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言茫然道：“啊？我那时候真这么说？”
    “你那时候笑容都不多，整个人都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像个老神仙。”夏诚满脸都是回忆往夕艰苦岁月的表情，“我去你家里跟你过大年节，你看着蓝星的样子满脸都写着忧郁和深沉。后来追求你追了一年多，你竟然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明言心虚道：“不会吧，我挺开朗外向的啊。而、而且我也不至于那么迟钝……吧？”
    夏诚吁了一口气，道：“还是现在这样好。”
    转变是一点一点发生的。
    曾经的明言坐立难安，睡觉都在枕头下面压着遗书。
    他很怕——害怕自己一觉睡下去就不会再醒来了，怕这个陌生的世界始终无法接纳自己，可能还有一种“蓝星只剩下我独自一人”的孤独感。
    但现在，他就像一个痊愈了的病人，渐渐来到了温暖的阳光下。
    夏诚就是那个兢兢业业的护士，他到现在还跟个老妈子似的盯着明言：“昨天是几点睡的？晚上吃饱了吗？周末跟我去健身，嗯？”
    明言就斜靠在他身上，玩了玩夏诚的手指，道：“今天刚有人跟我请假，他去写书了。嗯，反正现在总决赛也结束了，甲联的晚宴也还早……不如我也给自己放个假。”
    夏诚笑了，有点感慨地低头抚摸他的脸颊。
    七年多了，老化石终于肯放过自己，真正去拥抱新的人生了。
    ……
    明总师和他的男朋友跑出去度假了。
    而且据说又是荒野求生俱乐部，这次他们直接跑到了北边的冰封荒野上去。
    虽然有卫星手机保持联络，但是在途中他俩肯定也不会处理日常事务了，一股脑儿全部交给了自己的副手、助理还有秘书们。
    这个月的蓝星工作室，估计是有史以来出勤率最低的一个月。
    明言跑去度假了，陆凯文跑去写书了，凌小满因为反应过来自己上当而羞愧地去“面壁思过”（进小黑屋创作去了），瓦里安去陪自家孕吐严重的高龄产妇了……
    以至于这一批拿了小蓝章进来参观的玩家，震惊地发现几个大佬办公室都是空空如也。
    【震惊！蓝星工作室竟不堪ar游戏重负，集体跑路！】
    【明总师再次失踪，是否打算重演“神奇两个月”事件，带着18个新游戏概念回来？】
    【蓝星留守200人，180个都是程序员，这究竟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被迫留守的薛定谔和霍勒斯二人组：“……呵！”
    游戏开发周期进行到这里，程序员确实都在忙着做底部构架，根本走不开啊。
    后端的霍勒斯正在解决一个老大难问题：如何在朝阳联盟的地图上随机生成龙蛋。
    《龙之猎人》公测是最起码要面向第六星省全体玩家的，到时候整片区域数千个恒星系中几万颗有人类居住的行星，都需要能凭空生出龙蛋来。
    但是龙蛋具体出生在哪儿，却需要一个精确无误的算法。
    明言对此提出过要求：必须是人类可以徒步直接走到的地方，不可海拔太高，不可海拔太低，不可以是有交通风险的路面，不可以是太过正式的公众场合，不可以是严肃的政治环境，不可以在卫生间（有性别问题），不可以在受保护的文化遗迹里……
    在此基础上，剩下的安全区域里，要随机地点、随机时间，生出随机龙蛋来。
    霍勒斯：“……”我们需要的大概不是算法，而是一个崭新的“生蛋ai”。
    目前为止，ai才初具雏形。
    为了在测试和学习中不断进步，两个程序大佬将ai放到了金门大桥上，将那里简陋的生成算法给替换了下来。
    这个被叫做“圣诞老人”的新ai，便开始了天天在金门大桥上放龙蛋的生涯。
    但是在明言回来之前，它闹出了一次bug。
    一次在游戏史上被称为“梦幻蛋”的bug事件，完全起源于“圣诞老人”弄乱了贴图。
    它将食梦龙的贴图，错误地投影在了深海龙的龙蛋上，导致这颗龙蛋既有层叠的锐利鳞片，又有诡异而离奇的模样。
    那颗蛋上色泽灰暗，扭曲的色彩形成了一个漩涡，正中间的黑洞还偶尔泛光（其实是食梦龙的贴图在眨眼睛）。
    捡到蛋的超级幸运儿打开自己的卷轴，却发现蛋的名字叫做“烫烫烫烫锟斤拷”。
    “？？？？？”
    此蛋当然是从没有出现在金门大桥上过，以至于它刚一出现，就引起了玩家间的轩然大波。
    【超稀有龙蛋诞生了！！！我打赌是个sssssr！】
    【求问初始视频在哪儿？】
    【出价两万块求购！就算买不了，麻烦联系我，我想近距离观赏下隐藏龙种，有偿！】
    这颗龙蛋，完全没人想到是个bug。
    所有玩家都觉得这是超级稀有的隐藏龙种，他们将之称为“梦幻蛋”，然后把它捧上了热搜！
    而这时候明言还在跟夏诚快乐地度假，留下的一堆程序员大佬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直到第二天才发现：事情大发了！
    薛定谔：“……”
    霍勒斯：“……”
    圣诞老人：“……”
    哦豁，完蛋。
    第161章 众望所归
    梦幻蛋有一个很梦幻的名字：烫烫烫烫锟斤拷。
    这让网络上的程序员们提出了疑问：
    【手持两把锟斤拷，口中疾呼烫烫烫。脚踏千朵屯屯屯，笑看万物锘锘锘？】
    【瞬间笑出猪叫声，然后才想起来这是蓝星游戏对不起x】
    【诸位，我觉得……大概……也许……可能……似乎……这是个游戏bug，而不是特殊隐藏龙蛋？】
    【不不不不，蓝星出了名的脑洞大，也许他们就是想做一个看上去像bug的彩蛋？】
    蓝星程序员们：“……”冷汗霍霍.jpg
    这时闯了祸的“圣诞老人”ai已经自闭了，默默地继续在金门大桥上放蛋蛋，还好没有再出差错。
    ai和固定算法的差别之一，就是前者可以做程序员设定之外的事情，这让它拥有了不同于人类的另一种创造力。
    比如程序员虽然没设定过，但“圣诞老人”也许会突发奇想地将龙蛋投放在某个路人的头顶上，给他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就好像下棋的ai突然走了一步全人类都看不懂的棋，但最后证明了这是最正确的走法，只不过人类有限的智慧还未能发展到这一步……
    总而言之，超级ai仍然是一个游戏的重要组成部分。
    但是自从“圣诞老人”自闭之后，这些惊喜就没有再发生过了。
    当明言戴着草帽、度假回来的时候，还愣了一阵子：“哈？圣诞老人也来我们蓝星应聘了？”
    秘书小姐姐忍着笑，跟他解释了一通。
    然后明言一边乐，一边跑过去程序组跟他们一起开会。
    会上，主要讨论了一下bug的解决方案和惩罚措施——
    出了这么大的bug，该扣的绩效还是要扣的，扣完反而还让几个程序员松了一口气呢。
    而明言大致看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梦幻蛋”，发现它外形确实很酷炫，有一种特别神秘而奇妙的感觉。
    “干脆就变成一个真的彩蛋吧。”明言撑着下巴道，“交给设计师那边看一看怎么包装它。”
    “这也能包装回来？！”
    而设计师们接过这个bug蛋端详了一阵子，片刻后就向明言拍胸脯了：“完全没问题！俺们早就习惯了圆谎……哦不是，做包装这种事情！”
    ——设计师们心道：就算是剧情出了严重bug，我们都还能吃书，假装无事发生过呢！这种小小的bug又算的了什么？
    明言还顺便问：“这个龙蛋名字已经叫做乱码了，怎么办？”
    一名文案策划已微笑道：“这是后现代主义社会艺术学赛博朋克风，不是乱码。”
    明言：“……”牛逼。
    很快的，官方论坛上那个热帖【超稀有龙蛋诞生了！！！我打赌是个sssssr！】下面，就出现了蓝色字体的官方回复。
    【是的，梦幻蛋还在开发当中，我们希望能做出一种电子幻想风格的龙种来，敬请大家期待吧。】
    玩家们：
    【噢噢噢噢噢噢我就知道蓝星的脑洞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噗，说bug的打脸不？】
    【这不是bug，这是feature！feature你们懂吗！】（←这一条是程序大佬偷偷混入其中，发出的间谍留言）
    【赛博朋克风格来了！这游戏爱了爱了，就算ar游戏真的不好玩，为了这么多有意思的龙蛋，起码也要入手了养起来再说啊！】
    bug被完美解决了，“圣诞老人”战战兢兢地继续工作。
    程序员们松了一大口气，但还是被运营组长给拉出去臭骂了一顿——怎么可以擅自将一个测试中的ai系统随便上线！就算是demo也不行！金门大桥上的广告位，一天就是好几十万的！
    众人唯唯诺诺的，刚巧还看到明言转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度假过得很开心，明言现在的状态仍然是很放松的。
    他穿着休闲的格子t恤和牛仔裤，笑眯眯道：“可以了，先生们女士们，我顺便来问一句，你们谁打算参加今年的甲联晚宴？”
    众人：“哇！！！”
    不知不觉，又快要到年末了。
    明言刚从假期里回来，首先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甲联终于出了《刺客之道》的评测报告！
    毫无意外，总分10/10分，评价语是【惊才绝艳】。
    各个小分情况是这样的：
    【画面表现：9.5/10分，身临其境】
    【音乐音效：9/10分，恰如其分】
    【剧情体验：10/10分，天若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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