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离的第三十四天
甄玉棠蓦然瞪大眼睛, 阮亭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就成了她的未婚夫?
张韶元双膝处的阵阵疼痛,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心里“咯噔”一下, 半信半疑的盯着阮亭, “我怎么不知道你和甄家定亲了?阮亭, 我奉劝你一句,虽然你是陆侯爷的养子,可你回到泰和县,便什么都不是, 你若是为了甄玉棠与我作对, 那我可就不留情面了。”
他这一番威胁的话刚刚说完,门外进来几个衙役,直接将他捆了起来。
张韶元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泰和县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他一脸怒气的破口大骂,“你们都是群什么东西, 敢把爷绑了, 还不快点把爷松开,不然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其中一个衙役手上的力气大了些, 张韶元随即痛呼出声。
这时, 又有一个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进到铺子里, 他双手背后,不苟言笑, “张县令的儿子好大的威风啊!”
张韶元死死瞪着面前之人, “你又是谁, 告诉你, 我爹是泰和县的县令,我表舅是苏州府的知府,快把我放开,否则,我饶不了。”
一个衙役推了他一下,“老实点,不得在学政大人面前无礼。”
张韶元神色惶恐起来,荀学政翰林出身,虽然不似知府、县令那般有实权,可他出京城身世家。
他忙不迭认错,“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学政大人见谅。荀学政,不知小人做错了什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荀学政锐利的眼神盯着张韶元,厉声道:“误会?张岳在泰和县上任的几年时间里,贪污受贿上万两白银,而你强抢民女,设谋砸毁无辜商户的铺子,你还敢狡辩?”
“ 身为地方父母官,却欺压百姓,当着本官的面,你尚如此狂妄,可想而知私下里又是怎样嚣张的做派!”
张韶元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仍嘴硬道:“学政大人,小人冤枉,小人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荀学政不为所动,贼喊捉贼的人,他见得太多了。
阮亭冷厉的出声,“人证物证皆在,有什么话,你还是等到了牢狱再交代。”
几个衙役将张韶元绑起来带走,铺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甄玉棠微怔的望着门口,这场变故着实出人意料。
一盏茶的时间前,张韶元还在倚官仗势的威胁她,结果没一会儿他就被衙役带走了,真是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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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亭出声,“荀叔,您也过来了。”
甄玉棠赶忙过来行礼,“小女见过学政大人。”
荀学政打量了她几眼,“甄小姐,不必多礼。”
荀学政微微一笑,又对着阮亭道:“ 张韶元他爹被抓起来了,就剩下他一个漏网之鱼,我过来瞧一瞧。倒是没想到,在门外听到了你那句话,你这小子,动作这么快,才两三天的功夫,就和甄家小姐定亲了?”
荀学政想起来,怪不得他把甄玉棠写的信递给阮亭时,阮亭能认出来甄玉棠的字迹。
坐船回泰和县的时候,阮亭也承认有想娶的姑娘了,原来就是这位甄家小姐。
看来荀学政是误会了什么,阮亭刚欲解释,只听荀学政又道:“ 你荀婶婶和甄小姐有过一面之缘,说她是个心善的姑娘,我瞧你和甄小姐站在一起,也很是相配。你称我一声荀叔,你爹又不在了,等你们成亲时,老夫为你们二人主婚。”
阮亭立即解释,“荀叔,您误会了。我和甄小姐……”
荀学政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懂得的模样,年轻人脸皮薄嘛,说到亲事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荀学政打断了阮亭的话,“老夫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回县衙了,不打扰你和甄小姐了。”
荀学政离开,甄玉棠满脸茫然,怎么几句话的功夫,荀学政连她与阮亭的亲事都安排妥当了?
似是看出来甄玉棠的不解,阮亭走过去,讲起缘由,“ 荀夫人将你写的信交给了荀叔,荀叔看了信中关于张县令还有张韶元的罪行,决定彻查此事。前天荀叔到了泰和县,查出来不少张家人的罪证,下令将张韶元抓起来,刚才就是收网的时候。”
甄玉棠不解的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信?”
阮亭解释道:“在苏州府时,荀叔曾把我叫去提督学院,询问关于张县令的事情,还把你写的那封信让我看了一眼,我认出了你的字迹。”
原来是这样,甄玉棠明白了。
不管怎么说,她将张县令的罪行呈给荀学政,荀学政从而调查张县令,挖出他的种种罪行,对于她还有甄家而言,是一个好消息。
甄玉棠心头的块垒慢慢减轻,能够帮到甄家,她心里的愧疚和自责才会少一些。
她语气轻快了些,又问道:“阮亭,你怎么会来我家铺子?”
望着甄玉棠,阮亭面上的寒意尽然散去,声音也不再冷厉,“ 我得知甄家铺子被人恶意砸毁,去了甄家一趟,得知你在这里,便过来了。”
不得不承认,阮亭来的很是及时,若是他晚一会过来,指不定张韶元会做出什么不齿的行径。
思及此,甄玉棠道谢,“阮亭,多谢你出手相助。”
她咬了下唇,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阮亭,我对张韶元说我已经定亲了,只是自保的说辞。你…为何要说你是我的未婚夫?”
阮亭淡声道:“ 方才那般情景,我若是不这样说,张韶元只会变本加厉的要对你动手。”
甄玉棠狐疑的看着面前的男子,阮亭这番话可糊弄不了她。
阮亭提前知道了荀学政在调查张韶元,不管张韶元会做出什么动作,亦或是说些无耻下流的话,那些衙役会很快赶到,将他绑起来带走,根本无需阮亭说他是甄玉棠的未婚夫。
阮亭性情沉稳,处事从不贸然,甄玉棠最是了解阮亭的性子,他不会无缘无故说些无用的话。
甄玉棠道:“ 阮亭,我当你是情急之下才说了这样一句话,多谢你出手相助,但这样的玩笑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看,连荀学政都误会了。”
直视着甄玉棠狐疑的目光,阮亭的眼眸黑而深邃,让人无法猜透他的想法,“不是玩笑话。”
听到这话,甄玉棠好看的眸子浮现出浓浓诧异,抬眸看着他,“阮亭,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亭攥紧了手掌,突然有些紧张,但他面上神色一如既往,“甄玉棠,在来甄家铺子之前,我去甄家提了亲。”
甄玉棠会答应吗?阮亭并没有把握。
眉头蹙起来,甄玉棠直直的盯着阮亭,想要在他面上看出说笑的意味。可阮亭神色坦然,看不出一丝异常。
甄玉棠心头一凛,阮亭去甄家提亲了?这怎么可能!
这一世,她与阮亭只是同窗,并无太多交集,阮亭怎么可能要与甄家结亲。
她一颗心不由得下沉,阮亭去甄家提亲,若是大伯父和大伯母同意了,那她就没有反对的余地了。
甄玉棠不说话,阮亭也未出声,他注视着甄玉棠,唇角噙着一丝苦笑。
一般姑娘,听到提亲的消息,大多会觉得欢喜或者羞涩。可在甄玉棠的面上,看不到一丁点这样的神情。
很明显,甄玉棠并不愿意嫁给他。
眸子微垂,阮亭出了声,“你若是愿意,我们便成亲,你若是不愿,也无妨。我已对你大伯母说了,要以你的意愿为主。如果你不同意,其他人不会知道我去甄家提亲,我也会向荀叔解释清楚。”
顿了顿,阮亭又道:“荀叔来泰和县带的人手不多,还需要我去帮忙,甄小姐,我先离开了。”
甄玉棠看了一眼阮亭离开的背影,思忖着,前一世是她的大伯父主动去阮家说亲,王娘子逼迫阮亭答应了这门亲事。可是如今,怎么会是阮亭亲自来甄家提亲?
此时,樱桃急匆匆跑进来,“小姐,您怎么样,那狗东西可对您动手了?”
甄玉棠回过神,“我没事。张韶元被抓走了,张县令呢?”
樱桃很是激动,“张县令也被抓起来了,这会儿整个县城都在议论这件事。小姐,这可太好了,这两个狗东西被抓起来了,就不敢再打您的主意了。”
甄玉棠浅浅笑了下,她自是希望张县令和张韶元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过一个难关解决了,还有另一个问题,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世阮亭为何要向她提亲。
前几日赵构从府学给她写信,说是这几天要来泰和县登门拜访,可是,赵构并没有过来,不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若是赵构来到了泰和县,甄玉棠准备把赵构当上门夫婿的事情告诉她的大伯父,这样子就不必答应阮亭的提亲。
可惜,赵构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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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荀学政出手,张县令收受贿赂人证物证皆有,他被判处抄家流放。至于张韶元,强抢民女,动用权势欺压百姓,打了他六十大板,整个人半条命快没了。
张县令任职多年,一朝落马,但也是有些人脉关系的,他与苏州府的知府是表亲,借用这一层关系,将张韶元保了下来,张县令的几个儿子不用流放岭南。
得知甄家商铺出了事情,甄远山还有甄远林匆匆忙忙赶回来。
等知晓张县令被流放的消息后,甄远山畅快大笑,胸腔的郁气和焦虑散了大半。
他拿起酒盏一饮而尽,“恶有恶报,这可真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甄家其他人亦是一脸喜色,笼罩在甄家上空近两个月的压抑气息散开。
甄远山欣慰的道:“这都是玉棠的功劳,若不是玉棠见到了荀夫人,将张县令的罪行呈了上去,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的解决。玉棠,伯父敬你一杯酒。”
甄玉棠浅笑了下,“伯父千万别这么说,此事本就是因我而起,劳累咱们一家人跟着我提心吊胆。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您和二伯父,还有伯母、堂哥他们,忙的焦头烂额。如今事情能够解决,我也很高兴,希望甄家以后顺顺利利的。”
“行了,你瞧瞧你最近腰围都细了不少,刚赶路回来就喝酒?少喝点酒,多吃菜。” 徐氏嗔了甄远山一眼,把酒壶拿了过去。
徐氏又道:“眼下咱们一家人都在,有一件事我说出来,大家听一听。”
甄远山夹了一筷子菜,“什么事?”
徐氏正色道:“是关于玉棠的亲事。”
前几日甄家人都在忙活铺子里的事情,好几个商铺被砸了,重新装修店面、进货、盘点损失等,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甄家生意接二连三遭受重创,不可多耽搁一日。
这几日铺子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恰好甄远山这个当家老爷也回来了,正是讨论甄玉棠亲事的好时机。
甄玉棠脸上的浅笑散去,并不意外,她料到徐氏会在甄远山回来之后谈起阮亭来提亲一事。
徐氏道:“ 阮亭前一段时间来咱们府上提亲,说是愿求娶玉棠。”
甄远山放下筷子,面露诧异,“阮亭来提亲了?之前我去阮家说起过亲事,当时阮亭拒绝了,我还以为这门亲事是不成了,没想到这小子又主动来提亲了!”
甄玉棠静静听着,原来大伯父曾去阮家说过亲事,这倒是和前世的事情对上了,可是,她怎么不知道?
甄玉棠仔细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上个月在甄家遇到了阮亭,看来那一次阮亭就是来甄府拒绝这门亲事的。
对了,她和阮亭在甄家学堂小树林喝茶的时候,阮亭也提到过,甄远山去了阮家。
但是,当时阮亭为何不告诉她呢?
甄远山点了下桌面,“ 阮亭是院案首,听说在府学学业极是出色,大有前途,长相嘛,也和玉棠挺相配的。家世虽然差了些,但他在宣平侯府待了十六年,眼界和学识非一般人可比。我倒是挺满意这门亲事的。”
“之前我去阮家说亲,一方面是想借助阮亭与宣平侯府的关系,帮甄家度过难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玉棠着想,阮亭这孩子绝非池中之物。你们怎么看?”
徐氏接过话,“我也挺满意这门亲事的,玉棠你爹娘不在了,你没有个兄弟,阿芙又年纪尚幼。现在咱们甄家在县城里有几分地位,可若是哪一日咱们甄家倒下了,就像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样,做生意不容易,可倒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到那时,玉棠你若是受欺负了,我们也没有权势为你讨个公道!”
甄玉棠明白,甄远山和徐氏也是为了她着想,从他们二人的角度来看,嫁给阮亭,确实是再好不过。
甄玉棠柔声道:“大伯父,大伯母,您们也说了,我爹娘不在了,阿芙更还是个小孩子,我若是嫁人了,便顾不上阿芙。我放心不下她,所以,我想招一个上门夫婿,这样也可以和他一起打理甄家的生意。”
“上门夫婿?” 徐氏颇是惊讶。
甄玉棠的二伯父甄远林第一个不同意,“上门夫婿可不行。但凡年轻有为的郎君,没有一个愿意入赘女方家里。玉棠,愿意当上门夫婿的,要不然是家里过不下去了,出不起聘礼,要不然就是胸无大志,只想吃软饭混日子的小白脸。这样的人哪儿配得上你!”
甄玉棠的二伯母张氏也不同意,“是啊,玉棠,做玉石生意的李老板,他的闺女就是找了个上门夫婿,那人一开始看着人模人样的,最后竟然背着李家人,在外面有相好的。你说恶心不恶心?”
甄玉棠想提一提赵构,但赵构的爹娘是否同意,她也不知道。
她只得道:“ 二伯父,二伯母,即便不找上门夫婿,眼下张县令被流放了,张家不足为惧,我的亲事无需太过着急,县城里也有其他条件不错的男子。”
徐氏叹口气,“你大伯父一早就打算只让你守孝一年,怕你错过好人家。这一年来,我一直替你留意着县里那些还未婚配的郎君。可笑的是,那些人家,本来想要和咱们甄家结亲,等张县令打压咱们甄家的生意的时候,那些人为了不惹祸上身,统统与甄家疏远了关系。”
“这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他们。但也能看出来,那些人绝非良配。”
似是看出来甄玉棠并不热衷这门亲事,甄远林又沉声道:“玉棠,咱们甄家这一段时间遇到的难关,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多年的顾客纷纷取消订单,张韶元还把咱们家的铺子砸了,损失惨重。我和你大伯父四处求人,却屡屡碰壁,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低声下气去求别人,别人爱搭不理的。有时候,我和你大伯父真怕甄家的生意砸在我们的手里。”
他神情凝重起来,“张县令是被流放了,可知府大人与他是亲戚,他还有个弟弟,在河省有一个县当县令,张县令留下的人脉关系,远非甄家可以抵抗。”
“这次荀学政能够查出张县令的罪行,咱们甄家提供了不少证据,更何况张韶元还是在咱们家的铺子被抓走的。你觉得张家那些人会放过甄家吗?”
甄玉棠一怔,之前她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原来甄家的危机并没有真正解除。
甄玉棠很清楚,并非是甄远林多虑。
若非甄家,张县令和张韶元不会落马,他们二人必是对甄家怀恨在心。
甄远林长长的叹了口气,“咱们家的生意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张县令的大儿子,前几天去了苏州找知府大人,另一个儿子,又去了河省。临走前,你大伯父收到了一封匿名威胁的书信,这是明摆着要报复咱们甄家。”
“甄家祖先白手起家,经过几代人的打拼,把甄家生意做这么大。你爹还在世的时候,常常开玩笑说,想要把生意做到京城去,好让你这个宝贝女儿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和富贵。你爹离世的早,你大伯父和我想要完成你爹的遗愿。”
说着话,甄远林看向甄玉棠,“玉棠,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就当是伯父求你了,你就答应吧。对于甄家来说,只有将你嫁给阮亭,张家人忌惮阮亭背后的宣平侯府,才不会报复甄家。”
甄玉棠低着头,她身为甄远林的侄女,怎么担得起甄远林来求她?
更何况,她爹爹的遗愿,甄玉棠也是知道的。
她爹爹一直想把生意做到京城去,说是到时候在京城买一座宅子,甄玉棠想要什么东西,都要给她买回来。
“二弟,你别说了。”甄远山出声阻止,“三弟不在了,我答应过三弟要照顾好玉棠的,玉棠若是不愿意,这门亲事就算了。天无绝人之路,张家人若要搞什么动作,咱们多加提防就是。不过,玉棠,阮亭这孩子是个不错的成亲人选,你好好想想。”
张氏嘟囔了一声,“这哪里是能提防的,张家人是官,咱们就是商户,只有挨打的份儿。”
甄玉棠抬起头,一一看过去,甄远山、甄远林憔悴了很多,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多日的奔波和担忧,身上的衣衫空荡荡的。
而徐氏,上次得知铺子被砸的时候,身子气得在发抖。
若不是因为她,甄家人不必担惊受怕、低声下气的去求人帮忙。
甄远山若是狠心一点,直接把甄玉棠送给张韶元,甄家反而能得到不少好处。
可甄家人没有这么做,他们一直在保护她。
还有甄玉棠爹娘离世的时候,甄家大房、二房尽心尽力处理她爹娘的后事,大伯父是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的。
眼下甄家危机尚未解除,甄远山不愿让她为难,她又何曾想让甄远山为难?
甄家人付出许多,甄玉棠不想甄家再遇到任何动荡。
甄远林重利,又道:“你爹娘在世时,他们都很疼你,你爹娘离世后,我们也从没逼过你做任何选择。这次,甄家的生意大伤元气,恢复过来至少要大半年时间,张县令的几个儿子虎视眈眈要毁掉甄家。甄家,再经不起一点风浪。”
“有些话,你大伯父、大伯母不方便说,毕竟他们不是你亲生父母。但二伯今天必须说出来,玉棠,就当是伯父求你了,你就答应了吧。”
卷翘的睫毛眨了下,甄玉棠深吸一口气,她身为甄家的一份子,不能独善其身。
甄家人确实不曾逼迫她,可正是这样,她才无法拒绝。
甄玉棠声音很轻,“好。”
她喜欢了阮亭十年,重生之后,彻彻底底放下了他,却没想到,她又要与他定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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