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
深夜,罗岗村西头的民房内,一个身体壮硕的青年男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侧身望着睡在身边的女人,一股欲望涌上心头。
男人一把将女人抱在怀里。
“哎呀,你干啥?”女人有些疲倦,将他一把推开。
“孩子都睡了,你说能干啥?”
“明天还有五亩地要翻,你哪儿来的劲头?”女人微微睁开一只眼睛。
“不就五亩地吗?我明天保证翻好!”男人说着又扑了上去。
“昨天才来过,今天还来,现在计划生育抓那么紧,你难不成还想要小三子?”女人被男人这么一搅和,困意已经消了七七八八,说话的声音也比刚才大了不少。
“咋?生小三子咋了?生小四子我也养得起!”
女人刚想反驳,屋外忽然咕咚一声响。
“啥情况?”男人从木床上蹦下,一个大步跨到窗户边朝外望去。
“咋了?”
“是粪坑!”
“粪坑咋的了?难不成还有偷粪的?”女人以为是多大的事,一听到是这个结果,把被子重新往身上一盖,倒头就要睡过去。
“不行,得去看看!”男人一屁股坐在床边,把那双散发着酸臭味的千层底布鞋套在了脚上。
“看啥看,一坑粪还当成个宝?”女人直接翻过身去不再理会。
“老娘们懂个x,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个人朝咱粪坑里扔了东西。”
“扔就扔呗,有什么能比一坑屎还脏?”
“别叽叽歪歪的了,睡你的觉!”男人把床头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往肩膀上一搭,抄起柜子上的大号手电筒推门走了出去。
用藤条编制的篱笆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吧唧,吧唧!”篱笆院墙外的狗窝内传来一阵舔食的声响。
“我说怎么不叫唤呢,吃,吃,吃,吃死你个畜生!”男人把刚才的怨气全部撒在了面前的这条黑狗身上。
“汪汪汪!”黑狗仿似通了人性般,对男人狂吠起来。
“呦嗬,说你两句,你还来劲了!我他妈看你还叫唤!”男人把手电筒调成强光,对准黑狗的双眼便照了过去。
这一招果然管用,黑狗被照得嗷嗷直叫,老老实实地退回了自己的窝中。
“你他娘的吃的是啥?”男人好奇地把光线对准了地上那血糊糊的一片。
“乖乖,有口福啊,你从哪里叼来的猪腰子?不过猪腰子好像没有这么小啊?难不成是小乳猪的腰子?不对啊,小乳猪也没有这么大啊。”男人找来一根树枝,蹲在地上来回翻挑,玩得不亦乐乎。
“呜……”黑狗露出獠牙,像在警告男人。
“放心,老子再穷也不会沦落到跟你抢食的地步。”男人研究来研究去也没有研究出是个啥,索性用树枝把那个还沾有血块的腰子挑到了黑狗的嘴边。
“汪!”说时迟那时快,黑狗赶忙一口咬住,啪,这个腰子就像是被捏炸的葡萄,鲜红色的液体喷溅得到处都是。
“操你奶奶的,趁着晚上出去偷吃,明天别想我再喂你!”男人甩掉树枝,拍了拍手中的尘土,骂骂咧咧地走到自家的粪池旁。
“他妈的,粪都漫出来了,这个龟孙,往池子里扔的啥?”
男人说着把灯光打在了池内,一个露出池面的蓝色尖角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啥?感觉还不小呢。”男人蹲在粪池边苦苦地思索。
“管他三七二十一,戳上来看看。”男人下定决心,起身回到篱笆院子内拿起了粪叉。粪便如果想快速发酵,翻粪是必需的步骤,而翻粪的工具在我们这里就叫作粪叉。这种叉子和猪八戒的九齿钉耙的区别就是,二师兄的是九个齿,而这种是四个齿,而且是直的。
男人把粪叉往肩膀上一扛,再次折返回来,可能是因为池中的粪便太过稠密,东西并没有快速下沉,而是半浮着。
确定好位置以后,只见他青筋暴起,双手一用力,做了一个冲锋刺杀的动作,整个叉子硬生生戳进了这个不明物体内。干惯农活的人力气自然不一般,在他嗨的一声喊后,东西被他硬生生挑了起来。
啪!沾满粪便的包裹被扔在了粪池边。
男人这才注意到,刚才被叉子戳破的一排小洞正汩汩地往外流着暗红色的液体:“这是什么?”
“怎么会有血?”
“难不成是死狗?”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男人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把手伸向了包裹上的那个金属拉锁环。
当拉链被拉开一半时,伴着啊的一声惨叫,男人一个趔趄掉进了自家的粪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