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是姑娘她妈。这你都不懂,一个大法官,比十个经理人说话都有号召力。”朝如珉淡淡一句,给了助理一个两人都懂的眼神,不再重复这个话题。
零点整,曲终人散,谁又知道,这个灯影摇红、心猿意马的晚上,还会继续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春宵苦短
咦唷……轻吁声,翻身的林宇婧迷迷糊糊醒来了,长年的从警生涯养成了良好的作息习惯,再累再困,也会在每天的早操时间醒来。
不对,好像睡过头了,她眯着眼,看到了窗帘缝透进来的光线,开了手机,看了看时间,哦哟,都快九点了,连上班都误时了。也罢,她做了一个决定,决定再赖一会儿床,反正现在在内勤,不像外勤的任务催那么紧。
实在不想起床,即便已经渐渐地清醒,还是觉得有股子慵懒的情绪附在身上,很疲累,不过很惬意,她轻轻地侧着头,被窝里还睡着余罪,枕着她的臂弯,像调皮的孩子,头直往她怀里拱。
据莫专家分析,单亲的孩子缺乏母爱,专家判断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这位小老公才会接受她。专家的建议是给他更多的关注、呵护……男人更需要哄着,从内心的角度讲,他的心态是非常孤独的,特别是童年的孤独会影响到他的一生。
也许真的是这样,睡梦中的余罪紧紧地贴着她,保持着这个蜷缩的像是防备的睡姿,也许他的心里真的很孤独,林宇婧爱怜地想着,像他这样的,或许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会更好一些,或许没有走上从警这条路也会更好一些,或许两人没曾经的那次相遇,生活也会更好一些。
最起码,他就不会经历那些让他痛彻心扉,时时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事。
马鹏、杜立才、许平秋、马秋林、王少峰……这些身边的同行,或风光不再的、或已经作古、或春风得意的,余罪不像林宇婧见过的任何一位警察,他就是他,无法模仿和无法复制的一个他,尽管有那么多不如意,尽管有那么多明摆着的缺点,可为什么,自己总是忍不住喜欢他呢?
轻轻地,她在丈夫的额头一吻,昨夜雨急风骤,浓情相伴美酒,两人像重拾曾经的激情一样,梅开数度,亏欠的公粮超额补交,可不累得腰酸腿疼?
“小坏蛋……心里想的是什么?”林宇婧心里轻轻地自言自语,想着两人尝试那新奇的、让她脸红的新姿势,余罪说是云雨七十二式,哪一式都能让她臊到耳根子,不过事后想起,还真是新鲜加刺激,一种全新的感觉。
这刺激得,她都有点怀疑这家伙在外面没干好事,否则怎么会如此轻车熟路?
那是婚前的?林宇婧又胡思乱想着,栗雅芳,那个富家女,到现在她都不清楚余罪和她关系有多深;还有安嘉璐,那位在婚宴上撒酒疯抱着余罪喊我爱你的妞,林宇婧自从那次就对她很不感冒,总有想抽她几耳光的冲动。
不对,我不能这样想。
林宇婧在心中产生忿意的一刹那,紧急刹车,也是莫专家告诉她的,大多数的婚姻的失败都源于怀疑,再牢固的家庭也经不起怀疑的撞击。家应该是一个港湾,而不是一个牢笼。你越想拴住他,他会走得越远;而你越想放开他,他却靠得越近。
相对独立的人格,往往比依附于某一方更为牢靠。
想到此处时,林宇婧又揽了揽丈夫,她开始使劲地检点着自己的缺点,能够宽容、能够容忍、能够默不作声地还着房贷,其实他做得已经够好了,至少比大多数她知道的烂警痞子要好。
对了,或许是马鹏的缘故……自从马鹏牺牲,隔了很长时间她都发现余罪还是走不出那种阴影,那个阴影萦绕着他,不经意间把他变得有点沉默、有点固执,几次都有机会退回内勤,他依然固执地守在一线。因为这事两人都争吵过,其实对于警察而言,婚后谁不想过一种安静的生活?谁还愿意长年奔波在一线,舍下家小?
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林宇婧心里泛起着无限的怜意,把余罪抱得又紧了点,她知道,那事对他的打击会有多大,她甚至现在理解丈夫为什么会变得有时候固执、有时候冷血、有时候不近人情。
那是因为,他心里恨不得扫尽天下恶的执念,比什么时候都甚。
林宇婧又一次吻上了他的额头,之前所有的怨念冰释了,唯余爱恋。嗯……余罪醒了,糊里糊涂睁开眼,发懒,使坏,头往下钻了钻,吮着奶头,啃了两口,迷迷糊糊咂吧着嘴。听着林宇婧哧哧的笑声,他问着:“几点了?”
“误了上班了。”林宇婧道。
“嗯,那就偷懒一回……老子今天不上班,想咋胡干就咋胡干。”余罪说着,爬到了媳妇身上,居高临下,虎气地问,“咋样,媳妇?”
“什么怎么样?”林宇婧故意问。
“昨晚啊,七十二式,改天再学几招。”余罪骄傲地道。
“昨晚已经过去了,好汉不提昨晚勇,有本事再来一次。”林宇婧刺激。
“还别刺激我,我还真行……早操时间,开始……”
余罪傲气逼人,搂着媳妇又亲又啃,前戏几分钟,哇,林宇婧感觉下体一热,惊讶地呼着:“哇,你还真行啊?”
“那当然……”余罪啃着老婆脸蛋,急速几次,舒缓几次,几次过后,明显地感觉强行坚挺起来的在迅速萎缩。
哎呀妈呀,真不能过度啊,这是真不行了。
林宇婧哧哧地笑,余罪嘿嘿地笑,两人搂在一起,相视傻笑。林宇婧哈哈笑着评价着:“坚挺不能靠吹嘘啊,哈哈。”
“不跟你玩了,老笑得让我分心,一点情调都没了。”余罪爬起来,跑着钻卫生间洗漱去了,身后林宇婧哈哈大笑着。不一会儿洗罢钻回来,余罪摸着手机,开机,边开边说着,昨晚咱俩光顾着开房高兴了,那一拨人也不知道咋样了,别找不着我乱嚼舌根子。
“怕什么?你和老婆在一块,也担心啊。”林宇婧奇怪地问,“说到这儿倒好奇了,你们怎么组团去宴会了?怎么进去的?我还是莫专家有邀请才结伴去的。”
余罪做了鬼脸,不解释,林宇婧一下子明白了,戳了他一指头训着:“又是偷人请柬吧?我说你别老炫耀那贼技行不行?什么光彩的事似的。”
“这个我慢慢给你解释,有个老骗子一直让我收集近几年的投资资料,我总觉得他有点深意。昨晚一见那阵势,我就觉得一直有问题,那么高的收益,几乎就相当于一个网络高利贷团伙,那戈战旗绝对不是什么好鸟,一个人前吹牛逼、人后嗑药的货色,我真怀疑这里头有事。”余罪道。
“我问过莫专家,她都挣了十几万……这家星海的兑付还是有保障的,都是实时到账。”林宇婧道。
“什么莫专家,伟大的科学家牛顿都被骗过,就简单的庞氏骗局。钱面前,大多数人都是傻逼。”余罪道。
手机开了,林宇婧刚说他是焦虑过度抽风,结果人没抽,手机抽了,嘀嘀嘀一直响。余罪一看三十多个未接电话、二十多条短信,吓了一跳,翻看数条,吓得跳下床,急匆匆地穿裤子。
“咋了?出案子了。”林宇婧跟着紧张了。
“出幺蛾子了,鼠标被送医院了,兽医正陪着,说是被人连内裤都骗走了,光着屁股被送进医院的。”余罪套上了裤子,亲了老婆一口,说了句,“你睡着啊,我得看看去。”这事闹的,太有戏剧性了,这段时间抓骗子呢,好歹专案组人员都被骗了,成笑话了。
“反了反了……袜子穿反了。”林宇婧嚷着。
余罪披着衣服,又坐下来,反过来一穿,匆匆离开了,离开前又回头叮嘱老婆一句:“一晚上一千多,这浪漫一回太贵了……下回不来这儿了,开车野战去,又有情调又省钱……”
关门而去时,林宇婧应了声,又是好一阵忍俊不禁地笑……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墙,白大褂的医生周围,衬着标哥呆滞的脸庞。是标哥自己爬出来打的电话,也就邪了,找兄弟的时候谁也不在,还就兽医和杜雷两人火速去找他。标哥这晕三倒四的自己都开不了门,两人吼着服务生开的门,结果那场景把五星酒店的保安全惊动了,白花花的一堆肉呐。
120急救火速到场,一条被单裹着标哥,数位保安出了几身老汗,才把神志有点不清的标哥送上救护车,又过两个多小时,从急救室出来就成这德性了。
“标哥不会变傻了吧?”杜雷看鼠标这目光,无限接近于白痴,他紧张地问。
“标哥一向贯于扮猪吃虎,绝对不会傻了。”蔺晨新对鼠标的行事方式,深有体会。
“还用扮嘛,不用扮也是猪。”杜雷踮脚看看,小声附耳道,“肯定是找个鸡,被麻翻了,然后遭了洗劫……这种事我真听说过。”
“不会吧,我就看案卷瞎诌的,这就应验在标哥身上了?”兽医吓了一跳,他想了想,去的时候标哥光着身子躺在地毯上,神志那叫一个不清,越想这种越有可能。
医生终于出来了,哥俩围在医生身边问着病情,标哥这不走寻常的路是不一般,把医生也难住了,语焉不详,说是误服了笨比巴妥酶一类的麻醉药物,致使出现昏厥、神志不清等症状,还判断,像这种病人,可能有吸毒史。
庸医,净瞎扯,他穷得能吸得起毒?
那就无从解释了,只能等他清醒一会儿再说了,已经没有大碍了。
医生态度也不好,蔺晨新好歹是兽医出身,知道医生所说的那种麻醉药,绝对不是标哥这号穷警察能买得起的。两人回到了房间,床边一左一右伺候着,一个拽人,一个晃手指。
“标哥,醒醒。”杜雷关切地道。
“标哥,这是几?”蔺晨新竖了两根手指问。
“竖两根指头说老子二是不是?”鼠标蓦地发言了。
“看看,没傻,还会骂人呢。”蔺晨新如释重负道。
“那发生什么事了?”杜雷追问着。
这可咋说啊?鼠标那叫一个有口难言,难道要告诉别人,想钓个妞,结果被妞钓了。别说身份不允许,就算身份允许,这传出去,老脸算是不能要了。
这么难堪,眼瞅着苦得臊眉耷眼就要泪流了,哥俩都不知道怎么安慰,鼠标心疼地道:“表和手包被扒了吧?”
“没事,山寨货,不值几个钱。”蔺晨新赶紧安慰着。
“天珠……那那。”鼠标又是心疼地道。
“假货,真货我也舍不得借给你啊。”杜雷道。
“可那车总是真的吧?是不是车也丢了?”鼠标为难地道,把哥们的车丢了,这可是赔不起的货。
“租来的,找不着保险公司赔呢,没事。”杜雷道。
“哦。”鼠标一梗脖子,心里像落了块大石头,舒了口气道,“还好,那我就放心了。”
“可不,赔的都是我们,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杜雷火大了,这警察真没出息。
“这都啥时候了,还在乎那点事。”蔺晨新拨拉开杜雷,问着鼠标,“到底咋整的?你好歹也是警察么,威风凛凛的,咋个就成那样了?”
“我昏迷着,咋知道?”鼠标舌头打结,说不上来了。
“那昏迷以前呢?”蔺晨新问。
“昏迷前……我想起来,我喝醉了。”鼠标道。
“醉了然后呢?和谁一起回房间的?”蔺晨新又问。
“都醉了我怎么知道?”鼠标不说了,一骨碌躺下,钻进被窝,刚躺就看到着警服正装的来了,他龇牙咧嘴骂着,“谁让你们报警啦?”
“您要有个好歹,那多大责任呢?我们敢不报么?再说不报案,车谁赔啊?”杜雷道。
“就是啊,您老躺那儿,两眼发直、口吐白沫,我们都以为您老这回就算能救过来,也得成白痴了。”蔺晨新道。
“哦哟,还不如成白痴了呢。”鼠标欲哭无泪,满脸都是说不出的苦呐。
于是来此调查录口供的民警得到了一个语焉不详的信息,发生了什么事,当事人说不清,昏迷了;在昏迷以前发生的事,也说不清,喝醉了,能说清啥呢?
啥也说不清,那大饼脸极易装成白痴样,调查民警都深信不疑,对于这位暂时失忆、连名字和家庭住址都想不起来的“当事人”,都抱之以同情的目光……
余罪是去而复返,刚上路见到有警车泊在酒店,又折回去了,一问酒店大堂,直奔案发点,十七层一间大床房。
五星级酒店的保密措施确实好,根本没有波及其他客人,房门口顶着清洁推车,门掩了一多半,他刚要进去,就被保安拦住了,一亮身份,再一看来此取证的民警居然认识他,叫着余处长进来。
一说才知道,是在总队培训的时候听过余罪的反扒课程,认识就好办了。问着案情,民警简单一介绍,六点五十接到报案,天津路派出所离这儿不远,四分多钟就到场了,受害人全裸,已经送去救治,房间里没有发现打斗、性爱痕迹……甚至连第三者的指纹、脚印都没有找到。
诡异了,明显解释不通嘛,总不能“受害人”光着屁股就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吧?
“是住客吗?或者是受害人开的房间?”余罪问保安经理,他知道不可能,但他也想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鼠标有多奸他比谁都清楚,能让鼠标着道儿,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这个……”配合的经理稍有难色,似乎民警也有难色,双方可能是熟悉的人。
民警道着:“受害人现在都说不清,怎么就到这个房间了,昨天顶层有私人宴会,他喝多了……不过我在邀请名单里并没有找到这个人,主办方说不认识他。”
摊上案子谁都怕麻烦,就算认识也会说不认识,何况鼠标怎么参会的,余罪很清楚,不过出了这事,他不得不重视了。思忖了片刻,从保安经理的脸上读到了不少东西,他突然道着:“你们要是提供不出昨晚的监控,那你们麻烦可就大了啊?”
“啊?这……刘警官,这……您看。”经理一下子讷言了,求助于派出所民警。
“余处,是这样……昨晚是一家投资公司的包场答谢宴会,请的都是咱们地方商界、政界名流,出于尊重个人隐私,一般这种情况,主办方会要求包场的地方关闭监控,所以……”民警小声道,这是惯例,那些人可不愿意出现在监控的影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