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闺女
第七百零六章,闺女
倪子意夫妇也上前,倪子意温润地说了一句:“有什么帮的上忙的,尽管开口。”
木槿也道:“是啊,虽然我们跟外婆相处不多,不过,大家都是亲戚,有需要的话,不要客气。”
倪子洋忍下伤心,道:“有需要我会跟你们说的。先带花花回去吧,一会儿乐队该过来了,吹吹打打的,会很吵,小孩子最好不要参与这样的环境。”
倪子意点点头,幽深的眸子四下扫视了一圈,平静道:“弟妹正在伤心,我们就不跟她打招呼了,先走了。我们明天再来。”
“好。”
于是,倪光赫夫妇跟倪子意一家三口,都在杜筱雅的灵堂画像前鞠了一躬,然后离去。
倪子洋说的不错,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丧仪乐队就过来了,整个屋子里吵吵闹闹的,尽管他也想要给妻子一个安静的环境平稳地度过悲伤,可是这是葬礼的一部分,也是风俗,他只好尊重。
就是不知道,妻子在屋子里听见了这样的声音,会不会更加难过。
*
楼上。
倪子昕陪着娇娇在房间里看电视。
他真的很内疚,很想下去帮忙,只是倪子洋不许。倪子洋说:“阳阳现在陷在悲伤里有点失去理智了,你要是出现的话,万一她说了些不可挽回的话,对大家都不好,你还是领着娇娇在楼上待着,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你。”
眼前的电视画面不断地翻滚着,可是倪子昕却是什么都看不进去。
眼眶红红的,难受死了。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这要怎么办?
娇娇侧躺在沙发上,小脑袋满足地枕在倪子昕的大腿上,而倪子昕的一条胳膊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腰肢上。
从上来之后,倪子昕就没怎么说话。
这一下,楼下又开始吹吹打打,那种象征着死人的乐曲声不断嘈杂而刺耳地响起,倪子昕终于因为过于内疚,而落下了眼泪。
“师父,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娇娇抬起小手,心疼地帮他擦着,可是她不说还好,她一开口,倪子昕所有的防备都褪去了。
他埋下脑袋,就这样伏在娇娇的肩上哭了起来。
想到这个妹妹从小吃了那么多苦,想到好不容易她今早唤了他一声哥哥,想到一家人终于可以团圆了......可是呢?
他想不通啊,他妈妈干嘛好端端的跑来h市啊,还跑来找一个老人家什么麻烦啊!
他宁可喻欣蕾是真的冲上前去找阳阳,至少阳阳知情了,至少阳阳也会有抵抗力,最多心里难受一点,最多大家关系尴尬一点!可是,喻欣蕾偏偏找一个老太太的麻烦,还说了那么多去刺激人家,人家是老太太啊,大冬天的骨质本来就不好,血液循环也慢,最容易诱发各种病了,这个喻欣蕾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倪子昕亲眼看见他们运了杜筱雅尸体回来的时候,杜筱雅的脑门上青紫了一大片!
那就是晕倒的一瞬间砸下来的吧?
“呜呜~我妈妈,我妈妈她......怎么能这样呢,呜呜~”
倪子昕就这样待在楼上,都不敢想象楼下是怎样的乱作一团,他回忆起阳阳发疯的样子,回忆起小羊羔无辜的眼泪,都不敢面对他们。
“呜呜~我要怎么办,我想下去帮忙,呜呜~我心里难受,娇娇,那是人命啊,是我妹妹最亲的人了~”
娇娇叹了口气,抱住了伸出双臂抱住了倪子昕的脑袋。
原来师父也不是无所不能,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也会受伤。尤其在面对母亲闯祸逃走之后,他更加对受害者愧疚、自责!
娇娇一言不发,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只是不明白,这么完美的师父,为什么偏偏遇上了这么坑儿子的娘呢?
*
就在倪子洋面色凝重地快要守护成雕像的时候,身后的门板打开了。
他转身望去,就看见阳阳傻傻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脚下得地板发呆,她没有再流泪,可是眼睛却是红肿着,目光是涣散的,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杜筱雅的寿衣已经换上了,安详地躺在那里,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夏轻轻站在门后道:“哥,可以了。让他们把外婆请出去吧。”
倪子洋点点头,扭头对着殡葬公司的人说了些什么,他们当即把棺材盖打开,再按照风俗布置好现场,几个人一起进去,从床上把杜筱雅请了出去。
整个过程中,倪子洋的双手摁在阳阳的肩上,他站在她的身后,沉默不语。
等到杜筱雅离开了房间,阳阳盯着外婆最后躺过的床,涣散的目光终于一点点汇聚,汇聚成了泪水,再次滔滔不绝地落下!
外面窸窸窣窣地忙活了一阵,有人在门口提醒着:“最亲近的直系家属,过来点第一支香。”
倪子洋扶着阳阳,一点点从椅子上站起来,可是阳阳手软脚软,根本站不起来。
倪子洋无奈,一边让夏轻轻去对面叫小羊羊,一边将阳阳打横抱了出去。
他将她抱到遗像前放下,夏轻轻过来扶着,倪子洋点了香,塞进了阳阳的手心里,道:“老婆,外婆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开心快乐地生活,现在外婆走了,你是她最疼的人,如果你没能给她上第一柱香,外婆会伤心的。”
“呜呜~呜呜呜~”阳阳闻言,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却是边哭、边将手里的香插进了香炉里。
倪子洋跟着上香,然后揽过阳阳的肩一起对着杜筱雅的遗像鞠躬。
很快小羊羊也来了,他边哭、边在小野寺他们的指导下给外婆上香鞠躬,一个个排着队,都开始了。
殡葬公司的人很快给倪子洋他们全都披麻戴孝起来,蒲团前放着火盆,倪子洋一家三口跪在蒲团上,往火盆里丢着纸钱。
小野寺他们很快也跟着忙活起来,征询着阳阳,杜筱雅的葬礼要通知的宾客名单,挨个通知,湛东拿着死亡证明去了火葬场预定位置,又拿了火葬缴费单去墓园买下了最贵的墓地。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当天色愈发深蓝,倪光暄终于喘着气奔到了门口,瞧着大厅里凄凉的这一幕,颤抖地唤着:“闺、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