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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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叶云水会来。
再看黄公公在一旁如此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袁石麒与袁石弘都皱起了眉头,眼中露出疑惑不解。
叶云水先给明启帝与太后行了礼,随即又朝秦中岳福了福身。
看着袁石弘与袁石麒二人,叶云水则是挺直腰身,淡笑的道了一声:“袁大人。”
未如以往叫二人舅父而称大人,这明摆着是在等二人向她请安行礼……这并非是叶云水故意拿捏,而是宫中的规矩。
袁石弘象征的朝着叶云水拱了拱手,算是圆了礼,而之前便与叶云水发生过冲突的袁石麒却是手指攥的“咯咯”作响,怒视着叶云水,不肯行这个礼。
叶云水依旧淡笑着看袁石麒,显然不打算让此事不了了之,也不打算赏这袁石麒一份脸面。
太后这个时候把她叫来是为何?
为的就是拿捏拿捏他二人,如若此时叶云水先退一步,太后可会大为失望,而且还助涨了这袁家的势头。抛开这一层不提,叶云水不让他行这礼,心里也不解恨。
袁石麒这份怒视不礼,却是让明启帝皱了眉,目光偶尔偷看一眼太后,太后却径自在抿茶,脸上冷漠不语。
秦中岳看着这僵持之态,意图寻个话由子把此事转过去,则是笑着看叶云水说道:
“二弟妹怎么来了?可是yù问一问二弟如今的情况?”
“哀家喜欢她,所以便叫她来陪着。”太后说完此话,那茶杯“吭”的一声便摔在了凤案之上,秦中岳连忙低斥袁石麒一声:“袁大人,注意礼节。”
袁石麒沉叹一声,显然也知太后与明启帝二人的不悦,两只手伸展攥拳,只朝着叶云水拱了拱手,咬着牙根儿言道:“给世子妃请安”
那“请安”二字说的无比僵硬,叶云水依旧笑着道:“袁大人不必多礼。”
袁石麒在一旁一声不吭,明启帝沉了半晌,则是看向了太后,转了个话题把此事略过,出言道:“这二人已准备统兵前往西北,朕也是担忧皇弟,他快临花甲之龄,朕这些时日也总惦记他。”
太后脸上淡笑的盯着袁石弘与袁石麒,口中缓缓言道:“哀家也惦记他,还是皇上想的周到,派这两位袁家武将前往,定能为庄亲王爷省了心。文官拼的是学识,武将拼的是命,哀家自要好生犒劳犒劳这二位,要赏。”
说罢,太后则看着袁石弘,上下的扫视了他一通,便是开口问道:“你想要些什么?”
袁石弘一愣,旁日里得赏赐,可从未问过自个儿想要什么,太后这一番作为可是在出乎他的预料
这话如何回?要官?要nv人?要银子?这无疑太过市侩世俗,在这太后面前也无法开得了口……
袁石弘如此思忖,则出言回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卑职只愿西北战事平稳,将多罗国的那些个贼人都撵回老巢,其余再无所想。”袁石弘如此慨然之言,让秦中岳满意的笑了,明启帝也跟着点了头。
太后盯他看了半晌,则是淡漠四个字:“口不对心。”
袁石弘浑身一僵,未等有何反应,太后又转向袁石麒那一方,同样问道:“你呢?你又想要些什么?”
刚刚袁石弘被驳了一句,袁石麒则是半点儿思忖都未有,直接言道:“想灭多罗国的威风,也想要四爪金蟒的袍子”
四爪金蟒的袍子,这可是公侯中的上等才能有这等殊荣……
袁石麒如此之言可谓之十分大胆,可这份胆è却很得明启帝的垂目,大拍着手,笑着言道:“袁大人这虽有市侩之念,可无非乃世人心中直言真话,不过能把灭那多罗国放置在前,朕十分欣慰”
“父皇所言即是,袁石麒大人可是多年武将,立功无数,此次前赴西北,定能将多罗国那些贼人擒住,扬大月国之威”秦中岳如此吹捧,却是让叶云水在一旁不动声è的撇了撇嘴。
之前在这宫里头见太后、见皇上甚至见这位太子,心中都惊恐胆怯,可这时间久了,再加上他们对待庄亲王爷与秦穆戎的做派,让叶云水真的扬不起半点儿敬畏之意,反倒觉得都是跳梁小丑。
心中这番思忖,可却未料她那撇嘴的动作却被袁石麒看在眼中,皱眉直接出言问道:“世子妃对此有何疑义不成?不妨说出一二,让卑职开开眼界。”
袁石麒如此话语却是让明启帝和秦中岳等人都有些心颤,心中不免开始埋怨这袁石麒实在是妄自菲薄,太过嚣张
他二人在此连番吹捧,不过是yù把他架上个台阶,让太后不好寻由子在此事上再添周折,可这袁石麒的子却太过自大,这时候不收敛一二,反而还自己出面找叶云水的茬?
太后把这叶云水叫来,就是在给袁家人挖坑,而这袁石麒非但不绕着走,还自动自觉的往里跳,这不明摆着是耗子嫁猫,自讨苦吃?
叶云水倒是没想到袁石麒会主动找上她,虽有意外却并不惊诧,笑着言道:“本妃不懂朝堂之事,无话可说。”
“不懂?”袁石麒冷笑一声,“那刚刚为何面露讥讽之卑职还以为世子妃有何良策。”
袁石麒这话一出,可是让明启帝恨不得上去ou他**掌
秦中岳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只差上去怒骂一顿,太后因这乃是亲近袁家之将,故而才未落了帘子,可太后不落帘子,这等臣子却必得一直低头回话,终归乃是武将,不如此做便罢了,还一直盯着叶云水?
那袁家与其的恩怨在此做不得数,可袁石麒这举着俩眼珠子瞄,太后如若就此恼了,将他这一双眼珠子挖出来都不为过
袁石弘连忙拽着袁石麒道:“二哥,你少说两句”
叶云水故作茫然的看着太后,而后连忙福身,委屈的道:
“臣妾向太后请罪,臣妾在此恐实在不合适,还连累袁大人犯了错,臣妾还是先退居殿后,等候太后召唤。”
“他的错,与你何干?”太后冷眼瞪了这袁石麒一眼,却与明启帝道:“这位袁大人终归是皇上选中的人,哀家也不得驳了他出征的差事,否则岂不是被人说成祸国殃民的罪人?”
“母后乃大月国的梁柱,怎会是什么罪人?袁大人恐是自幼便于军中粗鄙惯了,对这等宫中规矩不懂,还望母后莫挂记于心,何况他袁家与庄亲王府也算得上是亲戚,此事大可化小,小事化无,朕一定好好教导袁大人,不允他再犯如此之错。”
明启帝这话一出,却是让袁石麒皱了眉,虽是心中不悦,可却不敢再有话语道出,这里可是皇宫,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的看着这世子妃,的确是犯了规矩。
不过这等规矩袁石麒从来不吝,如若不是在太后与明启帝面前,他也不会就此无声的眯着……
太后沉了沉,又抿了一口茶,淡笑一声:“不过哀家喜欢云水这孙媳妇儿,不忍她受委屈,皇上说应该怎么办?”
明启帝只觉得额头渗出了汗,狠瞪了袁石麒一眼,那目光是在要他跪下请罪,可惜这袁石麒哪里懂这暗示?却是丝毫不动,看着明启帝在等他下令。
袁石弘在一旁yù到袁石麒身边给些提示,可太后的目光就盯着他们二人,袁石弘不敢有太多的动作,站在原地焦急难耐。
明启帝无可奈何,却又不愿在此僵硬,只得赶紧笑着与太后言道:“母后yù如何给袁大人些小惩?朕都无意见。”
话语中已是说了“小惩”二字,明摆着是在替这袁石麒说好话。
秦中岳一直看着叶云水,那狠厉眼神甚是恶心,叶云水余光睹见,却在一旁低头不做声,眼神也绝不往那方向瞧。
笑话,难不成这时候让她出来替这袁石麒请罪免罚?纵使说肚子里怀着宝贝儿,多做善事为腹中孩儿积德,可叶云水却不信这道理,多做善事是应该,可放这有仇的人去祸害自个儿男人,那她不是吃饱了撑的?
秦中岳咬着下唇也是没辙,只得看向太后。
太后叹了口气,看着袁石麒,缓缓言道:“终归是大月国的有功之臣,皇上也说了小惩,哀家倒是难办了。”
“都听母后的吩咐。”明启帝连忙又说一句,太后却是看着袁石麒言道:“说是想要那四爪金蟒的袍子,这却是想成大月国之名将公侯,死后也永垂千古,那哀家就满足你这个想法。”说罢,太后指示黄公公,“提笔。”
“母后”明启帝有些惊愕,拿不定这太后yù做何事,这本来说是小惩,而这会却是封了个公侯?这到底是yù作何?
秦中岳正是思忖着如何替这袁石麒脱个罪,可听完太后的话,却也是瞪大眼珠子左右的看,将手朝后狠掐了自个儿一把,根本不敢相信会有此事发生
袁石弘目瞪口呆,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眼光不时的在袁石麒和明启帝之间来回瞧着
太后半句话不说,只给了黄公公几个手势,黄公公照着太后的意思拟好懿旨,捧在手中送了太后跟前,口中讪笑道:
“咱家这手笔实在入不得眼,而二位大人又急着yù赴西北,来不及寻那拟旨官,太后瞧着可还行?行的话就请太后盖印吧?”
太后笑着拿起自个儿的印,宫nv在一旁送上朱砂,袁石麒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太后的手,口中更是咽了几口唾沫,那一副模样就像是饿虎饥鹰,贪婪无比。
大印盖上,太后摆了手,淡言道:“宣。”
黄公公捧旨宣道:
“太后懿旨,册封袁石麒一等西青侯,赏四爪金蟒袍一件、黄金百两、白银千两,赏……享双俸”
黄公公这一席话说出,袁石麒笑灿不已,那“哈哈”之声狂放而出,跪地叩头,诚心膜拜给太后磕了几个头,“卑职谢太后恩典,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太后千岁……”
明启帝可未搭理这袁石麒,而是看向了太后,太后未等明启帝问出话来,则是笑着道:“皇上觉得哀家这道旨意如何?”
“母后惜武将之苦,朕甚是欣慰。”明启帝口中说此,可脸上明显是依旧擎着劲儿,不敢有半分松懈,他是太后之子,自是了解太后的脾太后那嗔怒之余却是赏了这袁石麒一个一等侯,这并非是什么好事,定还有话在后。
秦中岳虽无明启帝这心思,但也觉得此事没那么干脆,太后阻拦这二人到安和宫,说是犒劳,而这袁石麒还这番不懂规矩,太后真的赏他个一等侯?这怎么都让人无法相信啊
叶云水在一旁也不做声,脸上没有半分的惊愕表情,那晚太后与她说起“忍不得,不想忍”,这定是还有招在后,否则白赏这袁石麒一个石青侯,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黄公公等人忙前忙后,为袁石麒准备着封赏的物件,特意寻来一套四爪金蟒的袍子,递上前道:“石青侯,因您赶赴西北,故而来不及让人先为您量身做一套这蟒袍,暂且先用这一套可行?”
“无妨”袁石麒抓起那蟒袍便套在身上,又短又小,叶云水觉得这蟒袍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乞丐捡了件锦衣……
可即便如此,这袁石麒依旧笑灿不停,太后也在一旁笑了笑,问向袁石弘,言道:“你这位兄长之愿是满足了,你可后悔刚刚没说出心中话?”
袁石弘连忙上前,回言道:“回太后的话,卑职不悔。”
“不悔也对。”太后说罢,又看向袁石麒,收拢起脸上的笑意,话语比之前多了一分肃然,言道:
“哀家赏你这一等候,满足了你的愿望,可袁大人你是不是也得满足哀家心愿?哀家如今没什么太多的心思,只惦念哀家之子在西北的征战会否有何危险,而你这位一等侯正yù前往西北,可是一件巧事,哀家这会儿便要你做庄亲王爷的马前卒,贴身之卒,就像哀家跟前的黄公公这番照料一样,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让你往东,你不得往西,让你冲锋在前,你不得后退半步,哪怕是他瞧你不顺眼,要你这颗脑袋,你也得双手奉上”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