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麒门之变(上)
在麒麟脱逃的短短一瞬里,在场的人都被惊得漏了呼吸,直到麒麟身上的星辉彻底消失,众人才终于重新恢复神智。
恐惧与惊慌已经在人群中传染开来,吴纸鹞趁乱和严朔一起走到了杨絮无身边,三人站在人群中间,平静的表情与周围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害怕吗?”吴纸鹞问严朔。
严朔轻轻点了一下头,“有点。”
“这不过是障眼法而已,无需惊慌。”二人耳边传来杨絮无的声音,但看向杨絮无时却没见他动嘴唇。
“谁在说话?”严朔连忙转头找人,四下张望了一圈才被吴纸鹞拽住。
“那边。”吴纸鹞瞥了一眼杨絮无。
“谁?”严朔看向杨絮无,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我朋友,”吴纸鹞回。
“瞧他年纪轻轻,应该也是某家的少爷吧?”严朔微皱着眉头问。
“是也不是,他自己养活自己,混得还挺好,”吴纸鹞思索着回,“大概就是能和这个千麒门掌门打一架的水平。”
听到这话,严朔当即松了口气,随后感慨道:“不愧是大国,大乘期的修士居然如此常见,着实让人惊叹。”
在人均龙傲天的主角国,值得惊讶的事情多了去了,高修为是其中最不值得一提的。
看到少年这般天真的模样,吴纸鹞不由得轻笑了一下,她道:“修仙之道盛行多年,总有那么几个走运的或者扛得住雷劈的坚持下来,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番说辞并没能让严朔从震惊中走出来,他倒吸一口气,接着又是一声长长的感叹。
吴纸鹞一面要盯着李腾霄,一面还要腾出注意力防范在场的其他人,根本匀不出精力来注意严朔。
严朔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紧紧跟着吴杨二人,一寸也不肯远离。
吴纸鹞凑在杨絮无身后,贴近他耳边,低声问了句:“这到底什么情况?”
杨絮无并未多言,只是斜着眼睛瞥了瞥先前聚会的宫殿,那眼神看得吴纸鹞心中愈发疑惑。为了一探究竟,吴纸鹞转头看向了杨絮无先前看的东西。
或许吴纸鹞的视力还不够好,她没能看出任何反常之处。方才众人所在的宫殿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高楼,地盘很宽,每层屋檐都压得很低,阳光常年透不进来,以至于整栋楼都有些阴森。不过整体来说问题不大,算是个正常的房子。
吴纸鹞屏气凝神,又仔仔细细地把宫殿看了个透透彻彻,但仍旧一无所获。
“唉~大佬,你就直接跟我说不行吗?”吴纸鹞放弃了挣扎,向杨絮无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杨絮无轻摇一下头并浅叹一口气,又用起了先前的光说话不张嘴的伎俩。他道:“你烧我家的时候难道就没看到和那大门上类似的东西?”
大门上?吴纸鹞愣了一下,连忙又转过了头。
宫殿上上下下全是木头建的,门窗上还刻着精美而繁复的花纹和浮雕,这些凸凸凹凹的装饰上还涂着很不均匀的暗红色涂料。吴纸鹞进门时只是草草扫了一眼,所以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现在仔细看过就觉得越看越奇怪了。
“这漆挂在门上就是对门的一种侮辱啊。”吴纸鹞抬手掩唇,小声嘀咕了一句。
严朔被这话逗笑了,一个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扑哧”声。
杨絮无当即向两人甩去了眼刀,让两人强行把自己的不正经做派憋了回去。
“那些不是普通的漆,而是传说中麒麟血树凝出来的树胶。它的气味和色泽与漆极其类似,但它质地粘稠,因而极难涂均匀。麒麟血树有毒,能够致幻,且它毒性可以用灵力操控。从曹望息起尸开始,之后发生的事绝大多数是幻象。”
吴纸鹞心上像是遭了重重一锤,当即全身都被震住,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久她才重又说得出话来,她问杨絮无道:“绝大多数都是幻象?那……有多少是真的?”
杨絮无合了一下眼,面上浮出一丝倦容,他眉头微锁着对吴纸鹞说到:“除了突然从棺材里跳出来的曹望息和死在这里的那个白胡子,其他的全是假的。”
“什么?”吴纸鹞不信,“这怎么可能?就算那树胶有问题,能够让人产生幻觉,但那也不会让这么多人同时看到同样的幻觉吧!”
“都说了,这毒的毒性是可控的。”杨絮无的语气有些烦躁,“只要方法得当,中毒深浅,中毒征兆都可以控制。”
杨絮无此时的反应与以往那副不爱理人的样子有些不同,他好像是真的不耐烦,不仅语气不善,看吴纸鹞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怒气,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可惜这时候的吴纸鹞一心扑在眼前最棘手的事情上,根本没有察觉到杨絮无的反常之处。
“那你怎么没事?知道怎么解毒吗?”吴纸鹞追问。
杨絮无抬手捏住了眉心,面上倦容又重了几分。吴纸鹞迟迟得不到回应,终于开始认真打量起了眼前的杨絮无,却见杨絮无两眼眼眶有些泛红,呼吸有些沉重,俨然一副发烧了的样子。
嗯?这……离成仙就差临门一脚的人也会发烧吗?吴纸鹞心中甚是不解,抬手将手背贴到了杨絮无的额头上。一阵高热的灼烫感让吴纸鹞触电似地收回了手,这个在吴纸鹞心中最接近全知全能的人居然真的发烧了!
刚才还说这个世界上值得震惊的事远不止大乘期的修为,这边就很及时地递上了一个例子。看着眼前这个两眼冒白光的杨絮无,吴纸鹞心里是又惊讶又惶恐。
“那什么,你要晕了吗?”吴纸鹞虚虚抬起手,护在了杨絮无两手边,做好了接住他的准备。
杨絮无眼神很是恍惚,一阵沉默之后他终于缓过劲来,开口说了句“抵御毒性太耗费精神了”之后就倒了下去。
吴纸鹞扶着杨絮无,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想不到应对的办法。见状,严朔走了过来,抬起两只手指捻住了杨絮无的手腕。
“这人一直压制着的旧伤因为灵力亏空复发了。”严朔帮吴纸鹞扶住了杨絮无,“这么站着不是办法,得找个地方让他躺下来。”
说着,严朔拔出了自己的剑,想和吴纸鹞一起带杨絮无离开。但不等他让剑浮起来,千麒门的一个弟子就过来拦住了他。
“这位上宾,麒麟脱逃,此时下山极为危险。在我们抓回麒麟之前,就委屈各位在千麒门歇息了。”
严朔向吴纸鹞投去了询问的眼神,显然,他是不愿意留下来的。
吴纸鹞也不是不理解他的担忧,也清楚千麒门这算是变相软禁,之后必然会发生许多不可预料的事情。
但此时她不知道对方的实力深浅,杨絮无旧伤复发,严朔又是个需要招呼的。硬闯不是明智之举。
“多谢了。”吴纸鹞上前一步,挡在了严朔和那个千麒门弟子之间,“劳烦小兄弟带路了。”
吴纸鹞三人被带到了一件敞亮的空屋子里,屋子里除了一张连被子都没有的床之外什么都没有。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和高悬在屋子一角的小窗户,吴纸鹞登时“如陷囹圄”。
受到这样的待遇,严朔显然有些难以接受。他在门槛前停了脚,然后冲引路的弟子干笑了一声,“这位哥哥,你们这房子是不是太简陋了?这不适合病人住啊。”
“就只有这样的房间了,你们凑合一下吧。”那人一把将严朔推进了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严朔踉跄了好几下,若不是身后还有吴纸鹞拽着,他和杨絮无保不齐都会跌上一跤。堪堪站稳之后,严朔皱着眉头揉了揉有些发晕的眼睛,嘴上抱怨了起来:“这人真是的,先前还能装出一副好脸色呢,结果一眨眼就变成了这幅德行。”
吴纸鹞把杨絮无的重量全部移到了自己肩上,“或许他们现在觉得没那个必要了吧。”
说着,吴纸鹞便扶着杨絮无往床榻走了过去。严朔跟在她后头,面上带着困惑,“为什么啊?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吴纸鹞扶着杨絮无躺了下去,然后坐到床沿上转过了头,“我哪儿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总之肯定有所图谋就是了。”
严朔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吴纸鹞跟前,二郎腿一翘,两手往膝盖上一叠,头微微一低,沉思的架势就端了起来。“我觉得我这是又被绑架了。”严朔语气平静道。
“差不多吧,大家都一样。”吴纸鹞说。
严朔没接这个话头,继续就着自己先前的话说了下去:“打小我就一直在被绑架,绑我的人大多都是奔着我们家的家传秘方来的,这次怕是也不例外。但我真的没见过这么大排场的绑架,如果这个千麒门真的和先前那些人打着一样的算盘,那这也太过疯狂了。”
吴纸鹞很是无奈地摇了一下头,随后道:“他们这可不是简单的疯狂。你没听他们说的吗?他们请我们来这里,为的是向我们介绍新朋友,而向我们介绍新朋友又是为了平息已经逼到眼前的麒麟威胁。眼下所有人都以为这山林间藏着一只可以轻易撕碎他们的麒麟,你觉得这山上的人谁敢就这么下山?”
“瞧着吧,”吴纸鹞说,“这些人应该很快就来提条件了。”
严朔将信将疑地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等了起来。这幅过度紧张的样子让吴纸鹞暗暗觉得好笑,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严朔的肩膀,“别担心,真有什么危险到的话我也不是应付不过来。再说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有天降神兵呢。”
吴纸鹞只对前半句有十分的把握,至于后半句……她觉得后半句应该也靠得住,虽然那凤凰经常跑没影,但自己总归是那只鸟的主人,主人有难,它不至于真的一把都不帮,哪怕现在她根本察觉不到那只鸟的一丝丝气息。
“我倒不是怀疑你的能力。”严朔说,“虽然我修为不怎么样,但我看人还是很准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和床上躺着的这个人应该都是顶尖的高手,逃离这里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那你在担心什么?怕我把你丢下吗?”吴纸鹞笑了一下,“我和他总归是能逃出去的,多带你一个也不费什么事。你先休息一会儿吧,这床挺宽敞的,你也去躺会儿,养好精神好做事。”
严朔“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别的不敢说,绑匪的心思我还是懂一些的!不要只把我当成累赘。”
吴纸鹞被这一举动惊得往后微微仰了一下,抬头看到严朔的认真态度之后她也终于认真了起来。“行吧,”吴纸鹞重新坐正,“对眼前发生的事你有什么看法?说出来我听听。”
严朔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下来,他重新摆出了那副思索的姿态,有条有理地分析起了自己的处境:“越是周密的绑架计划,绑匪的目的就越明确,同时也越不会轻易撕票。我们不能轻易答应他们的条件,但是也不能直接拒绝他们的条件,得先配合,但同时也得吊着他们。”
“然后呢?”吴纸鹞问。
“然后利用这空档想办法。”严朔胸有成竹地说。
“嗯?”吴纸鹞来了兴致,“你想怎么逃出去?”
“逃出去?”严朔十分不解地斜视吴纸鹞一眼,“我们都不了解外部环境,怎么往外逃?万一山上有陷阱怎么办?而且你刚刚也说了,这山上还有一只暴怒的麒麟呢?我可不敢往下走。”
“那你这是要做什么?”吴纸鹞追问。
严朔把手伸进了里衣的胸襟处轻轻一扯,将里衣撕开了一道小口子,然后从那个小口子里拿出一只拇指大小的锦囊。那锦囊很小,缝在衣服夹层里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吴纸鹞看着严朔从那锦囊里道出了一小撮蒲公英,然后不知道做了什么法,那些蒲公英就化作浅浅蓝光从窗户缝里散了出去。
“现在我们就可以等着了。”严朔说,“很快那些小家伙就会把我的处境告诉我的家人,然后他们就会派人来救我了。”
“……”吴纸鹞觉得这个小孩还是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就这样?”吴纸鹞问。
“嗯!”严朔语气一扬,“就这样啊。”
“唉~”吴纸鹞叹了口气,“你这不是引羊入狼口吗?”
“?”严朔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唉~”吴纸鹞又是一声叹息,“人家给你们送的请帖是要谁来的?”
“我爹啊。”严朔说。
“你爹,东琉宫之主,出个门是不是得拖家带口的?”吴纸鹞又问。
“是啊,”严朔回,“护卫会带上,如果是跟交情好的家族见面还会带上我哥哥。”
“嗯,就是说啊。”吴纸鹞点头,“人家本来就是想绑你们家顶事的人的,结果落空,绑到了一个小的。你现在让你家人来救你,你就确定你家人真的能救出你,而不会把自己也送进来?”
“……”严朔说不出话来了,愣了半晌之后连忙开始找先前的锦囊,但锦囊刚找出来之后不久就自燃化成了灰烬。
“这怎么回事?”吴纸鹞问。
严朔脸色很难看,他盯着落在脚边的灰烬,失魂落魄地说:“这个锦囊是用东琉宫的秘术练成的,把蒲公英放出去,不管天涯海角,它们都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回到东琉宫,并且把我这边的情况传回去。而现在锦囊化成了灰,这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飞出去的蒲公英被全部毁掉了,要么是东琉宫遭遇了不测。”
吴纸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只能引导他往好了想:“凌国的修仙门派警惕心都很强,千麒门更是如此。这山里山外不知道被设下了多少结界,消息穿不出去也是正常。”
“千麒门有胆量威胁这么多大能,他们肯定早就做足了准备,我们想出去怕是不易。横竖都是被关着,还不如趁机打探一下这里的虚实,为将来刀剑相对的时候做准备,如此一来也算是不枉此行。”
吴纸鹞的这席话吓到了严朔,他看着吴纸鹞,下巴都往下掉了半寸。“你、你该不会想在敌人眼皮子低下乱翻乱看吧?”
“不然还能怎么办?”吴纸鹞说得理所当然,“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了,我自然也有隐蔽的方法。”
“这能隐蔽到哪去?”严朔小声嘀咕了一句,但嘀咕完了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继续看了下去。
吴纸鹞学了好一段时间画符了,虽然画的符还是一用就着火,但总归还是找到了些许门路。
为了能更好的画符,吴纸鹞从葛文轩哪里求来了一只储物戒指,一股脑地把画符的东西全都装了进去。现在倒是排上用场了,她从戒指里取出符纸笔墨,行云流水般画了十来套符咒,然后把其中的几张雷霆咒和雾咒挑出来给了严朔。
“这个应该会用的吧?拿着以防万一。”吴纸鹞说。
严朔小心翼翼地收下了符咒,点了点头。
此时天已经黑了,门外静悄悄的,夜色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乌鸦鸣叫声。
“主人,天黑了,我可以试着带你出去。”寂静之中,吴纸鹞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是白鹊。
冬季已经快要过去,正逢乍暖还寒之时,陋室很快便被夜晚的寒气侵占,本就处于惶恐之中的严朔抖得更厉害了。
“你今年多大了?”吴纸鹞笑着问严朔。
“刚过十五。”严朔回。
“原来还这么年轻啊。”吴纸鹞道,“平日修炼可还上心?”
严朔脸上露出一丝窘态,“不……不是很上心,方才至化气之境。”
“没事,”吴纸鹞拍了一下严朔的肩膀,“已经很够用了。御剑怎么样?会吗?”
严朔脸上神色缓和了不少,眼神也明亮起来,他连忙点了一下头,回道:“会的,御剑我很擅长的。”
“那就更好了。”说着,吴纸鹞取出了白鹊,“这山上被设了重重结界,普通的剑怕是飞不出去。这是我的佩剑白鹊,他应该能把你从这里带出去。”
说罢,吴纸鹞把白鹊递到了严朔面前,“我把他暂借给你,你离开这里之后就往北走,去凌国国都找留风台的人,如果你肯花钱雇佣他们的话,那他们应该很好说话。”
“我知道留风台,”严朔接过了剑,“但最近传言都在说留风台大势已去,我听说,如今的留风台自顾不暇,已经没有余力去管别的事了。你没有骗我吗?”
留风台如今的处境确实不太乐观,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留风台再怎么落魄也比大多数门派强,这种不实传言居然能传播开来,实在叫人觉得蹊跷。
“我就是留风台来的,留风台什么样我心里自然有数,他有没有余力护送你这个小孩回家我也能判断得清楚,你个小孩子就别胡思乱想、轻信谣言了。”吴纸鹞说。
“那好吧。”严朔对此还有些许质疑,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白鹊吸引住了,他摸索着白鹊身上的精美花纹,眼中渐渐填满欣羡。
“真是一把漂亮的剑啊。”严朔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不料这一声夸赞直接让白鹊臊出了人形,白鹊从严朔手中跌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眼睁睁看着一把三尺银白利刃变成一个比自己还高的人,严朔当即就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谁啊!”
“真是粗俗!”
两个小孩初一见面就闹了个不愉快,二人针锋相对的质问听得吴纸鹞有些头痛。
“喂!干什么?”吴纸鹞拉开了两个人。
“白鹊,”吴纸鹞把白鹊拉到了一边,“你帮我一个忙吧,把这个小孩带回留风台,然后托留风台的人送他会东琉宫。我很快就会回去找你。”
不管吴纸鹞对待白鹊的态度有多纠结,白鹊心里却是明明确确装着这么个主人的,面对吴纸鹞的请求,白鹊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
吴纸鹞又嘱咐了几句之后,白鹊就带着严朔出了门。吴纸鹞跟在他们身后,以确保这两人能顺利离开这里。
三人刚一出门就被拦了下来,一个周身散发着戾气、长相凶神恶煞的大汉从天而降,然后稳稳站到了吴纸鹞面前。
“三位还是先回去吧,麒麟还没抓回来,下山的路危险得很。”那人说。
“没事,”吴纸鹞笑了笑,“我们御剑。这孩子出门太久了,不回去的话他家里人就要担心了。”
“御剑也不行,”那人张开双臂拦得更严实了一些,“为了不让麒麟逃出去危害百姓,这山上的禁制破不得。”
听过杨絮无的话,吴纸鹞自然不会再信这人的胡说八道。
一旁的白鹊更是没耐心,抬起一脚就将那人踹出去几丈远,然后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拖起严朔就飞向了天空。
这山上的结界真的不容小觑,这结界是两层的,一层撞碎之后外头还有更厉害的一层。
白鹊被第二层结界网住,在他不断挣扎之间,剩余的那层结界上因灵力被扰乱而泛起了汹涌的波纹,波纹波及之处还有细小的闪电留过。
白鹊被结界困住,但严朔却逃过了电流。白鹊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吸收掉了所有雷击,被吊在半空的严朔没有受到分毫伤害。
但白鹊终究不是坚不可摧的,他没能撑多久,很快就和严朔一起坠落下来。吴纸鹞足尖一点,伸手去接。
她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先坠落的严朔,等她再伸手的时候,白鹊却被一道横空出现的暗劲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