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纠葛人生的开端
门诊,“千千。”梁明媚看着女儿额头上鲜血直流,心疼地哽咽着。
俞千羽呲牙咧嘴地安慰妈妈,“妈妈没关系的啊,我这么天生丽质应该不会留疤的哈?”
梁明媚陪着俞千羽处理了伤口,缝针的时候忍不住又流泪。俞千羽没心没肺地笑着,“妈妈我不痛,打了麻药的。”
梁明媚怎么不知道自己女儿是怎么想的呢,只是她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一夕之间强迫自己长大,她看着都心疼。
为了安慰妈妈,俞千羽笑着说:“妈妈你要是再哭人家医生得有意见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怀疑人家医术呢。”
给她缝针的是个年轻的医生,他还第一次见缝针的病人反过来安慰陪护的,也跟着笑起来。“阿姨放心吧,我的技术还是可以的。”
梁明媚被医生这么一开玩笑倒也不好再哭了,只红着眼圈问,“医生,这伤口不会留疤吧?”
年轻的医生摇头,“伤口这么大疤肯定是会留的,不过我尽量缝好看些,将来用头发遮一遮还是没什么关系的。”
“哎呀,妈妈不用担心啦。现在都流行剪齐刘海的,显嫩。”
梁明媚叹息,不再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俞千羽准备好早餐,又用保温盒准备了一份。
“千千,你这是干吗去啊?”梁明媚不明所以。
俞千羽手脚麻利地装好早餐,“妈妈,你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去医院找那个人。”
“千千。”梁明媚很是担心。
俞千羽对着妈妈甜甜一笑,“妈妈放心啦,他一个瘸子还能把我怎么样啊。”
看着女儿疲惫的脸色还强挂着欢笑,忍泪点头,笑着说:“小心些啊。”
“放心吧,妈妈。”
站在医院门口抬头望了望气势恢宏的医院建筑,深吸一口气,向目标前进。
毫无意外的,她又被挡在了住院大楼的大厅。
她冲着护士姐姐们甜甜一笑,“护士姐姐,我昨天跟景少爷约好的来给他送早餐。”
“对不起小姐,没有景先生的吩咐我们不能放你进去。”要说恒礼是高级医院呢,这里的护士姐姐就连拒绝人都那么优雅有礼貌。
俞千羽把保温壶放到前台,手指在大理石的桌面无意识地弹着,“姐姐,我可听说了,最近的护士姐姐都不太能让景少爷满意哦。你们没发现他现在憔悴了好多吗,要是早餐再不好好吃的话可是会耽误后面的康复哦。”
护士们面面相觑,确实,景先生的确挺难伺候的。这住院才几天啊,几乎全院的护士都换了个遍,就没有一个能忍受得了的。
看着护士们有松动的迹象,俞千羽眼珠子一转指着额头上的纱布说:“各位姐姐知道我额头上这伤怎么来的了吗?”
护士很好奇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她们是认识的,据说是景先生车祸事主家属,昨天才来过的。
俞千羽可怜兮兮地说:“我昨天不是随我妈妈来给他道歉吗,结果一开门他以为是护士,拿着一个水杯就朝我我们砸。要不是我反应快估计这会受伤的就是我妈了。”
“啊?”护士姐姐们一脸的惊恐,她们是听说过景先生摔过药和餐具什么的,现在竟然这么严重了,连人都砸?
俞千羽瘪着嘴点头,“就是啊,足足缝了八针呢,这么长的疤。”
伸手比了比长度,护士们倒吸一口气。开玩笑,那不等于毁容了吗?
“既然你都知道他脾气那么暴躁了,你还敢来?”一个护士同情地看着她。
“哎,没办法啊。你也知道,我爸爸撞了他,我现在是赎罪来了。”
护士姐姐们集体对她表示佩服,“你去吧,但是,千万要保重啊。”
“放心吧,牺牲我一个,解放你们大家。”说罢,小手一挥往病房区走去。
其实跟护士姐姐们说得倒是挺轻松的,可是真正站到病房门前时她还是很紧张的。深深呼吸了一下,伸手敲门。
里面没反应,她又伸手敲了敲,还是没反应。
她推门进去,房间里暗沉沉的一股呛人的烟味。往床上看了看,没动静,估计他还没睡醒。她摸到床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换气。
果然,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慢慢地堆着一烟灰缸的烟头。旁边摆着的餐盘里的食物原封不动,所以他晚上都没吃饭。
替他收拾好床头柜之后,她坐到房间的沙发上发呆。
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失去爸爸的伤痛并没有消减。只是她在强迫自己要成熟,现在她就是妈妈唯一的依靠了,必须要为妈妈分担一些。
爸爸是那种就算自己吃亏都不愿意让别人吃一点亏的人,如果知道由于自己的过失造成别人这么大损失时他肯定是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以就算这件事千难万难都要完成,不能让爸爸在天上还不安心。
就在俞千羽把所有的英语知识点都在脑中复习了一遍之后,床上的人终于了有动静了。
似乎是阳光刺着他的眼睛了,伸手在眼睛上方挡了挡,适应之后才放下手。
俞千羽赶紧上前给他把床摇起来一些,给他垫好枕头取来保温壶。
“你还来干什么?”景舒离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冷冰冰地问。
俞千羽只当没看见他的表情,“来照顾你,帮助你康复。”
景舒离别开脸,冷冷道:“你走吧。”
俞千羽手脚麻利地打开保温壶,把里面熬好的鸡汁粥倒了出来。“这个是我早上熬的鸡汁粥,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先做了这个。你试试,如果不喜欢我再换别的。”
景舒离看着她一副没事人的样,气不打一处来,挥手就把她手中的碗打掉。所幸过了这么久也不是特别烫了,只是倒了她一身。
俞千羽取过纸巾把自己擦干净,又从小厨房重新取来一个碗,又倒了一碗。“再倒就没了啊,我看你昨天晚上也没吃。先喝点粥,中午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弄。”
这一次她聪明地把碗端得远远的,他也没有要伸手接的意思,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我知道你讨厌我,甚至是恨着我。但是你与其这样消极地恨着我还不如早点康复,再想办法把你未婚妻找回来不是吗?”
景舒离转过头,阴鸷地看着她。小小年纪倒是能说会道,看着她那张虽然有点憔悴但掩不住的朝气蓬勃的小脸,突然间他心底的恶魔往外伸出了爪子。
“呵呵。”
俞千羽被他突如其来的笑给吓了一跳,其实她早就做好了他各种暴躁的准备,但是他这种反应确实不在她意料之中啊。
“你们是想求得我的原谅是吗?”
俞千羽被他的眼神吓得咽了口口水,点头。
景舒离掀着薄唇道:“那你就得负责到底,在我原谅你们之前,你都得来这儿伺候我。”
俞千羽想了想,“我只能下午放学之后才能过来。”看着他阴沉的脸,俞千羽又加了一句,“和周末。”
景舒离无所谓地点点头。
俞千羽赶紧递上鸡汁粥,景舒离只喝了一口就皱着眉头,“都凉透了,是人吃的吗?”
俞千羽连忙接过碗,“我再去热热。”
把粥端到厨房用微波炉热了热,俞千羽还特意试了试温度,刚刚好。谁知她屁颠颠地把粥捧到他跟前,人家却看都不看一眼。“你那也好意思叫做粥?现在你去华茂给我买一碗燕窝粥来。”
华茂是本市数一数二的高级餐厅,可是离这里也远。
俞千羽压着怒意,软声劝着,“你看现在都十点了,等到我买回来都该十一点了。早餐吃太晚对身体也不好,要不你先将就着喝了,我去给你买午餐好吗?”
景舒离眼一横,“有意见么?”
俞千羽深吸一口气,换上笑脸,“当然没有。”
俞千羽拿出背包,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这个是我的号码,如果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张冷脸和一个从鼻孔发出的“嗯”。
走到门口,俞千羽转身过来,“要不要我顺便把午餐带回来给你?”
“我想吃了自然会告诉你。”
俞千羽胡乱地点头,明白了,他就是想折腾自己以平息他的怒气。
等到俞千羽马不停蹄地买回来一碗燕窝粥,桌子上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那碗鸡汁粥也不见了踪影。应该是有护士来过了。
“景先生,你的燕窝粥。”
景舒离坐在床上,目光依旧停留在报纸上。
“景先生,先喝粥吧,饿着对身体不好。”
景舒离把报纸一扔,“我又不想喝了,我想擦澡。”
俞千羽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哪里经得起他这么刁难,小脸刷地通红。放下手中的粥,慌乱着,“我去给你叫护工。”
“你不是说要伺候我的么?”
这句话把俞千羽往外迈的腿生生地钉在了那里,再也迈不出去。良久,她收回腿,折到浴室去拿了毛巾和盆。接了热水,放到床边。
她先拧了毛巾给他擦手,“这个热度还好么?”
景舒离闭着眼睛“唔”了声。
俞千羽这才红着脸继续给他擦手,一只手擦完了,两只手也擦完了。她傻了,该不会真的要给他擦澡吧。
景舒离冷冷哼了声,“是谁求着要留下来伺候的,怎么不动了。”
俞千羽捏着拳头,咬了咬牙,颤抖着双手去解他的纽扣。就那么小小的纽扣,她足足花了五分钟。虽然他看起来有点颓废,瘦削,可衣服底下却还是健壮的,胸肌腹肌清晰可见。
俞千羽抖着双手给他擦了前面,“可以麻烦你坐起来吗,后面擦不到。”俞千羽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要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脸上几乎要红得滴出血来。
景舒离倒算配合,事实上虽然是存着要折磨她的心思,但他也的的确确有好几天没洗澡了。这会正难受呢,虽然她动作不够麻利,但好歹擦擦也舒服不少。
俞千羽替他脱下衬衣,小心翼翼地把后背也擦干净。又取来衬衫替他穿上,心中还埋怨,这人住个院还穷讲究。
给他穿好衣服之后,又把他扶着靠回去。正准备收拾东西放回浴室,景舒离似乎看出了她的下一步动作。“还有下半身。”
俞千羽脑袋“轰”的一声,她感觉血液都要从她头顶喷出来了。他,他,他竟然还要擦下半身!
看着脸红得跟个番茄似的女孩,景舒离竟然有一种变态的舒心感。“怎么,不愿意?”
“没,没……有。”俞千羽艰难地咽着口水,“水凉了,我去换盆水来。”
浴室中,俞千羽对着镜子看着可以和关公一较高下的脸,狠狠地咬了咬牙。说了不管如何都要完成这件事的,伸手捧了冷水拍在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也是学过生理卫生课的,就把他当成一个塑料模型吧。
端着水重新回到病房,掀开被子,深深吸气,紧握的拳头松了松,朝他裤子的拉链伸去。
由于没有经验又紧张,那粒纽扣却怎么也解不开。一来二去本来悠闲躺着的景舒离却发了脾气,他一把就推开了俞千羽,怒吼着,“连个小事都办不好,还不滚出去叫护工。”
俞千羽含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把毛巾和盆收进浴室。脸上的泪水也顾不上擦,就急着去找护工。
景舒离重重地靠回去,神色复杂。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刚才他不过是借题发挥,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对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升起了欲望。
就在她不知所措地解着他扣子的时候,也难免会碰到,就是那么轻轻地几下,他竟然有了反应。
俞千羽很快找来了护工,她自己却没进去,站在走廊的窗前看着小花园发呆。小花园里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一个小孩子来探望一个老人,小朋友似乎很高兴,围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转圈圈。一家人笑得很开心,让旁人都羡慕他们一家的幸福。
俞千羽记得自己小时候似乎也是那么幸福的,那时候爸爸的工厂虽然才刚刚起步,每天都很忙。但是到了周末的时候,无论如何爸爸都会抽空和妈妈带着她出去玩的。
抬头望着天,喃喃着,“爸爸,你现在还好吗?我和妈妈都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