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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人的有限性和限度

      人的有限性和限度
    1
    我希望我的每一种经历都能成为财富,即我视之为生命的文字、声音。如果不能,我没有能力,那么我希望我能用我的经历把自己变成作品。它只需要在我的朋友的目光中得到印证,哪怕这目光转身就会过去。本来意义上的人的目光总会过去的,谁也不能成为上帝,但这对于我已足够了。
    2
    人们开始关注有限性,但往往忽视有限性的界限,把有限性当作独断而拒绝参照的借口,反而失去了对有限性的承担与接纳。
    3
    我从男人和女人回到这一个男人或这一个女人的性别特征,回到这一个女人,回到这一个女人的经历和表达的困境,回到表达问题自身。
    4
    在女人是大自然自生自灭的奥秘的意义上,女人就是无意义。
    5
    伊丽莎白·柯勒律治说嘴唇是一个静默的创伤,对于女人当然是这样。
    身体的舞蹈呢?身体的无语的表达呢?
    于是有女人的手的低语,而且是一只手。它这样明确地标示出“这一个”。
    一个女人,一旦有表达的愿望,她就被放逐了,带着静默的创伤的记忆。
    6
    在南国深秋的夜幕中,北上的朋友们刚握手离去。我身旁一起送行的两位朋友,一位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想同我随便说点什么,我却一下子失态了。我没有为我的失态解释,我转身走进更深的夜幕,为了不想掩饰泪水。我的激动和伤感都是为着刚刚听到的一个美丽的故事。
    一位年轻的父亲告诉我,他如何教他四岁的女儿读哲学、听音乐,而且是在最纯正的哲学和音乐的意义上,如让她从贝多芬听到马勒。
    我惊愕了,用力求平淡的语调说:
    她还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姑娘,但她终究会长成一个大姑娘,长成一个女人,你让她如此敏感,她会因此富有得痛苦的。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是:
    我将同她一起背负人生的十字架。
    7
    女人是理性不能规范的对象。
    由此,女人问题成为证明个体性问题的一个途径。
    梦、想象、幻想、女人,可能是超出理性和理性规定的理想的。
    8
    女人天生有魅力。因而女人往往容易平庸或害怕平庸,容易诱惑或被诱惑,而媚俗、自毁。
    这里的难点,往往是长处同时就是短处,即魅力往往伴随着媚俗形式或自毁形式。
    9
    我喜欢那个说“不理就不理”的扎黄辫的小女孩,当我禁不住说出来了时,我实际是说出了我自己扎小辫时的全部记忆。
    无求,无怨,自品,自甘……小时候的自在哪里去了?我常常迎着他人的眼光走去,擦肩而过,心高兴得蹦蹦跳,那种应战的喜悦可让我在草地上打半天滚,野孩子,我居然认了。就这句“不理就不理”,它唤醒的童趣和纯真足以让我告别今天成熟的女性,包括我自己那种小心翼翼装束起来的过度防卫。
    10
    人只有将自己置于后宗教即非形而上学神学的超验之维,才可能真的跳出形而上学、人本主义、主——客二元模式的桎梏。事实是,由第二代女性主义者所强调的差异和独特性的理论,可引申出如克里斯多娃的“另一代即另一空间”,也可能导致恐怖与暴力。
    女人也是一种暴力力量,女人的褊狭嫉妒在自由名义下的释放中取对立姿态,就是一个历史的报应。
    如果没有超验一维的限制和制约,主体意识本身就可能是暴力或专政的逻辑根据。
    11
    这好像是一个脱节的时代,在男人眼里没有有女人气的女人,在女人眼里没有有男人气的男人。反正,柏拉图神话中男女合一的球人被宙斯劈成两半后,在古代,每一半尚有希望找到另一半,而现代,特别是现代中国,好像永远也找不到自己的另一半了。或许,中国人不信西方神也未可知。但找不到,终归是找不到的。
    一般地说,找不到,仅指“对象”而言,没有适合我的“对象”。但特殊地说,如果我的眼睛本身已经是非对象化的眼睛怎么办呢?正如耳朵本身就不是一个音乐的耳朵,再好的音乐如马勒的《大地之歌》,也不会是非音乐的耳朵的对象。错在己而不在人,将如何?
    12
    一个男人要找一个“使他全心膜拜”的女人,他没找到,于是叹息:“天下无女人。”
    一个女人借了这个男人的眼睛安在女人身上,结论是一样的:“天下无男人。”
    这机敏的女人把要说的话说了一半。道理很简单,天下本无十全十美的人,何况这些被宙斯或上帝劈了一半的男人、女人。这里面包含着更深一层的意思,那就是,男人,或女人,胸中装的那个“全心”,其实是不存在的,你只有一半,即一部分,只能找到与你相匹配的另一部分,“相悦”“互需”,“只有一棵树才能感受到另一棵树的体验,感受鸟们、阳光、春雨的给予”。你想被什么爱,首先你必须能给什么爱。也就是说,你能爱什么,首先你能是什么,你爱完人,你必须是完人。除此,空谈什么“天下女人”“天下男人”,只能是蛤蟆说天鹅一般。
    13
    重要的是学会爱人——“爱”是能愿动词,它能给予——而不要把“爱人”变成不男不女、不明不白的中性名词或抽象名词。
    这里的意思是说,你能爱吗?只有能爱,爱才能恢复动词性而对象化。
    14
    也许不仅仅是中国当代文学史,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心中,《爱是不能忘记的》,以其失落的执着和穿透世俗的文字,留下隽永的记忆。这激情的记忆总是当下的,是在当下激发或生成的。于是我在这里同你、同他(她)相遇、相知、默契,即使我一无所有也因此拥有“爱是不能忘记的”隽永的记忆。
    15
    一位女朋友在“爱是不能忘记的”记忆中留下“不敢与你同哭”的警醒。
    于是“不敢与你同哭”或许同“爱是不能忘记的”一样成为一个警戒,一个谶语,一个可以引申、可以扩展、可以让你注入生命的体验的命题。因为它只要在一种语境中站立起来,就可能触动、引发另一种语境,仿佛字、词、句子会自动地聚拢在另一种留下了你生命印痕的语言空间中。
    而我更看重的,是“不敢与你同哭”作为一个警戒、一个谶语隐含的问题。因为我更看重一个人,尤其是一个作家,尤其是一个女作家对“有限性”的领悟。它才是文字立起来的不可缺少的超验的背景。
    16
    “爱是不能忘记的”曾赢得过一个对代,但似乎只是一个久远的时代、一个过往的记忆。因为后“文革”时期直到今天,从政治的遗忘到经济的遗忘,到了危机的地步,人们已感到它不上口了,而且在调侃中显得傻气。说者要不心虚就得带点反讽的味道,以堵住听众嘲笑的口。它的真诚愈是流失,它的警戒愈是持久。
    “不敢与你同哭”,大概不会像“爱是不能忘记的”那样,一下触动多少总有一点的渴望。它要隐藏得多,而且多半隐藏在只有个人可以反省的个人的心底。在那样一个脆弱的支点上,生命必须忍受的沉重经由它的敏感而有“限度”地战栗。
    “不敢与你同哭”有“爱是不能忘记的”爱,也有爱所没有的距离。但它不是冷漠,而是尊重,确切地说,是对限度的敬畏。
    在表述上,“爱是不能忘记的”用的是直呈式判断,“不敢与你同哭”却用的是在退让与否定中表达的祈使。爱是正面的,哭是负面的。对一个负面的不幸能表达谦卑的祈使,在语感启示的语境上,它更接近宗教的虔诚。因而在我的聆听中,它更遗忘得久远了。
    17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肉体的恐慌成为一个现实的问题。因为所谓的世纪末情绪?因为生老病死的打击?因为金钱突然这样逼近地成了一个无法跨越的事实?
    即使在纯粹的事务中,在被迫面对最琐碎的现实时,我仍然做着梦。
    是在这样一个意义上做梦,即不再期待或设计任何目的;即使不得不调动起全部意志,调动起为着利益而专注的目的和手段像蚂蚁一样为生存的权利而忙碌时,我真正动心的仍然是一种只能规定为一次性的生命的提示:一次无私的援手,一个责任的自我承担,一份自信的宽容……它的一次性的生命就在于或恰恰在于:它是不可要求、不可规定、不可普遍化的,即“一”不可能变为全体,变为普遍。一旦普遍必然虚假。不是那一次的产假,而是要求那第一次再现的人的虚假。
    只是在具体地纠缠进这些问题时,我才发现区分梦和理想、澄清理想的虚假性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因为它归根结底是一个自我反省,是在传统的意义上抽掉自己生存的根基。……
    18
    理想亦可看作一种生存状态。
    只是理想的自律和他律也因此而判作这种生存状态的真和非真。
    19
    如果说“一个不会做梦的时代肯定是一个衰老的时代”,那么,一个只会做梦的时代一定是一个荒凉的时代。
    20
    基督要求世俗人抛弃父母妻子、弄瞎双眼、斩断腿脚以坚守、证明信仰。
    共产主义要求大公无私到没有任何私欲和私利的雷锋精神。
    易卜生要求要么全有、要么全无的纯洁完美。于是《玩偶之家》中的娜拉要求海尔茂出现奇迹,《罗斯莫庄》中的罗斯莫要求吕贝克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偿还欺瞒的债务……
    爱也往往要求以死为证。
    等等。
    其实是一个模式:抽象具体的具体性,以证实抽象的想象性及想象的真实性。
    这里的问题在于:
    是真的想证明“想象的真实”是一种自在的即想象自在的行为;还是隐含着要求证明“想象的真实”的要求者的自我要求?
    如果前者不是虚假,那么后者怎样才能做到不是欺骗和自欺?
    21
    我能够对一个给予过我一次帮助的人再一次要求,即再一次据此要求吗?哪怕是在一次性延续的意义上要求他完成一个行为过程?
    但一次性的界限是什么?
    由此想弄清这样一个问题:在人欲横流的经济行为中,在自己痛感人生的险恶与败坏时,有一个人与人关系的最美好、最符合想象的光斑出现了。于是想保留它、证实它,让它作为自己精神的支撑。这精神的支撑无疑已是以一次性作为根据的,它究竟有多少真实?
    22
    这里隐含着一种思维方式:
    或许一个人做了一件美好的事,当时是在偶然的情境中发生的一次性行为,既无事前的心理准备,又无事后的报偿许诺。这本来是一个美好的偶然性。但人们希望把这一次性永恒为普遍性,于是要求人们都来这样做,以为大家因此而都变得美好起来。
    结果是普遍性的虚假。
    但能因此而否定最初的一次性吗?
    23
    还有一种角度。
    前述要求者,现在是一次性的行为者。为了保持这一次性的独立价值,保持因它而新生的个人性,于是过度防卫,甚至到不许任何人染指,哪怕是关切。
    结果使一次性的个人性变得格外焦虑和脆弱。
    24
    我喜欢一位朋友命名为《俄罗斯诗篇》的文字,因为不能拒绝生命激情的诱惑,因为即使不再相信崇高得虚假的理想,也仍坚信自由、尊严是人成其为人的穿透沉沦的脚步。那才是生命的梦幻的本质。
    而仅仅是“俄罗斯诗篇”这几个字,就可能在一代人心里唤起一整个时代的记忆。无论这记忆中烙下了怎样的伤痕,也无论沧桑的时间怎样冲淡了浪漫的色彩,成熟的思考怎样减轻了革命的分量,总有一些单词仍然像金粒样坚挺着,在俄罗斯诗篇的背景上,成为超出年华的未曾失去的凭证。
    那就是——自由与尊严。
    25
    漫长的岁月过去了,红色罗莎的一句话仍像当年一样使我动心:“不论我到哪儿,天空、云彩和生命的美都会和我同在。”我和我的同龄人早已远离了渴望成为革命者的年龄,但那在激情中生长出来的问题仍是生长着的,它们造就了一种不甘平庸的个性、气质和个体的生命存在的方式。
    26
    在平凡得黯淡的生活里,总有一些不重复的经验使我惊奇于人在邂逅中得到的机遇,它包含理解、默契、无私的援手和新的发现。它一定是偶然性的、一次性的,而唯其因为它是偶然性的和一次性的,才使人惊奇和弥足珍贵。
    许多年了,无论经历多少失望,总有这偶然性的、一次性的美好激发着我的不枯萎的想象,使我渴望走向他人、走向世界。
    27
    我懂得或我应该懂得拒绝的力量和高贵,不是拒绝他人和他物,对他人和他物原本只有应有的尊重,而是拒绝自己一闪念的虚荣或媚俗的诱惑。
    28
    在人情的荒漠里,人化为雕像,人就是雕像。
    29
    疼痛是不能分担的,我疼,谁能指责我,又有谁能为我分担。痛苦本身就是不能缓解的疼痛。这痛苦同关切、温暖之间有不可跨越的鸿沟,除了独自承担,还能有什么?
    (每一种彻底都意味着冷淡。但人仍有不可泯灭的、超出任何冷淡的期待,唯有死亡能一笔勾销它。)
    30
    真实的意志就是把它变成日常生活的能力。
    31
    他人的眼光是自设的。
    其实并不存在他人的眼光。自己内心发生分裂,他人的眼光才起作用,包括先验原则、上帝、内心的利比多。
    一切都可以在意识层面建立,也可以瓦解。人们对于自己建构的理论往往身受其害,越担心它,他人的眼光越具有现实性,好像价格围绕价值摆动一样,蔑视、屈从都不是正常。
    32
    阿基里斯之踵一定是身体性的。
    33
    当人与世界发生关联时,人的无法摆脱也无法升华的身体使人直观着这种关联的有限、残缺。
    这是人的根本的有限、残缺。
    人是因为自己的有限、残缺才敬畏呢,还是因为敬畏才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有限、残缺?
    34
    精神的完整只能固守在精神的层面上,一旦变成生存方式同社会衔接,就靠信念。
    35
    这个世界有一些多么美好的字眼:
    如感激。
    36
    人有时会因为一点气息、一点声音唤起久远的记忆,甚至什么记忆都不是,就是给人时间久远的感觉。这时人的注意力并不在于搜寻具体的记忆,只是关注着这久远的时间感觉本身。
    人或许已到了这种年龄,久远的时间本身已成为人的敞开的秘密。
    这时人还能说我只有将来,没有过去吗?如果还能说,那需要多大的勇气。
    37
    如果不是有几个好朋友生活在同一个时间断层里,生活的黯淡几乎是不能想象的。
    38
    18岁时我曾说:让一切都来检验我吧,我自信能承受得起。现在我仍这样说,只是现在这样说和那时已有多么不同。那时候时间是财富,现在时间已是追逼着的索取。唯一属于我的,是超出时间的想象。
    39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再寄希望于明天而唯恐失去今天。
    40
    在现代生活的节奏中,一个人的时间、精力最后都逼在身体上,身体又逼在心境上,于是心境几乎成为一个人心智固守的最后一道防线。
    41
    时间的病毒用各种形式、无孔不入地侵入当下的生活,摆脱过去时是唯一的出路。
    42
    当灵魂成为不幸的同谋时,人生活在过去的不幸留下的——缠绕着、窒息着当下生存的——绝望、仇恨、懊悔、消沉、麻木中。过去的不幸比当下的不幸更难摆脱,因为这不幸已通过心理的中介而实体化而深深地陷落在过去时之中了。
    43
    年轻时建立的希望是空泛的,因为生命还没有经历承担沉沦的生活。
    于是,他还没有进入生活时已希望了、理想了;一进入生活,希望、理想就破灭了,或者说再没有时间、精力承担希望。
    于是,希望还没有真的诞生就已死去。
    它或许因此而成熟,也或许因此而世故,或许,代替希望的可能才真正成为可能。
    44
    心静下来,但它仍飘浮着,想抓住一个安慰、一个许诺。
    它害怕彻底。
    我就是你心中想说而没说出来的吗?或者反过来说,你就是我心中想说而没有说出来的?
    但愿这是真的。
    过去的就过去了,或者更彻底地说,死去了的就死去了。生活中总有什么在死去或新生。
    45
    当苦难直接指向理想时,它恰好把个人的自由、尊严所坚持的个体性的东西取消了。
    苦难有两重性:
    它可能直接指向理想,取消或无视个人的自由和尊严,在最合理的、最堂皇的理由下。
    也可能变成个人的痛苦的感受和表达,使得苦难问题获得转换的契机,使人对理想的追求变成包含个人的自由和尊严的真实的追求。
    46
    传统的中囯人甚至没有真正能称为痛苦的记忆,因为麻木或者超脱。
    47
    人们在记忆中整个是磨损的,比钱币磨损得还厉害。
    48
    梦总是和时间关联着的。
    一种梦,可以换一个别名,即梦幻。正如它的时间性一样,是在轻快、流畅中延续着的。然而它的得到就是它的失去,因为这延续是无限延续的,它永不抵达真实。
    一种梦毋宁说就是真实本身,它被遮盖着,非要用梦的形式才能将遮盖物去掉,那遮盖物原本就是被日常语言前置的、导致人们丧失当下感觉的一种物化形态。只有去掉这遮盖物,在日常语言断裂的边缘,尖锐着的、自我感觉着的感觉方式才可能真的显示出来。它同时也是无限延续的时间的因果链的断裂。在这种断裂中,梦生成着,成为比事实更持久的真实。
    49
    苦难最重要的还不是外在的困境而是麻木,是自己对自我选择和承担的剥夺,是没有个人气质因而无所谓生命感觉的萎顿,也许它们淹没在平常平静的日子里,但唯其因为这种平静得不动声色的淹没,才有着触目惊心的意义。
    50
    “它似乎即将倾跌进深谷里却又像是要展翅飞翔……”
    这刹那间的永恒已成为一个生命、一个时代的象征。
    我忍不住想,在这样的“倾跌”与“飞翔”的生死抉择中,是什么东西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使“倾跌”本身成为“飞翔”?
    51
    生活或许有一种并非无代价的公乎,或许生活更多地要求强力。但生活不能没有爱、没有美。谁更真实,我说不清。好像阿里斯多芬在柏拉图的《会饮篇》中讲过一个爱的故事:强力造成了爱的分裂,因而强力也承担着爱的寻求与弥合。
    我们是在强力中生长起来的一代人,我们或许正是从老一辈的得与失中才懂得了:强力应是为着爱的寻求与弥合的。
    52
    一个在单纯而繁复的生命的自我关注中沉寂了的眼光,当它重新投入喧嚣的社会时,也许更容易把握到问题的界限?但谁知道呢?人的得失有时真很难做二值逻辑的判断。
    53
    平静既不能被期待,也不能指示着期待,即不能主动引起你期待。平静是在回忆和直观的经常性中造成遗忘的东西。
    真正的震撼不是惊心动魄,而是宁静中引起的持久的感动。
    54
    不幸总是个人的,因为不幸与灵魂相关。
    不幸使个人的自我救治成为问题。
    55
    神性总是对“我”的固置的坚硬性的瓦解。
    神性才是在相关性中挚爱着的。
    56
    有限或有限性。
    当我一次再一次写下这两个字或这个概念时,我一次再一次想起薇依,想起那位在欧陆宗教思想史上用“期待上帝”将自己铸成门槛的女人。这期待即期待的有限或有限性,它在超验的背景上使存在的差别成为自我生长的丰富和无限的神秘——因为上帝是你和我、是我和存在、是存在的差别的“居间者”。
    痛苦因而成为欢乐,痛苦因而就是欢乐。
    于是读痛苦不仅仅是读时间读记忆,也是读差别,读生命或存在的奇迹。
    于是“差别——有限”成了神性的借代,自我救治只有走上这道门槛才真正是期待着的。
    57
    “不敢与你同哭”中的“你”可以特指也可以泛指“他人”,总之是“我”的有限性的界限。有了这个“他人”,我的有限性的生存就不再可能是独断的、自行其是的,我的痛苦也就不可能是任意喧哗的、夸张的。这里有两个区分出的限度:一个是痛苦本身的个人性;一个是自己承担的阈限。个人痛苦是个人自我意识的权利,它其实是不可替代、不可剥夺甚至不可慰藉的。因而这里重要的是理解和尊重,为了让出空间和时间,使承担者不逃避、不转嫁、不遗忘自欺而在反省中自持为能在者。
    问题是人们能吗?有多少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