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继续下去吗？”她问，“我可以奉陪到底哦。”
    这个游戏，给了犯罪的人再犯罪的机会；给了无辜的人变黑暗的机会；更让大多人，如原主，这样本该与死亡毫无瓜葛的人白白离去。
    毫无疑义的游戏。
    狄拉克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或许……
    或许，她说的是对的。
    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活了一百多年，他被誉为“全息游戏之父”，游戏是另一个世界——是一个完全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平行时空。
    他主宰了这个时空这么多年，可他却忘了，人类，从来都不会被机器控制。
    人类就是人类，就是独一无二的游戏。
    不论游戏再真实，终究不会是现实。
    就像现在这样。
    他对这个世界早就没有什么留恋了，所以他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在临终之前，改变这个世界。
    他错的很彻底啊。
    “但是，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他悔恨地闭上了双眼，“我还能赎罪吗？”
    “可以挽回的，”黎未晞说道，“这是个游戏，对吗？这一直都是个游戏。那么，就真的把它当作游戏，把那些程序取消掉，把脑神经被攻击的人，救回来吧。你不是想散财吗？这就是个机会。”
    《罪城》原本就是全息游戏。
    它本不带有杀戮的性质，只看创造它的人怎么去运用它。
    这样就挺好的。
    克莱斯懒洋洋地抬起眸子，与黎未晞对视一眼，笑了。
    ***
    当黎未晞与克莱斯联手通关以后，全世界各地或自愿或被迫的玩家，同时收到了一则公告：
    感谢大家能够来玩这个游戏。发明这个游戏的初衷，是想让大家看看，那些早就被我们遗忘了的东西。
    从角色创建开始，你的所面对的一切全都采取抽签，采取运气，你无法知道你未来会变得怎么样；你需要靠你的实力去一步一个脚印打装备，芯片自带的知识在这里毫无用处；你要和人沟通交流，和人组队，才能顺利地通过一个又一个副本……
    这些，都是人性。
    当今社会过于发达，便利的让我们都束手无策了——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看见的论文：什么时候，当人工智能发展到巅峰，人类会不会退化手脚，只剩下一个头？因为他们都不要动了，也不需要用大脑思考，坐在原地一辈子就好了。
    在这个游戏里，我真想告诉大家，从电子中走出来。多去看看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而不是靠网上的数据和图片；多去亲近你身边的人，哪怕一声问候……
    游戏是假的，但现实是真的。
    ……
    公告有很长很长。
    但所有人，都一字不漏的，从头看到了尾。
    特别是那个落款——狄拉克。
    狄拉克如约将奖金交到了幸存者手上，尤其是把更多的财产全都转到了黎未晞与克莱斯名下。
    两人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把钱捐给了“回归自然”基金会。
    这一次完成任务以后，原主对一切都很满意，所收集到的情感达到了所需要的五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