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
【拾贰】
“晴儿还记得,四年前,老佛爷亲口答应过我,如果有一天,我心中有了人,只要跟您开口,您就成全我!老佛爷……您骂我不知羞耻吧!我跟您开口了!”
结果,晴儿和箫剑的韵事,最后是以一种惊天动地的方式,让太后和乾隆知道了。乾隆那晚已经入睡,被火光和侍卫的惊喊所惊醒。太后看到抬上大船的晴儿,吓得面无人色。紫薇被尔康带进了他们的画舫。太医一会儿诊视紫薇,一会儿诊视晴儿,在几条大船之间,跑来跑去,来往穿梭。宫女和嬷嬷们,熬药煮姜汤,忙得不亦乐乎,人人都没睡。
紫薇经过太医诊治之后,断定没有大碍。躺在床上,她悠悠醒转。睁开眼睛,就看到尔康那对焦灼深情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他的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紫薇闪动着眼睛,想起发生的事,陡然清醒,四下一看,不见晴儿、箫剑、永琪、小燕子,就紧张起来:“我们弄得乱七八糟了,对不对?他们呢?他们在哪里?”
“嘘!”尔康温柔地说,“大夫说,你受了惊吓,又受了风寒,再加上溺水……你需要好好地休息和调养,晴儿的事,你就暂时别管了!”
紫薇从床上坐起来,着急地说:“我怎么能够不管呢!你告诉我,晴儿还好吗?”
“不大好!大夫正在给她治疗,这西湖的水,真冷得像冰!”
“那……她在哪儿?”
“当然在老佛爷那儿!”
“老佛爷都知道了吗?箫剑呢?”
“你喝完姜汤,我再告诉你!”
紫薇一急,推开姜汤:“不要,我心里好急,你快告诉我!到底现在的状况如何?”
尔康放下姜汤,用自己的双手,把紫薇的双手,紧紧合住。他的目光,深切地凝视着她,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说:“好!我告诉你!我们确实把事情弄砸了,本来不想这么快让老佛爷知道的,现在,是用一种惊天动地的方式,让老佛爷知道了。老佛爷接走了晴儿,皇阿玛正在审问小燕子、永琪和箫剑!”
“啊?那……要怎么办?会不会弄得很严重?”紫薇听得心惊胆战。
“现在,对我而言,最严重的事,就是你!”尔康用力地握着紫薇的手,“紫薇……你不知道今晚你又把我吓坏了!有那么一刹那,我以为你活不成了!我脑子里闪过的,居然是,东儿这么小,就要失去父母,他要怎么办?因为,我心里最直接的念头是,这世界上没有你,也不会有我,我们是生死与共的!”
紫薇深受震撼,目不转睛地看着尔康。自从他们两个认识到现在,他们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好像过了别人的好几辈子。结婚前,紫薇常常大伤小伤,几次面对生死边缘,尔康是被一路吓过来的。可是,自从结婚以后,所有的灾难,好像全部度过了。就像尔康在结婚那晚许下的诺言:“从此,你的生命里只有幸福、幸福、幸福!”他做到了。这四年之中,紫薇的生活风平浪静,就连生东儿,也很顺利,没有受太多的苦。福晋待紫薇,像待亲生女儿一样,把她调理得容光焕发。这些年来,她身体强壮了,也胖了一些,平常,连伤风感冒都没有。尔康多么庆幸,他们已经向灾难永远告别了。但是,这次在西湖,竟发生这么大的事,又失火又落水,尔康只要想到躺在岸上,不省人事的紫薇,就不寒而栗。在那一刹那,他脑海里确实疯狂地想:“失去紫薇,我绝不独活!”
紫薇认真地看着他,完全了解他的心思。同样的思想,自己也想过。夫妻感情太好,也是一种牵绊,当一个先走的时候,另一个要怎么办?这些年来,她太幸福了,根本不去想这个问题,现在,尔康却把这个问题带到了她眼前。她凝视他,有些心慌意乱了。
“不行,尔康,”她郑重地说,“你不能有这种思想。现在,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还有东儿,为了东儿,我们两个都要好好地活着!万一,我先走了,你也要答应我,会爱惜自己的生命,好好地照顾东儿……”
紫薇话没说完,尔康脸色大变。她怎会冒出这样一句话?
“你在说些什么?”他战栗着打断她。
看到他的脸色骤然发白,紫薇赶紧把他抱住。
“不会的!我们两个,都会长命百岁的!你看……”她从衣领里,拉出乾隆送的吉祥制钱,“皇阿玛的吉祥制钱,我都随身戴着!我的多灾多难,早已成为过去,我答应你,我会为了你和东儿,活得好好的!”说着,就掀开被子想下床。
“你要干吗?”
“去看看皇阿玛会不会为难箫剑啊!还要去看看晴儿!你不要担心,我自从生下东儿,被额娘照顾得无微不至,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我已经没事了!”
尔康把她按在床上:“不管你有事没事,今晚,你哪里都不许去!我要坐在这儿看着你!”他端起姜汤,“把这个喝了,蒙着棉被睡一觉,天塌下来也别管!你不要急,小燕子那个人是个怪物,有九条命,皇阿玛拿她根本没办法,她总会在危急时刻,化悲为喜!我们都乐观一点吧!来,快喝姜汤,明天,我们再一起面对晴儿的问题!”
尔康一匙一匙地喂紫薇喝姜汤,紫薇无奈,只好被动地喝着,眼里,盛满了对尔康的感动和对小燕子等人的焦虑。
同一时间,乾隆正在生气。他在船舱里走来走去,目光在永琪、箫剑和小燕子三人之间游离。令妃生怕这些孩子们又要丢脑袋,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侍候。
小燕子正在指手画脚地诉说经过。她已经豁出去了,反正闹成这样,什么秘密都保不住了。死就死,亡就亡,不如实话实说,干脆把事实都说了出来。四年以来,晴儿和箫剑怎样互生情愫,怎样“相见不如不见,有情不如无情”,怎样“晴儿要分手,箫剑要远走”,怎样大家承诺箫剑,安排这次的见面,怎样去太后的大船接晴儿,却无法说服太后让晴儿下船……
“这大路走不通,我们只好走小路,把晴儿偷偷带到小船上和我哥见面。小热子越说越激动,“谁知道运气不好,碰到一队官兵,跟我们纠缠不清,居然连永琪和尔康都不认得!所以,我们就只好大打出手,谁知道,紫薇和晴儿吹灯没吹灭,还引起大火,就变成火烧小船!紫薇和晴儿,不能活活被烧死,只好跳水,尔康和我哥看到她们两个跳水,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也跟着跳水救人……”小燕子说到这儿,舌干唇焦,突然一呆,大发现似的喊,“皇阿玛!我知道这个成语的意思了!水深火热!原来,这就叫水深火热!”
乾隆已经听得头昏脑涨,听到这儿,实在受不了,一个站定,瞪着小燕子,啼笑皆非地问:“你们闹得天翻地覆,惊动了杭州所有的官员,惊动了老佛爷,把朕从睡梦里面吵醒……结论是,你学到了一句成语?”
小燕子一呆,讪讪地笑:“皇阿玛!对不起……我最近背成语已经背得走火入魔了,想到可以四个字四个字来说,就乐……乐不思蜀……不对,乐在其中……不对,乐此不疲……不对!是……是……乐不可支……乐不可支!哎!”脸色一正,祈谅地看着乾隆,可怜兮兮地请求,“皇阿玛,我们知道闯大祸了!请您发发慈悲,原谅我哥和晴儿,干脆,您就大方一点,反正已经闹成这样了,您就把晴儿指婚给我哥吧!”
什么乐不可支,简直是乐极生悲!乾隆瞪着小燕子,再看永琪和箫剑。
“这就是整个故事?小燕子说的都是实情?你们为了掩护箫剑和晴儿见面,弄得大打出手,火烧小船?”
永琪诚挚地、惭愧地说:“是!皇阿玛,小燕子说的都是真的!老佛爷家教森严,晴儿和箫剑又一往情深,大家就铤而走险了!弄成这样,真是想象不到的事!总之,我们知错了!皇阿玛能不能原谅我们,成全他们呢?”
乾隆盯着永琪,严厉地说:“小燕子会做这样的事情,朕还能够理解,你是阿哥,怎么也跟着她起哄,干下这么荒唐的事?现在,弄得满城风雨,鸡飞狗跳,你们还敢开口,要朕将错就错?”
永琪低垂着头,十分汗颜地说:“皇阿玛教训得是!这件事确实做得太鲁莽了……”
永琪话没说完,箫剑已经忍无可忍,一个挺身站了出来,抬着头,傲然地说:“皇上!你不用怪他们,这是我的事!如果你要追究责任,就冲着我来吧!看你要关我,还是要杀我!如果你不想关我,也不想杀我,就放了我和晴儿,表现你仁君的气度!我和晴儿,已经两心相许,不论你和老佛爷的决定怎样,我都要带她离开皇宫!”
箫剑一番话,惊得乾隆怒不可遏。
“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是小燕子的哥哥,就算皇亲国戚了?可以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了?你要带走晴儿,没有我和老佛爷的批准,你怎么带走晴儿?别说晴儿是位格格,就算她是宫里的宫女,你也带不走!你很骄傲,不屑于功名,不肯为朝廷效力,一个江湖浪子,四海为家,有什么资格娶一位格格?”
“我有没有资格,让晴儿来说!只要晴儿说我没有资格,我马上掉头就走!”
乾隆气得跳脚:“你掉头就走?朕还不放你走呢!你玷污了晴儿的名节,朕要你的脑袋!”
“皇阿玛!你又来了!”小燕子惊喊,上前挡着箫剑,“这是我哥哥!我有免死金牌,你不能要他的脑袋!”
不提免死金牌还好,一提免死金牌,乾隆更怒,指着小燕子嚷:“你……你……你到处乱用朕的金牌,朕要收回朕的免死金牌!”
小燕子往后一退,振振有词:“皇阿玛给的东西,也能收回吗?不是君无戏言吗?”
令妃急坏了,急忙上前来劝:“哎呀,小燕子,你没看到皇阿玛正在气头上吗?不能少说两句吗?”转头看箫剑,“你也少说两句吧!”令妃上前拍着乾隆的胸口劝慰着,“别气别气,你知道小燕子就是这样的!她的哥哥跟她,是同样的爹娘,总有相像的地方,都是犟脾气嘛!”
永琪看到闹得不可开交,上前一步,对乾隆诚恳地说:“皇阿玛!今晚大家的情绪都非常激动,晴儿和紫薇差点淹死,我们到现在都心神不定,箫剑说的话,是一时情急,措辞不当,您不要生气!”说着,就对箫剑使眼色,“不管怎样,都是我不对,我应该拦在前面,先向皇阿玛请示,说不定皇阿玛就做主了!我们大路不走走小路,才会弄得天下大乱!”
乾隆被闹得心烦意乱,疲倦地挥手:“去去去!通通出去!朕要好好地想一想,怎么处罚你们!”
令妃拼命给小燕子使眼色:“你们都下去吧!有话,明天再说!”
小燕子还想说话,令妃过来,不由分说地把小燕子往船舱外推去。
“走走走!你们皇阿玛这儿,有我侍候!大家都去睡觉吧!”
小燕子无奈,只好一面走,一面嚷着:“皇阿玛吉祥!祝您今晚睡一个好觉!”
乾隆瞪着小燕子背影,气呼呼地说:“有了你,朕别想睡好觉!”
当乾隆审问小燕子的时候,晴儿在太后的龙船上,正昏昏沉沉地躺着。自从抬上船来,晴儿就开始发烧,只一会儿,已经烧得浑身滚烫,人也神志不清起来。因为发烧,脸色不正常的红着,嘴唇却一点血色都没有。晴儿一向健康,鲜少生病,这样衰弱的晴儿,太后几乎没有见过。太医诊治过了,开了一大堆药,宫女嬷嬷们连夜熬药。太后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又是着急,又是生气,又是恼怒地盯着她。皇后和容嬷嬷在一旁照顾,宫女们川流不息地送姜汤送药。容嬷嬷拿了冷帕子,敷在晴儿的额上,摸了摸晴儿的额头,对太后说:“老佛爷!晴格格烧得像火一样,大夫说两三天之内,热度不会退。这种情形下,老佛爷有任何问题,都问不出所以然来,不如让她休养几天,等到烧退了,再来问她!”
“老佛爷先去睡觉吧!这儿就让容嬷嬷带着奴才们侍候着!”皇后接口。
“这种情形,我还睡什么觉?”太后恨恨地说,“我早就知道,晴儿和这两个宫外的格格混在一起,一定会出问题,没想到,他们会大胆到这个程度!”看着晴儿,实在有些不敢相信,“晴儿是我一手调教出来,一手带大的呀!这……让我太伤心了!”
晴儿睁开眼睛,神思恍恍惚惚,眼神不安地张望,嘴里呓语似的喊:“紫薇……紫薇……你在哪里?”忽然看到容嬷嬷、皇后、太后等人,吓出一身的汗,眼睛张大了,害怕地问,“我在哪儿?紫薇呢?”
“你平安了,没事了,回到老佛爷身边了!紫薇有尔康照顾着,她没大碍,你放心吧!”皇后赶紧安慰着。
晴儿看着四周,蓦地明白了,自己回到太后的身边,那么,岂不是所有的秘密都拆穿了?她猛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喊:“箫剑!”
容嬷嬷正接过丫鬟手里的药碗,俯身喂药,被晴儿一撞,“哎哟”一声,药碗泼在床上,洒在晴儿手上,晴儿烫得“哇”的一叫,拼命甩手。容嬷嬷变色,急忙又擦又吹,一迭连声地说:“哎呀!对不起!都是奴才手笨!赶快拿白玉散热膏来!”
宫女们匆匆上前收拾,太后看得又惊又急。
晴儿却顾不得自己烫到的手,勉强挣扎着,在床上给太后磕头,凄然地喊:“老佛爷!晴儿给您磕头了!”
太后又气又急、又恨又怜地瞪着晴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从小跟在我身边,也是读《列女传》长大的,难道不知道女儿家的名节,重于一切吗?今晚这样一闹,以后,你还怎么做人?还有哪家的王孙公子敢要你?”
晴儿掀开棉被,身子一滑,从床上滑落在地上,跪在太后面前,声泪俱下地说:“老佛爷……请您成全了我吧!”
“成全?”太后惊喊。
“晴儿还记得,四年前,老佛爷亲口答应过我,如果有一天,我心中有了人,只要跟您开口,您就成全我!老佛爷……您骂我不知羞耻吧!我跟您开口了!”
太后大震,哑声说:“晴儿,你真的看上那个箫剑了?”
晴儿仰脸看太后,眼泪一直往下掉。
“是!我……认定他了!今生……愿意跟他过一辈子!”
太后桌子一拍,猛然起立。
“他是怎样一个人,你到底摸清楚了吗?你要跟他过一辈子,他是不是愿意跟你过一辈子?这一辈子要怎么过?他看来也老大不小了,为什么还没成亲?他老家里有没有老婆?一大堆的问题都没闹明白,你就想跟他一辈子,你是不是太一厢情愿了?”
晴儿跪在那儿,心力交瘁,憔悴已极,身子摇摇晃晃,哀声说:“他是小燕子的哥哥呀,老佛爷已经接受了小燕子,为什么不接受箫剑呢?”
提到小燕子,太后更加有气,大声说:“别提小燕子!就是我一时不忍心,接受了她,才接受出这么多祸害!”看着摇摇欲坠的晴儿,突然伤心起来,“晴儿,你的意思是说,你从此要离开我,跟那个箫剑去流浪吗?”这句话问出口,太后心里一酸,眼中就含泪了。
晴儿一看太后这样,就伏地大哭起来,哽咽地说:“老佛爷,我对箫剑说过,您是我的神!事实上,您只是我的神,您还是我的再生父母、亲人和一切!我从小没有阿玛额娘,是老佛爷把我养大,我真的不愿意离开您,不知道您能不能开恩,许我两全?晴儿心里,像火烧一样,许多感觉,不是言语可以表达……请求您,恳求您……”
晴儿说到这儿,身体不支,跌倒在地。
容嬷嬷赶紧扶住,把她拉到床上去。
“晴格格,不要太激动,无论什么事,身子最重要!老佛爷明天再谈吧!晴格格支持不下去了!”
“这个样子,怎么谈得出结果呢?老佛爷,不要操之过急吧!”皇后也劝着。
晴儿还想说话,奈何一阵剧烈地咳嗽,咳得她上气不接下气,额上冒出冷汗,汗珠一滴滴向下掉。她倒在枕头上,用手捂着胸口,眼看就要断气似的。
太后吓坏了,着急、心痛地大喊:“容嬷嬷!赶快传太医!”
“喳!”
虽然闹了一夜,箫剑、小燕子、永琪三个,却都没有办法休息,从乾隆的船上,直接回到永琪的画舫上。大家连坐都没坐,永琪就出去打听晴儿的消息。一会儿,永琪回来了,带着满脸的沉重,说:“皇后和容嬷嬷刚刚才离开老佛爷的船,太医也离开了,我拦住太医,问了一下晴儿的情况,好像病得蛮严重的!”
箫剑着急地说:“我要去看她!”说着就往外走。
永琪急忙拦住他:“你怎么去看她?”
“我可以等大家睡了……跳窗进去!”
“怎么可能?”永琪睁大眼睛,“不要犯傻了!这儿是船上,你武功再好,也不能让船不动,你一跳,船就歪了,还跳窗进去?何况,现在已经天亮了,多少武功高手、官兵卫队守着,你已经惹了一身麻烦,不要再罪加一等!”
箫剑急得失去了主意:“那我要怎么办?我不在她身边,没办法保护她,也没办法帮她说话,她病成这样,我连照顾她安慰她都做不到!还不知道老佛爷怎样刁难她……唉!”箫剑急地直跺脚,“我怎么把自己陷进这种困境?怎么会把晴儿弄成这种样子?”
“本来不会弄得这么糟的,如果不是老佛爷疑心了,我们可以大大方方接晴儿出来玩,也不至于要弄到今天这么糟……”小燕子眼珠一转,看向永琪,“你说皇后和容嬷嬷刚刚才离开?不知道她们又在老佛爷面前搞了什么鬼?”忽然想了起来,一拍手,“我找她们去算账!”
小燕子一个翻身就蹿出了船舱,永琪伸手却拦了一个空,急得跺脚:“哎哎!不要弄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永琪追了出去。箫剑一愣,也跟着追了出去。
小燕子飞快地奔到皇后的船上,一下子就钻进船舱,喊着:“皇额娘,容嬷嬷!你们又在跟我们作对了,是不是?”
皇后一惊回头,愕然地看着小燕子,问:“怎么回事?”
“我哥和晴儿的事,是不是你们跟老佛爷告密的?”小燕子气呼呼地嚷,“皇后,你为什么还要破坏我们?我现在喊你一声皇额娘,是把你当‘额娘’来看待的,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为我们感动,要为我们重生……原来,都是骗我们的!”
皇后怔着,心里浮起一片悲哀,原来要改邪归正,也没这么容易。以前的种种,早已像烙印烙在身上,是洗也洗不掉了。就连大而化之的小燕子,都无法相信她真的与世无争,还有谁会相信她呢?她看着小燕子,还来不及说话,容嬷嬷颤巍巍地过来了,颤声地开了口:“还珠格格,你误会娘娘了!我们一个字也没说过!”
“我才不信!那晚在陈家,我和晴儿被你们撞到,我就觉得不对……”
皇后还没回答,侍卫在外面大声通报“五阿哥到!箫大侠到!”声到人到,永琪带着箫剑,急急地冲进了船舱。
“皇额娘吉祥!小燕子一夜没睡,现在有点头脑不清,我带她回去!”
永琪说着,拉着小燕子就走,箫剑也跟着走。
皇后看着他们,忽然严正地喊:“你们站住!”
小燕子三人一呆,全部回头。
“让我告诉你们,”皇后盯着三人,义正辞严地说,“自从你们用免死金牌救下我们主仆二人的命,我们就没有再把我们的生命看成是自己的!我早已彻底把自己从过去的生活里拔出来,但是,我虽然落魄,还是皇后,是你们的长辈,你们不要没大没小,一个不如意,就来指责我们!小燕子,你生平最恨的事,是被人冤枉,你为什么要不分青红皂白,来冤枉我们呢?”
小燕子一怔,怀疑地问:“你们没有告密吗?”
箫剑叹了口气,拉拉小燕子的衣袖,示意她离去。
“小燕子,事已至此,追究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容嬷嬷一步上前,抬头挺胸地说:“五阿哥,还珠格格,箫大侠……奴才以前做过很多事,现在都不用再提了!皇后这几年,烧香念佛,远离了人世的是是非非。在这种情形下,怎么会去告密呢?那晚,还珠格格和晴格格在陈家花园,我们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并没有多事。但是,你们也不要把老佛爷看得太简单,告密的不是我们,是那几夜的箫声,是晴格格的唉声叹气,是你们大家的眼神!你们自己,早就把一切写在脸上了!”
小燕子、永琪、箫剑都震住了。
皇后看着三人,接口说:“不要以为我改变了,就等于我赞成你们的行为!我在宫里这么多年,永远不会赞成你们这种私订终身的事!但是,我也不再反对,不再破坏了!对于我不了解的事,我学会了起码的尊重,你们呢?有没有同样学到呢?”
永琪忽然对皇后生出一种感动的情绪来,脸色一正,诚恳地说:“皇额娘别生气,小燕子向来就是这个脾气,是我们误会了皇额娘……看样子,你们也被闹得一夜没睡,我们不打扰了!箫剑,走吧!”
容嬷嬷看着箫剑,忍不住真挚地说:“箫大侠,有几句话想告诉你,晴格格病得下不了床,但是,她一直跪在老佛爷面前,哭着求老佛爷成全!晴格格心地太好,老佛爷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亲人,你如果要她放弃老佛爷,等于要她放弃一半的生命来跟你,恐怕……是件很残忍的事,以晴格格的人品,大概怎样都做不出来!”
箫剑震动了,从来没有人,这么透彻的向他分析晴儿的处境,他盯着容嬷嬷,说不出话来。皇后长长一叹说:“所以,你们唯一的办法,是说服老佛爷,就像晴儿今天对老佛爷说的话一样,让她两全!别和老佛爷较劲,较劲的结果,是把晴儿活生生地撕成两半!”
箫剑震动已极,看皇后,哑声问:“撕成两半?”
“是啊,我看她那个样子,就像已经被撕成两半了!”皇后恻然地回答。
箫剑整个呆住了,小燕子和永琪,也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