族都标榜自己为纯血家族，波特家虽然近年来不坚持这个了，但直到目前的为止，也还是其中一员。至于纯血的意思就是，他们家族里的每一个成员，其父母都是巫师。仔细想想，在四千多人的巫师界，不与麻瓜和混血通婚，这就意味着——”
    “人脉。”莉莉一点就通。
    “格兰芬多加十分。坚持纯血，其实就是最大限度地在巫师界连起一个姻亲网络，让积累数代的财富和知识无法外流，也是为了，在越来越多的麻瓜巫师中，保护自己的地位。”
    “保护？”
    “是的，巫师界的蛋糕就这么大，那些早就占地为王的领主们怎么会愿意分给别人咬一口。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和财富，他们自然要联合起来，共同抵抗外来的新兴势力。”
    “这就回到我们之前说的，”奥莉薇亚习惯性地拿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拉，“像马尔福这样的纯血家族，其在巫师界的地位和能力，是你们这些外来的小巫师没办法相抗衡的。他如果受伤了，上下一联络，包括霍格沃茨董事，魔法部，威森加摩，报社等等，他可以联系到巫师界的各种力量保护自己，而像莉莉你这样出生麻瓜的小巫师，甚至都没办法让父母自己进入霍格沃茨抗议。”
    看到他们难看的脸色，她连忙补充了一句：“当然，邓布利多校长不会坐视不管的，除非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不然还不至于被赶出去。”
    换个角度来想，霍格沃茨现在就是邓布利多的领地，他有着天然的主场优势，外界的力量很难在霍格沃茨里起作用。
    在麻瓜世界也是这样，家长们总是不太愿意过于得罪自家孩子的老师——更何况整个英国就这么一所巫师学校，考虑到想换学校都得出国，家长们不得不认个怂。
    莉莉和玛丽都苍白了脸，似乎终于意识到，他们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多么弱小。
    “但……”天性就带有一股不屈不挠的骑士精神的莉莉不服气地反驳，“麻瓜巫师，总会越来越多的。”
    按照趋势来说，确实如此。奥莉薇亚点头，在羊皮纸上画了了重点符号。
    “所以说，矛盾就是在这里了。像你们今天看到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为什么会有难以消弭的隔阂，因为格兰芬多以校长邓布利多为首，代表了新兴势力的利益，斯莱特林以……”她含混了一下，“代表了老派家族的利益。两个阵营，一个人多，一个钱多，互不退让，在出现一个压倒性的赢家之前，双方的争斗永远不会停止。”
    毕竟，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新旧势力的交替总是激烈而残酷的。再加上斯莱特林突然出现了一个坑爹的领导人，让本应该被温水煮熟的青蛙拼死反抗，使得顺应历史发展规律的进程变得更加激进疯狂了。
    三个受新思想洗礼的小巫师都埋头陷入了沉思。
    奥莉薇亚也不期待以他们现在的年纪能想到多深远，只不过能提前给他们打个预防针也好，省的傻不愣登地就给人当枪使了。
    过了好一会，玛丽才迟疑地开口：“所以我们……”她小心地看了眼斯内普，“是对立阵营的么？但是奥莉薇亚你看上去并不像那些……”
    “我？”奥莉薇亚扔下羽毛笔伸了个懒腰，漆黑的眼睛虽然暗沉，却隐隐有光。“我不会站在任何一方，无论我要做什么，那必将是因为我想这么做，而不是听从，那些所谓正义或邪恶的指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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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弗里和穆尔赛博来自罗琳亲世代回忆里提过的两个路人甲算是斯内普的坏朋友？
    关于凤凰社和食死徒的矛盾理论来自作者，希望看上去不会显得很幼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