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半靠在软枕上，看着顾茵眼底里藏都藏不住的笑意，也跟着笑道：“多谢妹妹的好意，不必了。我休息几天就好，不劳妹妹惦记。”
    “自家姐妹，应该互相关心的。”顾茵还想继续闲聊几句，以便查探出顾离的更多情况。就听一旁的秦栖道：“离姐姐，燕窝快凉了。”她起身坐到顾茵和顾离之间，高声道：“大米，顾茵小姐要走了，送客！”
    大米笑眯眯比了个请的手势。顾茵有心不走，却不敢得罪奉安郡主，只好悻悻离开了。
    “栖栖好威风。”顾离忍不住逗她。
    秦栖不满道：“她根本就是来看离姐姐热闹的。这种人赶她出去都算客气了。”
    “她毕竟是顾家的大小姐。我抢了她长女的位置，她难免会意难平。”顾离倒是不介意。
    “离姐姐总是这么善良，才会被人欺负。”秦栖好心疼的样子。
    善良？顾离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在说自己。她在飞叶津待了十三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用“善良”这个词说过她。包括她那个师父。
    “别看离儿这张脸跟仙女似的美貌无双，其实心里蔫儿坏。”这是江封悯的评价。
    “离儿这丫头，有自己的处世法则。你不用担心她走到哪里会受欺负，她不欺负人你就该偷着乐了。”这是掌院的评价。
    “你到底哪只眼睛看见我被欺负了？”顾离真是无语了。自己怎么着也算是个武林高手吧，怎么在小兔子眼里就变得这么可怜了？
    “反正……反正……”秦栖想了想，“反正没有向我这样对待离姐姐的人，都是在欺负你！”
    “万事皆有因。她们没必要对我好，只要不对我坏就够了。栖栖，你是郡主，有那么多人宠着。可我不是。所以没人宠着我很正常，并不是我被欺负了。懂吗？”顾离觉得必须把这种情况和秦栖说明白。免得她一天到晚替自己委屈。
    “离姐姐。”秦栖过来拉着顾离的手，一脸心疼的模样，“以后让我宠着你好不好？我有多少宠爱就给你多少宠爱，这样我们就一样啦。”
    顾离看着秦栖，勾唇，微笑。她用特别轻柔的声音道：“好，特别好。栖栖乖，我想睡觉了，你能不能回家了？”
    “那我明天来看你。”秦栖乖巧地离开了。
    顾离微笑地送走了秦栖，心里是抓狂的。秦栖对她的好有些过分了。这样的好并没有让她觉得幸福，反倒成为了一种负担。
    对于秦栖来说，顾离为了帮她压制炎毒拼尽内力，还受了内伤，她当然得对顾离好。可是对于顾离来说，自己压制炎毒的同时也提高了内力，这是双赢的结果，秦栖并不欠自己什么。
    顾离成长的岁月里，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就算有师父，有师姐，更多的事情还是需要自己完成。她不习惯去依赖一个人，也不习惯去承受更多的关心和宠爱。
    “难道要走了吗？”顾离嘟囔着。可是秦栖怎么办呢？想到那只小兔子，顾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不喜欢秦栖整天粘着自己，但是看不到人，心里还是记挂的。果然人经历了更多的事，就很难专心。
    顾离起身坐好，开始修习内功。
    顾家，华荣斋。
    顾老夫人听说顾离身体不大好，长公主赏了很多药材和补品，急忙让身边的袁妈妈去看看，江米说顾离得了小病，修养几天就好了。顾老夫人倒是真关心，特意开了自己的库房，也赏了一些补品给顾离补身子。
    顾茵和顾萱两姐妹听说了去找大夫人武思然，直言老夫人偏心。武思然知道顾家留住顾离的真正目的，安慰两个女儿道：“她刚刚回来，老夫人难免偏疼她一些。你们都是正牌小姐，和一个野丫头争什么？你们若是要补品，娘这里的拨给你们一些也就有了。别眼皮子那么浅，看见什么都要争，平白失了身份。”
    顾茵道：“娘，我和萱儿哪会看中那么几两补品？只是说祖母偏心而已。今天祖母能单给她一些补品，明天就能单给她一些首饰。这一来二去的，我们姐妹在祖母面前哪里还有脸面？”
    顾萱也在一旁道：“大姐说得是。娘，明明顾离之前还顶撞了祖母，怎么祖母还对她这么好？难道祖母也看中了她那张狐媚子的脸？”
    大夫人看着自己两个如花似月的女儿，一手一个笑道：“你们啊，都多大的人了，还争这些闲气。顾离就是个野丫头，全身上下哪里有世家的气质？你们祖母是最看重规矩的人，被她忤逆了，还能有她的好处？看着吧，终究不是自己人，将来有她遭罪的时候。”
    两姐妹听出大夫人话里有话，互相对望了一眼。世家有世家的规矩，既然大夫人不说，想必问也问不出结果的。
    两姐妹离开大夫人那里，边往回走边议论顾离的事。“大姐，你觉不觉得父亲、母亲和祖母对待顾离的态度都怪怪的。明明不喜欢她却处处让着她。”顾萱道。
    顾茵却想起自己向顾英告状一事，看顾离这样子，难道是顾英动的手脚？这件事她没有告诉顾萱，便随口敷衍了几句，和顾萱分手了。她回到凌霜居，让丫鬟去前院找顾英。
    顾英今天刚好在家，听说大姐找自己，立刻随着丫鬟过来了。
    “顾离出事，是不是你找的人？”顾茵叫丫鬟们都退下，直接问道。
    顾英一愣，“顾离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听他这么一说，顾茵皱眉，“不是你安排的人？那你都做了什么？”
    顾英找了张椅子坐下，对着自己的姐姐也不必隐瞒什么。“大姐，那天你和我说完，当夜我就找人去动手了。不过，顾离武功很高，我特意请的高手都没用。这些天我没敢再动手。”
    “她那么厉害？”顾茵是闺阁女子，并不懂武功的事情。
    “先别说这些，顾离出什么事了？”顾英还想着程杰那边，毕竟这是家族的一颗棋子，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顾茵摇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她从长公主府回来后就身体虚弱。现在一天几顿的补药喝着。祖母都赏了好多补品过去呢。”
    “大姐，顾离得罪你和二妹的事先缓一缓，总之我不会让她好过的。”顾英生怕顾茵着急报复，在顾离的药里动什么手脚。这可是瑞王要的人。
    顾茵点头。她看顾离不顺眼是因为有利益之争，倒也不至于一定要置顾离于死地的地步。
    “啊，对了。半月后瑞王妃生辰，听说瑞王要给王妃办个宴会。大姐和二妹都好好准备一下吧。”顾英笑道。
    顾茵一听心里就有了计较。瑞王妃的生辰宴，必定名媛云集。自己可得好好准备一下。
    顾离的内力经过十几天的修养终于恢复了。被内力反噬所受的内伤也已经无碍。秦栖依旧每天过来，端汤喂药，事事都要亲手来做。顾离一开始还试图阻止，无果后，也就随她去了。
    这日秦栖照例过来，探个小脑袋往房间里看。顾离抬头，招手让她进来，将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告诉她。
    “瑞王妃的生辰宴？”秦栖瞪大了眼睛。
    “是啊。”顾离起身，“你不是总说顾家人欺负我吗？这次她们都没落下我。”
    秦栖这边却皱个眉头，仿佛在盘算什么。
    “栖栖。”顾离唤道。“在想什么？”
    秦栖抬头，“我在想离姐姐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啊？”
    顾离摇头。“不必了。我可没有那么多衣服可换。”生辰宴就定在后天，现在就算现做也来不及了。
    “那怎么行？离姐姐这么美，怎么能不艳压群芳？”
    “咳……咳咳……”顾离正在吃着自己目前最讨厌的燕窝，这一下差点喷出来。艳压群芳？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