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梁·讨人喜欢·斐并不喜欢这个新鲜出炉的评价,冷着脸绕过白砚秋,撑着铁棍,走到床前,捏着鬼童子后脖子,把他拎起来,语气不善:“昨天夜里追你的人去哪了?”
鬼童子朝他张臂要抱抱:“爹爹,抱抱。”
“我不是你爹,”梁斐改成掐着鬼童子的脖子,“那两人呢,去哪儿了?”
鬼童子嘤嘤嘤哭起来,朝白砚秋喊道:“娘亲,爹爹坏……”
白砚秋一口气喝了半壶酒,这酒也不知什么酿的,后劲大得很,他酒意微醺,双手抱臂靠在门上:“小可怜,我也不是你娘。”
鬼童子哇哇大哭:“坏爹爹,坏娘亲!”
梁斐手上用力,捏紧了鬼童子脖子:“我耐心不多,你最好老实点。”
“坏人!坏人!”鬼童子挣扎起来,小胳膊小腿在半空乱踢。
白砚秋噗嗤笑出来:“哎,他不是个死人吗?你还能再捏死他一次?”
“他还没全死,有人用秘法诡术重新给他炼化了躯体。”梁斐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说,你把他们引到哪里去了?”
鬼童子脸色涨得通红,眼睛鼓出来,烂脸处又流出血来,恶狠狠道:“你们都是坏人!”
白砚秋双手一摊:“别把我给骂进去了,掐你的人又不是我,你身上那件衣服还是我给你裹上的。”
鬼童子张开缺了半片唇的嘴巴,露出森森白牙,朝梁斐手臂咬去。
梁斐指尖明光一闪,一道符纸朝鬼童子额心打去,鬼童子惨叫一声,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白砚秋脚底有些轻飘,他走过来,伸手戳了戳鬼童子惨白的烂脸,好奇道:“这就是半鬼?他跟着我们干什么?”
“不知道。”梁斐把鬼童子放下,撑着铁棍缓了缓,才道,“你找跟绳子把他捆起来。”
白砚秋一边捆一边埋怨道:“刚才你怎么能让他和我单独待在一起,万一他想杀我怎么办。”
梁斐一步一挪,走到床边,躺下去,舒了口气:“杀了就杀了,还能怎么办,谁让你不走。”
“我就不走,你去哪我跟到哪。”白砚秋捆好鬼童子,把他塞到床尾,酒意上头想睡了,自己也爬上床。
“你干什么!”梁斐撑起上半身,看着他。
白砚秋爬进床里面,掀开被子躺下去:“这都看不出来,睡觉啊。”
梁斐:“你不是才醒吗!”
“谁说才睡醒就不能再睡了?你家的规矩?”白砚秋扯了半截枕头过来,“就算是你家的规矩,你又不收我,你家的规矩也管不了我。”
梁斐握紧了拳头,把枕头全拽过来,背对着白砚秋,重新躺下去。
“哎哎哎,你多大脑袋要睡一个枕头!分我半个!”白砚秋往外拉枕头,梁斐丝毫不让。
“看你是个伤患的份上,枕头让你了!”白砚秋气鼓鼓开始脱衣服。
梁斐听到动静,睁开眼,见他已经解开里衣,怒道:“你脱衣服干什么!”
白砚秋后劲上头,此刻酒意更浓,也恼了:“我脱衣服也碍着你了?”
梁斐见他满脸醉红,怒气又散了,喃喃道:“我跟个醉鬼争什么。”
白砚秋一掀被子,坐起来:“谁说我醉了!我没醉!”
梁斐重伤在身,浑身都痛:“我疯了才让你喝酒。”
“你才不是疯子,你是个傻子,”白砚秋撑着头侧身躺着,半眯着眼,伸手去摸梁斐的脸:“真滑,见你第一面就想捏了。”
梁斐僵住了。
“唉,我的小傻子啊,”白砚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了拍梁斐肩膀,睡意昏沉,“以后有我呢。”
梁斐看着睡着的人,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香囊,在白砚秋鼻子边晃了晃,确认他彻底睡过去后,陷入了沉思。
这人到底是谁,什么来历。
【大美:醒醒!你徒弟又给你下药了!】
白砚秋进入系统:“早知道了,梁斐他哪会那么好心给我买酒,在酒里下药了吧。”
【大美:酒里下了一半,香囊里下了一半,喝了酒的人再闻到香气,就会中招。】
白砚秋:“主角不愧是主角,全方位发展,还是个宫斗人才……”
【大美:大美是来告诉你两个好消息的。】
白砚秋:“难得从你嘴里听到好消息。”
【大美:客服也不好当啊,一个好消息是梁斐黑化值降到72了,宿主继续加油哟!】
白砚秋:“费了老大劲,差点给他跪下来叫爸爸了,才降低这么点。”
【大美:咱别嫌少,前途光明道路曲折。还有个好消息,梁斐的好感度增到20了,你可以去积分商城里兑换东西,内部消息,商城里刚来了一批八二年拉——】
白砚秋:“你们家八二年拉菲到底有多少库存?”
【大美:谁知道呢,实在太多人写这种酒了,一本算一瓶吧,我们每天都上新一批,商城酒窖都要堆不下了。】
白砚秋:“……”
【大美:十年陈的文君坊,百年埋的女儿红,千年酿的杜康,还有一堆仙人御酒,猴子——】
白砚秋:“谢了,你家商城无所不能。”
【大美:可不是,我家——哔哔哔哔哔】
白砚秋单方面切断了对话。
白砚秋不能醒过来,只好睡下去,脑子想着等明天起来怎么收拾梁斐那小混球,眼皮越来越重,没一会真睡着了。
梁斐看着白砚秋,看着看着,身心疲惫下,也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白砚秋睁开眼,看到对面不足一寸地方,有人瞪着眼睛看他。
白砚秋宿醉初醒,脑子还不清晰,乍一看到,差点吓得跳起来,但很快,他发现自己跳不起来了。
——他扔在地上,从肩膀到脚踝结结实实的捆了一圈又一圈。
对面那人和他差不多——不,比他还惨,脸上肿起老高,仔细一看,是个小孩巴掌印。
白砚秋打趣道:“谁叫你昨晚上掐别人来着,不知道小孩子记仇吗?”
梁斐肿着脸,一语不发,看样子气得不轻。
白砚秋环视一圈,发现已经不在客栈了,周围陈设华丽,但潮湿阴冷,像是在地下室一类的地方。
鬼童子坐在桌子上,晃着小短腿,拿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断手,正嘎吱嘎吱的啃着。
白砚秋清了清嗓子:“乖儿子。”
鬼童子嘻嘻一笑,吐出根手指骨:“娘亲。”
“乖儿子,这是你家吗?”白砚秋挪了挪,试着坐起来,但捆得太结实,刚支起腰就倒下去,不偏不倚砸在梁斐身上,梁斐旧伤未愈又加新伤,被白砚秋结结实实砸了个正着,忍了许久的喉间血,一气喷了出来。
白砚秋被喷了个正着,胸口一片鲜红,乍一看以为重伤要死的人是他自己。
白砚秋:“梁仙友,往人身上吐血这个毛病,该改一改了。”
梁斐忍了又忍,没忍住:“有人说过,你话很多吗?”
白砚秋嘀咕:“还不许人说了……”
梁斐头大:“你看看情形再说风凉话成吗?”
白砚秋昨日被下药的气还没散,此时被梁斐一激,讽刺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谁叫你这么弱,隔三差五就被人打就算了,现在还被个小孩子绑了!”
梁斐:“你说我弱?!”
白砚秋:“难道不是?”
“谁叫你不滚!”梁斐处处被人看低,狗嘴里抢食多年,在华清宗里也经常被明朝暗讽,养成了十分要强的性格,好不容易逃出来,却连战连败,数次陷入危机,此时被个连《无字天书》都能忽悠的凡人骂,哪里能忍得下,原本还有一点连累他的歉疚之心,现下也没了。
白砚秋:“我就不滚!你能把我怎么着,有本事你跳起来替我一脚啊!”
梁斐被气得血海翻涌,肺腑里淤积的血,一口气吐出来。
白砚秋再度被喷了一身血,他见梁斐还傻愣着瞪他,一脚踢过去,怒道:“你还等什么,催动符咒带上我跑啊!”
花光电石间,梁斐明白了,口中念念有词,就要催动符咒。
却见门口慢悠悠走进一人,羽扇纶巾,缓带轻衫,来人笑道:“两位贵客要去哪里?”
白砚秋叹了口气:“跑不掉了。”
梁斐道:“你是何人?”
来人身材高大,气度雍容,笑道:“鄙人贱名不足挂齿——”
“将军!”鬼童子跳下桌子,扑到那人腿上,嘻嘻笑道,“将军,他们是坏人。”
将军把鬼童子抱起来,细心理了理鬼童子凌乱的头发,十分慈爱道:“一跑出去就疯玩,沾了一身的土。”
“有坏人,小观去抓坏人了。”鬼童子规规矩矩坐在将军怀里,抱着将军脖子,指着白砚秋梁斐二人,“将军,他们打我,他们是坏人,杀了他们。”
将军朝两人歉意一笑:“两位不要介意,小观还是个孩子。”
白砚秋:“不、不介意,尊驾……将军请我俩来贵地是……?”
将军摇了摇羽扇:“贵客远道而来,自然是请到府中,精心招待。”
梁斐冷冷道:“深夜掳走,绳索捆绑来当客人,贵府待客之道十分与众不同。”
白砚秋踢了梁斐一脚,朝将军笑道:“将军不要介意,梁斐……梁仙友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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