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野个餐还要这么麻烦,薛先生,你实在是太宠儿子了。
既然已经愉快的决定要在玻璃暖房里野餐,郁司阳就回到厨房和王姨一起去准备野餐的菜,薛承修带着儿子还有别墅的保镖司机一起,把暖房里的花先移出去。
“小郁,这黑黑的这么长一根的是什么?”王姨见从橱柜里拿出来一小袋黑长细棍,不解的问。
“这个是雕菰,又叫菰米,用这个煮出来的饭又香又滑,很好吃的。”郁司阳一边洗菰米一边说:“如果菰的茎被菰黒粉菌侵入,就不能结菰米了,那个茎就是茭白。”
王姨从锅里拿出一颗菰米,惊讶道:“这是茭白?”
“这是果实,没有结果实的才是茭白。”郁司阳笑说:“有句诗叫做‘滑忆雕菰饭,香闻锦带羹’,可惜家里没有文官花,不然咱们也可以附庸风雅一下。”
王姨都逗得大笑不已,差点把鸡洗到水槽外面去。
待郁司阳这边把饭菜都做好了,众人一起把菜都端到了暖房。
暖房里的花都移了出去,草地上铺了一块大大的野餐布,围着野餐布放了好些个蒲团给人坐,别墅里的所有人都沾了慕慕的光,一共七人围坐在暖房的草地上野餐。
薛允慕是最兴奋的,拍着手又跳又叫,“拍照,拍照,我要拿给美美看。”
郁司阳轻轻的弹了小家伙的额头一下,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确认除了菜没有其他的入镜后,速度飞快的发了一条微博,然后就把手机放在衣服口袋你,也不管微博评论里如何炸开锅。
王姨率先为每个人都盛了一碗雕菰饭,菰米煮出来没有一般的米那么蓬松的感觉,香味也有别于大米,是一股略带点儿水汽的清香,夹了一小筷子吃进嘴里,微微的甘甜,因为富有油质,真的是又香又滑,满口生香。
“这个饭好吃。”王姨赞不绝口。
老林则瞄准了野餐布上的一盘黄金鸡。
整只鸡脱毛洗净后用麻油、盐、水同煮,待五成熟时,再加入葱、椒,全熟后,把鸡切成丁,再拌上些许香油,便可以吃了,煮整鸡的原汁儿还可以留下来炒别的菜。
由于没有放多少的佐料,鸡肉的味道全靠火候的掌握,原汁原味,鸡肉煮得清爽鲜嫩,吃进嘴里,除了香油的淡淡芝麻香,就全是鸡肉本身的鲜香,咀嚼的时候,鸡肉的汁水随着每一次的咀嚼从肉里面被挤压出来,浸润着味蕾,越咀嚼越是香味满溢。
老林连吃几块黄金鸡,又把目光转向了黄金鸡旁边的香菌素烩。
香菌素烩就是用煮黄金鸡剩下来的原汁鸡汤做的,小香菇剞花刀,胡萝卜、冬笋改刀成椭圆形,银耳泡发,还有黑菌,分别用鸡汤煨透,然后在盘子里码成花形,银耳放在最中间,上笼蒸透,在之前的鸡汤里调入胡椒粉、干贝汁、糖、水淀粉、姜汁,调成浓汤,最后浇到“花朵”上。
这道菜最大的特点就是鲜,特别是黑菌,味道极是鲜美,用鸡汤煨出来,更将其本身的鲜味提升到极致,每一种原料的口感都各不相同,浓汤则是味鲜汤浓,不同原料配上浓汤,吃出来的味道也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鲜香扑鼻。
比起黄金鸡来,老林更喜欢这道香菌素烩,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入了冬后,云中市的天气一天比一天阴沉,乌云黑压压,让天空都看起来很低,冷风一直刮个不停,雨却始终下不下来。
暖房里的六个大人一边吃得一脸满足,一边抬头透过玻璃看天空,叨咕着“这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
两个保镖吃得还有些拘谨,老林和王姨是跟着薛承修从帝都到云中市,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两人对薛承修都有一种疼孩子般的疼惜,对郁司阳也是心疼得不行,倒是一点儿不拘谨。
老林边吃还边吐槽王姨,“老王,你看看人家小郁,这才叫手艺,你做饭做了几十年,味道永远一成不变,也就是先生忍辱负重,不嫌弃你的手艺。”
“你才老王,你全家都老王。”王姨大怒,把老林碗里的虾仁抢过来,反吐槽回去,“我手艺再差,也比你和你老婆的手艺好,你们那做的是什么?黑暗料理吧!”
真·黑暗料理制作者薛承修默默的移开一点儿,远离“专注互相伤害三十年”的两位。
郁司阳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林叔和王姨互相吐槽了,第一次的时候还有些惊讶,现在他则是非常淡定的帮慕慕小朋友剥虾。
薛承修盯着郁司阳手里正在剥壳的虾,待壳剥好,他立刻低头一口把虾仁给吞了。
郁司阳:“……”
张大嘴巴等着吃虾的薛允慕呆住,傻傻的看着阳阳哥哥手里捏着的一点点虾尾,眼睛瞪圆,嘴巴张圆,想不通明明剥好的虾怎么就不见了。
“薛先生,抢儿子的食物,很好吃?”
薛承修点头,脸皮非常厚,“抢来的当然好吃。”
小胖子总算是明白过来,自己的虾仁被爸爸抢走了,立刻不高兴的蹦哒,“爸爸坏,爸爸坏。”
坏爸爸忍笑,对郁司阳说:“你看慕慕跳来跳去,肚子上的小肥肉也一抖一抖的,是不是特别可爱。”
郁司阳无语,明明平日里很是正经严肃的男人,怎么这么喜欢逗弄自己的儿子。
不过,小胖子这样一蹦一蹦的,肚子确实抖个不停,唔……很可爱。
第65章
刮着冷风的天气,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乎乎的美味,甭提有多惬意了。
慕慕吃饭很乖,没有许多孩子在这个年纪的挑食,除了胡萝卜,给什么吃什么。薛承修这次也不拘着儿子的餐桌礼仪,小家伙开心得不行, 边吃边到处蹦跶着撒欢。
“慕慕, 快来, 把你的小南瓜吃掉。”郁司阳朝小家伙招招手。
薛允慕立刻欢快的蹦跶回来,接过小勺子, 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老林吃着虾仁说:“小郁,你偏心啊,这个小南瓜只有宝宝一个人有, 我们都没有。”
“林叔,这是专门做给孩子吃的。”郁司阳无奈的看老林。
这个小南瓜是用肥瘦相间的肉泥放酱油、盐、多香果粉末、蛋清和油腌制好,再把胡萝卜丁和藕丁拌匀了, 塞进掏出瓜瓤的小南瓜里上锅蒸,蒸好后取出来, 再在上面打上一个鸡蛋, 再蒸三分钟便可。
做法非常的简单,这道菜富含氨基酸、活性蛋白、类胡罗卜素及多种微量元素等, 可以提高小朋友的免疫功能, 吃了对三、四岁的宝宝很有好处。而且味道甜甜的, 再带上些许多香果的辛香味, 嫩滑润口,慕慕对这道菜非常爱吃,并且完全没有发现里面有他最不爱吃的胡萝卜。
薛允慕看看自己的小南瓜,再看看林爷爷,抱起小南瓜跑到林爷爷身旁,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爷爷嘴边,“爷爷,吃。”
“矮油,我们宝宝可懂事可乖巧了。”老林呵呵笑着把肉脯吃掉。
“一把年纪了,还抢宝宝的东西吃,为老不尊。”王姨各种鄙视老林。
薛允慕又乖巧的跑到王奶奶身边,也给王奶奶喂了一口。
王姨笑得跟朵花似的,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我们家宝宝最可爱最懂事了。”
老林哼了一声,反鄙视回去。
两个保镖趁着老林和王姨又互相伤害的时候,把仅剩的两个荷叶牛肉卷一人一个划拉到碗里。
这道菜用的是牛前腰脊肉打成肉泥,用盐和鸡蛋搅打上劲,再用油炒香蒜蓉,加盐、味精、耗油、糖、香茅调味,拌入肉馅当中,把新鲜的荷叶洗净,放适量肉馅包成个长方形,上火烤熟。
牛前腰脊肉肥瘦搭配得刚好,烤的时候肥肉中的油脂受热,慢慢浸入整个肉馅,荷叶的清香也会在烤制的时候浸入肉馅当中,加上香茅的柠檬香气,这道菜虽是全肉馅的,却是格外的清新淡雅,肉馅劲道微弹,爽滑又不腻。
两个保镖迅速的把抢到的荷叶牛肉卷吃掉,待老林和王姨又吵完一个回合,想去吃的时候,盘子已经空空如也了。
老林表示很愤怒,立刻无差别的攻击除了慕慕的其他人:“你们年轻人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尊老敬老。”
王姨这会儿又和老林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痛心道:“尊敬老人是华夏的传统美德,现在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薛承修和郁司阳躺着也中枪,两个保镖假装没听到,转头四处看风景。
薛允慕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又给老林和王姨一人吃了一勺他的小南瓜,俩人抱着薛允慕不撒手,各种亲昵。
郁司阳凑到薛先生耳边小声的问:“四十来岁的人就是这样的么?”眼睛紧盯着老林。
“怎么?”薛承修不解的问。
“有部戏要试镜的角色是四十岁的大叔。”郁司阳解释道:“四十岁的人跟二十来岁的人肯定不是一样的状态,我觉得我可能拿不下这个角色。”
“是什么角色?”
“淝水之战的东晋将领谢玄,你知道吗?”
薛承修点点头。
郁司阳的表情不言而喻,又往老林的方向看了看,忧郁的叹口气。
“别看老林了,他是个例,没有代表性。”薛承修胡撸胡撸郁司阳的头毛,说道:“为角色发愁是吧。”
郁司阳点点头。
薛承修说:“想知道解决办法么?”
郁司阳狂点头。
“贿赂我。”
“……”
薛承修好整以暇的等着。
郁司阳左看右看,把剩下最后一个胖猪包子拿起来,讨好的送到薛先生的嘴边。
薛承修:“……”我脸颊都准备好了,你就给我个猪包子,当我是慕慕么。
“很好吃的。”郁司阳一脸希冀。
薛承修无奈的一口把包子咬掉一半,勉强接受这个贿赂好了。
薛允慕吃完了他的小南瓜,见到爸爸在吃猪猪包包,立刻从王姨的怀里扭出来,撒谎的跑到爸爸身边,“爸爸,慕慕也要吃。”说完,就张大嘴等着。
薛承修轻轻的揉了一下儿子的胖肚子,都已经鼓鼓囊囊的了,还要吃,他儿子的胃难道是个无底洞?!
“儿子,你已经不能再吃了,看看你的肚子多大。”
薛允慕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哥哥手里的包子,很是为难的模样,究竟吃不吃呢?
他爸爸却直接从根源上消灭了他纠结的事情——一口把剩下的包子吃掉了。
小家伙嘴巴立刻扁了起来,用眼神控诉爸爸。
郁司阳怕小家伙下一秒哭给他们看,赶紧说要去游戏房。
薛允慕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在乎没有吃到的包子了,拉住阳阳哥哥的手就把人往游戏房里拖。
“你们记得善后。”薛承修站起来,对还在吃的其他四人说完,迤迤然的跟在一大一小身后,一起去了游戏房。
甭管这个贿赂接受得是不是自己所想的,薛承修既然答应了要帮忙,第二天,家里就来了一位年龄大约五十岁上下,斯斯文文的学者式人物。
“小郁,这位是农元,农教授,”薛承修对郁司阳介绍道:“是著名的人类学家和心理学家。”
“农教授,你好。”郁司阳礼貌的打招呼。
“不用叫得这么生份,和小修一样,叫我农叔吧。”农元的笑容也很斯文,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生好感,很容易产生亲近之意。
薛承修无奈道:“农叔,能不再叫我小修么。”
农元笑道:“我可是从你出生开始,一直把你看到这么大,怎么,还不能叫你的乳名?”
“可以,可以。”薛承修抬了抬手,“您随意。”
郁司阳看看薛先生又看看农教授,不明所以。
薛承修解释道:“农叔是研究人的专家,你不是揣摩不了角色么,农叔正好这段时间有空,可以带你学习几天。”
“这……”郁司阳挠挠脸颊,“这岂不是杀鸡用牛刀么。”
农元朗声一笑:“我还从来没有教过演员揣摩要扮演的角色呢,正好这段时间休息,拿你来练练手,说不定我可以办一个培训班,专门给演员们上课,听说类似的培训班很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