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兄弟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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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个还好好的天气,今日竟然刮起了大风,暴雨紧紧随之,这场大雨打得街头小巷没有一个人行人,市集上到处都是被风吹倒的小摊,路也变得异常难走。
“驾!”
却有一带着斗笠的男子猛挥手中的马鞭,马蹄将这散落在地的杂物踢得四处乱飞,溅起的泥水混进下落的暴雨中,被那狂风一吹,都吹到了他灰色的衣袍上。
不远处小跑着过来一队巡防的士兵,他手中的马鞭却并未因此而停下,大喝一声道:“都给我闪开!”
早在他喝声之前,士兵们便被这汹汹气势吓得四散,跌跌撞撞地闪到了屋檐下,每个人都狼狈地被溅了一身泥水,忍不住破口大骂,只可惜那一人一马早已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陈叔探头望了眼门外,慢腾腾地撑起伞,对一旁的人叮嘱道:“公子问起来了,你就说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话音未落,一声长嘶划破雨声,马背上的一个翻身便疾步往自己冲来,陈叔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伞被撞翻在地,脚步踉跄了两下也险些栽倒。
只听那带着斗笠的人冲进院子,大吼了一声道:“宋朝宗!你给我出来!”
声音之洪亮暴戾,惊得院子四处的房门纷纷打开,礼楚皱眉看着面前的人将斗笠缓缓取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温陆……”风雨太过激烈,礼楚的声音又轻飘飘的,一下子便隐没在了风雨声中。
“我今日是来找你算账的,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刘温陆的目光炙热,表情激动,紧攥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青筋暴现。
礼楚余光一扫,见晋远动了动身子,忙抬手制止,又对雨中的人道:“好啊,既然你要算账,那就进来好好算算吧。”
晋远见刘温陆抬脚进了书房,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却被礼楚强有力的目光制止了,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礼楚关门的动作出奇地慢,刚才见到刘温陆的第一眼,他便知道黑影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你为什么不转过身来?”
听到身后人的质问,礼楚才缓缓转过身,对上他的目光却很快又转开了,疾走了两步取过一跳毛巾递到他面前道:“擦擦吧。”
刘温陆没有接,两只眼睛不知是进了雨水还是怎么了,红肿的厉害,音调更是抖得厉害:“宋朝宗,我万万没想到,你想尽办法调我去昭州,是不希望我卷进这场复仇的漩涡中,更不愿意让我和你一起站在地狱的边缘……”
礼楚伸出去的手并未收回,细看之下竟有些抖动,他讪讪道:“你回来一不去面圣,二不回王府,到我这里来算什么个意思?”
“宋朝宗!你别忘记了!”刘温陆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提高了音量道,“我父亲和他的三万将士都死在了南唐,至今尸骨未归,亡魂不安!你凭什么为我选择那样安逸的生活?在你眼里我究竟是懦弱到了什么程度,要像只老鼠一样躲得远远的?”
“我刘温陆就算是今日死在了西都,也不愿意做一只畏畏缩缩的老鼠!”刘温陆说到这里哽咽着说不下去,紧紧闭眼,许久都未睁开。
“可我……就是一只老鼠啊,一只躲在阴暗处等待时机的老鼠。”礼楚缓缓抬眸,对上刘温陆沉痛的目光,苦笑道,“你血气方刚,忍不下一丝仇恨,这些年你若不是将报仇的对象锁定在我身上,只怕你早已没有这个命活到现在。”
刘温陆被他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略微怔忡后,一把抓住了礼楚手中的毛巾,郑重道:“我一定要留下来,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我是一定要留下来报仇的。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驱使我离开,只要我胸腔里的这颗心还跳动着,我就是爬也会爬回来的!”
身边人接二连三地被牵扯到这场漩涡之中,着实是礼楚意想不到的,对上面前这双急切又滚烫的目光,他更是无力地说不出话来。
“我不能久待,这封信是大哥托我转交给你的。”刘温陆小心翼翼地从衣襟中取出一封包了三四层的信来,目光坚定道,“你放心,既然我回来了,那就绝对不会让你的计划落空,我会帮你。”
“噼里啪啦”茶杯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礼楚紧紧抓住信不去看他,又听他怒摔了房门,冲进雨中还不忘喊道:“宋朝宗,你敢派人追杀我,我就有胆子灭了你整个礼府,你给我牢牢记着!”
声音消散后,晋远疾步冲了进来,瞧了一眼僵着背的礼楚,又瞧了一眼狼藉的地,不安问道:“公子没事吧?”
“关门。”
等了许久,等来了礼楚两个字,晋远被这凝重的气氛紧张地连关门都轻手轻脚。
晋远见他一步一顿的走到座椅前,缓缓坐下,表情凝滞地仿佛死尸,晃了晃身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晋远。”
听到他开口唤自己,晋远连忙应声,上前一步竖起了耳朵,却见他紧紧闭着眼没再开口的意思。
正当晋远准备去加点炭火时,礼楚冷不丁开口道:“他这回是铁了心了,连进府找我的理由都安排的滴水不漏。”
“这……说明刘温陆觉悟了,懂得筹谋了,是个可用之才,将来可做公子的左膀右臂。”
礼楚皱眉睁眼,看着晋远无比认真的模样,哭笑不得道:“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老成了?还可用之才呢,这就说明他的行为将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意外横生,我无力阻止!”
寡欢的心情被晋远这么一弄,全都跑散了,礼楚扶额按了一会太阳穴,长吁一口气,打开了信。
寥寥几句,却将事情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昭州已平,消息将由温陆带到,除其之外无人可代,回都之事,已是定数。黑影自认犯了大忌,还请公子责罚。
礼楚将信递给一旁的晋远,寻思着问道:“倘若你是李璟尧,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信则有之,不信则无。”晋远如实道。
礼楚略微吃惊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这些还远远不够?好,那你便想想如何让我和他之间的仇恨深到无人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