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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工地在建动漫园是我们云汐市的重点工程,对外宣称是湾南省最大的项目,占地3200多亩,预计工期五年,工地的工人最少有上千号,这个叫吴建州的工人能不能找到,我们心里都打起了鼓。稳妥起见,我们决定还是先找辖区派出所的片警了解情况。
我们刚到派出所,提前联系好的邵警官就已站在门口热情地打着招呼:“冷主任!”
“小邵,你好!”明哥几步走到邵警官跟前,与他握了握手。
“走,进屋说。”邵警官把我们几人引进了办公室。
“邵哥,这个人你知不知道?据说在南山工地上干泥瓦工。”我把一份户籍信息递了过去。
邵哥眯起眼睛嘀咕道:“吴建州,吴建州……”忽然,他睁大双眼:“哦……我想起来了,他在四个月之前出了工伤,去世了。”
“什么?去世了?邵哥你能不能确定?”
“当然能确定。他从架子上掉下来磕到了后脑,当时他家里人和工地负责人协商赔偿问题,还是我出面调解的,调解的卷宗还在我这儿,我翻翻就知道。”邵哥说着就开始翻箱倒柜。
我们面面相觑,很快邵哥拿着一本厚厚的治安调解卷宗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哗啦啦,卷宗被翻到了调解书那一面。
“看,身份证号码都能对得上!”邵哥用手指着那一页白纸黑字说道。
“死了?”我还是不相信我的耳朵。
“当时工地赔偿他15万,这上面都写着呢,不会错。”邵哥又补充了一句。
“工地是跟谁签的调解协议?”明哥问道。
“是跟死者的亲弟弟吴建广签的,他们两个在一个工地干活,都是泥瓦工。”
“吴建广?有多大?”
“不大,也就三十多岁。”
“那他现在在哪里?”
“好像还在工地干活,我记得上周巡逻还见到他!”
“能不能带我们去找找他?”
“咳,冷主任,你这是说的哪门子话,为你们服务,是我的荣幸啊!走!”邵哥也是个急性子,话音还没落,就拿起警帽往头上一戴,快步走出房门。
就这样,两辆警车一前一后驶出派出所的办公大院。因为南山工地太过庞大,我们兜了好半圈才到地方,而作为片警的邵哥,每天固定要来工地巡视一圈。
基层的公安机关警力极缺,一个片警管几万人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且对这些人口还要做到心中有数,哪些是外来人口,哪些是老杆子常住人口,必须要做到有一本清账。如果想摸清这些情况,必须靠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走出来、靠自己的嘴巴一句一句问出来。除此之外,他们还有每四天一次的24小时值班,这里的辛苦可想而知,而这只是一个片警最简单的日常之一。
邵哥轻车熟路,几个大转弯之后,我们的车停在了工地的项目部。
“小邵,你来啦!”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壮汉冲我们摆着手。
邵哥关上车门,几步走到男子面前介绍道:“徐经理,这是我们市局刑事技术室的领导。这是工地的负责人,老徐!”
“幸会,幸会!”徐经理跟我们每一个人热情地握了握手。
“是这样的,老徐,我们想找一下工地的泥瓦工吴建广,你能不能把他喊到工地保安室,我们想问个情况。”
“行,没问题,他正好在工地干活呢,我给你喊过来!”徐经理把我们领进保安室,自己蹬着电瓶车一路飞沙走石而去。
“真看不出,他是工地的负责人啊!真低调!”胖磊吧嗒着嘴。
“东北人,豪爽!”看来这个人也很对邵哥的脾气。
当一支烟卷掐灭在烟灰缸内时,徐经理驮着一个皮肤晒成古铜色的男子朝保安室走来。
“来了,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吴建广!”徐经理把电瓶车停好,向我们介绍道。
眼前的吴建广从长相看,绝对是忠厚老实的代表:上身一件廉价的条纹衬衫,下身是一条破旧的蓝色工装裤,脚上的解放鞋已经露出了脚趾。裸露在外的皮肤沾满了粉尘状的水泥灰。我怎么也不愿意把他跟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明哥亮出了警官证。
吴建广有些惊恐地望着我们一群人。
“你最近一周时间是不是都在工地?”
“嗯!”
“有没有离开过?”
“没……没有!”
“市局领导,这一点我可以打包票。我们最近工程进度赶得比较紧,白天天气比较热,基本上都是晚上开工,只要开工,我都是陪他们一起,所以我能肯定他这一周都在工地没有离开过,不信你们也可以调工地的监控录像!”虽然这个徐经理打断明哥的问话有些不礼貌,但也是因为这句话,我更加钦佩他的为人,不是每一个工地经理都能像他这样为工人出头的。
“老徐,咱们就别在这里给领导们添乱了,我们出去转转!”邵哥这时出来打了圆场。
“欸,好!”徐经理何尝听不出这话里面的弦外之音,转身和邵哥离开了保安室。
徐经理或许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而邵哥作为片警知道得很清楚。一般我们办理命案的过程中,除了办案单位,所有的笔录、问话全都要对外保密。俗话说得好,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为防泄密,对于案情,除必须告知的情况外,就算是同行我们也不会泄露一个字,这也算是公安局内办案部门的潜规则。所以就算我们不说,邵哥也会主动离开我们的谈话范围。
刚才徐经理短短的一句话,就已经把吴建广的作案嫌疑给彻底地排除了,这也是我们每一个人想见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