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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第127章

      周冲陷入一段冗长的沉默,将演讲稿也收回了口袋里,他立在台上,头发微微透出一些白色,而摇曳的烛光将他的影子吹动,使他看上去,没有那么高大英挺了。
    “小月亮,周自恒与你相处多年,你该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心思敏感纤细,容易暴躁恼怒,因为我的娇惯,而有些霸道讨厌,他其实算不得什么好脾气的人,骨子里和我一样有些大男子主义,但他是真的真的,非常喜欢你。”
    “他面对你,没有了坏脾气;他为了你,花了几个月学会了做菜;他因为你,从敢闯敢拼变得小心谨慎……”
    “我已经老了,已经五十岁了,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就会与你们分别,但明玥,周自恒,从今天开始,你们彼此之间将互为依靠,会组建一个新的家庭。虽然周自恒还很年轻,但请你,也请你们大家,相信我的儿子周自恒,他是我的骄傲,也同样,会是你幸福的归宿。”
    “2013年1月4日,周冲寄语。”
    ☆、第120章 直至长风沙(二)
    第一百二十章.
    金红双喜贴满高柱回廊, 帷幔铺陈连绵, 遮住一方天光。大厅内采取了水晶灯照明, 灯具皆是喜庆热闹的造型, 是为了此次婚礼,特意开模打造的——周冲的大手笔不仅体现在十里红妆,更落在了每一个微小的细节处。
    灯火氤氲柔和, 光线并不打眼,周冲放下话筒之时, 却轻轻地揩了揩眼角的泪水。
    他的侧脸轮廓十分深刻,因为骨相俊朗, 眼廓深邃, 年届五十也没有显出迟暮英雄的衰颓神态。
    而在这一方高台之下,他的儿子周自恒就立在一盏红色的灯笼旁, 握著明玥的手。
    柔光像是画笔, 将他的眉眼细致勾勒。
    周自恒与周冲生的非常相似,一个侧面的线条, 都好似是照搬下来,用尺规衡量雕刻。
    血脉带来的不仅仅是面貌的仿佛, 脾气秉性更是一般无二。
    周冲性格高傲自负, 年轻时豪爽狂放,事业有成后又颇为刚愎自用, 是很难与人相处的性子。
    而周自恒也继承了他这一点,孤傲骄矜,蛮不讲理, 霸道桀骜。
    都是过刚易折的本质,也都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好比一座山上的两只老虎,都想争个先头。
    但生活的相处更多需要的是怀柔。
    哪里有那么多的刚刚好?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哪里有那么多的好脾气?
    说到底,不过是作为父亲的周冲爱得更多一些罢了。
    一段寄语,周冲自揭伤疤。
    大概是第一次,他的语气如此温吞和善。
    而从这段发言中,周自恒也是第一次察觉到,他的父亲竟然也能够心细如发,能够敏锐摸索出他的细小变化。
    周冲从台上慢慢走下来,沿著一条笔直的路,走向即将缔结连理的新人。
    一段路好似走了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前,周冲何等少年英杰;二十六年后,他已生出华发。
    眼角的皱纹里还夹著一点没有擦拭干净的泪水,在鬓角的短发里闪烁。
    周自恒却是在此时才恍然发现,周冲是真的开始老了。
    如他言语中所说——“已经五十岁了,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就会与你们分别”了。
    周自恒上前拥抱了周冲一下,给予他一个最大的承诺:“我和小月亮会尽早给你添个金孙孙的。”
    周冲并不多愁善感,听闻这句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岁月回首大概是婚宴典礼上所有父母永恒的主题,他们辛辛苦苦照料孩儿,从婴儿时期开始,恍然已是数十载。明岱川就在周冲的笑声里接下了话筒,立在高台之上也贯彻了这个主题思想。
    与言辞简朴却情谊深刻的周冲不同,明岱川选择了另一种诉说的方式。
    他向后台打了一个手势,灯光在一刹那间熄灭,只有红烛的光影微微闪耀,而红毯的尽头,一面巨大的白色幕布承接著从投影仪中映射而出的画面。
    配乐在此时陡然转换,由耳熟能详的协奏曲,变为了一支简单改编的曲目——《月亮惹的祸》,摇滚乐的激昂被剔除,旋律重新编排,恰如春日清风一般柔和。
    而随著音乐声起,幕布上渐渐有了画面。
    “1997年,一支口红。”
    影像如同无声的旧电影,只有纯白的手写字幕,再无其他陈述。粉色的口红摆在一个小盒子里,已经褪去了原本的颜色。而画面接连不断,继续闪现一对泥偶,彩饰纹路斑驳,只能堪堪辨认泥偶是一男一女。
    手写的字体圆润流畅,十分好看——“1998年,一对泥娃娃。”
    时间进一步推进,下一帧影像里,出现了一条女孩的阳裙,同时,还出现了男孩和女孩的一张合照——“1999年,一条公主裙。”
    结合婚礼情形,即使没有注解,含义也分明。
    这是周自恒从小到大,送给明玥所有的生日礼物。
    播放速度不疾不徐,闪现的画面里有一盆开放的玫瑰花,一个小巧的八音盒,一双漂亮的舞鞋,一条精美的手链……明岱川在字幕里尽数做了手写注释,而直到2012年,明玥的生日这一天,字幕消失在画面里。
    出现的是有声的视频,闪光灯伴随著惊讶的呼叫,周自恒单膝跪地,于纽交所向明玥求婚。
    十六份生日礼物,十六份珍贵记录。
    有许多瞬间,连明玥都已经记忆不清,明岱川却保存至今。明岱川是个心思细腻的文艺青年,他在外界表现得如何正经,在内里就有如何柔软,他把一腔的珍爱都给了他视如明珠的女儿。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这也是爸爸送你的新婚礼物。”明岱川握著话筒,走下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信封。
    棕黄的外壳,流畅熟悉的文字,信封里装著一枚u盘。
    至此为止,明岱川一共送给明玥三封信。
    第一封信,教会她辨认爱情,第二封信,教会她承担爱情,第三封信——
    明岱川刻录影像,让她铭记爱情。
    明岱川送出礼物,却没有移开脚步,大抵是出于一种多年的敬重以及了解,周自恒猜测,他的岳父也有话要对他说。
    明岱川走到周自恒身前,因为周自恒身高一米九,明岱川不得不略微抬头才能与周自恒对望,但他没有因此输掉气势,况且周自恒已经相当坦然地向岳父低头。
    “周自恒,我要说的话,其实也就是你已经说过的话。”明岱川语重心长,他抛开所有的成见与不满,用充沛的期望给予周自恒叮嘱,“我的女儿明玥要与你共度一生,在此,我没有异议,却有一句话想要问你。”
    他的表情其实是相当严肃的,之所以能心平气和,权归他昨夜反复为自己下达心理暗示,恪守心绪之故。
    周自恒也沉心静气,答话道:“您请说。”
    他把明岱川将要提出的问题,看作是最后一项考验,因此摆好了架势,严阵以待,而明玥也十分紧张,在这过程中已经扣住了周自恒的手臂,咬著唇,望著明岱川,生怕自己的父亲要给周自恒难题。
    尽管今日著了浓妆,她的眼睛依旧是一片雾气蒙蒙,咬著嘴唇都著腮帮子的模样从儿时便未曾改变。
    明岱川叹了一口气:“就像你爸爸说得一样,你和小月亮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二十几年里,想必你非常清楚,我的女儿,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变过。”
    没有变过性子,也没有变过心意。
    “而我想问你的问题是,周自恒,十六岁的你发下的誓言,如今你已经二十六岁,还能不能作数?”
    明岱川话音落地,已经暂停的画面再度闪烁,这一次,出现在幕布里的,是模糊的手持拍摄视频。
    ……
    影像里依稀能辨认出是朗朗晴天,穿著校服的男孩女孩在操场上集会,而周自恒在升旗台上做著长篇的检讨。
    少年人稚嫩张狂的言语透过质地不佳的话筒传出音响,在操场上空盘桓——
    “我敢早恋是因为我有底气,是因为我可以发誓,在今后所有的日子里,我周自恒只会爱明玥一个人,会用心照顾她一辈子,在她愿意和我结婚的时候结婚,在她喜欢的地方定居。
    “我周自恒是不好,但我敢保证,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小三也不会有出轨,我是一定会对明玥好一辈子的!”
    ……
    这是曾经的年少轻狂的周自恒,笑起来总带著一点邪气,看上去漫不经心,好似全世界都不妨在眼里。他当著全校师生,张狂地炫耀早恋情节。
    而此时此刻,握著明玥手的周自恒,却十足地成熟稳重,落落大方。
    跨越漫长的光阴,明岱川煞费苦心,弄到了这一则久远的视频,音效在周自恒落下的誓言里加重,且反复循环。
    而明岱川的提问却也有如黄钟大吕一鸣,余音绕梁不绝。
    【十六岁的誓言,十年后,还能不能做数?】
    明岱川目光如炬,如同怀璧的蔺相如,于王宫大殿质问野心勃勃的秦王。秦王犹豫毁诺,蔺相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明玥是价值连城的玉璧,但周自恒却不是轻慢无礼的秦昭王。
    周自恒郑重点头,一字一句答复:“不仅是二十六岁,三十六岁,四十六岁,我这一辈子,都会都您的女儿如初。”
    他没有时间思考,仅凭心意直言。
    没有辞藻修饰,却让明岱川满意非常。他点头应下一声“好”,继而将明玥的双手都放在了周自恒的手里。
    明玥的头纱,也在此刻,由她的父亲,亲手,为她盖上。
    轻薄的红色盖头慢慢地遮住她的面庞,她的眼前弥散了一层水雾,透过纱巾,依稀能看到明岱川落下的眼泪,耳中也传来明岱川的嘱咐:“我的女儿,从此,就交给你了,你要……”
    明岱川硬咽。他是身经百战的商人,在各种会议里都能侃侃而谈,此时此刻,却连说一句话,都要再三停顿。
    “你要对她好一点,不求一辈子,只求你有生之年……”
    周自恒带著明玥领取结婚证,明岱川没有嫁女的忧伤;今日领著女儿走出花车,他也没有太多的担忧;但当他把红色的盖头放下,女儿的脸孔在纱巾下模糊不清时,他意识到,他是真的,要把女儿交给另外一个人了。
    另外一个也爱她的人。
    证婚人已经站在了高堂上,武老师头发花白,穿著红色的唐装,严肃的脸上挂著和蔼的笑容。这是南城一中德高望重的老师,教书育人多年,见证了明玥与周自恒的青春。
    “我没有想到,毕业晚会我吃了你们的喜糖,几年后,你们又请我来喝喜酒。”武老师比起几年前老了更多了,但记忆却没有衰退,浑浊的眼睛还有矍铄精光。
    他甚至还记得周自恒写过一篇《明玥,我想对你说》,因为恰好珍藏,逢著婚宴,刚巧能作为贺礼——再没有什么比历经岁月依旧如初的情感更真挚,在场也没有任何一份礼物能与这篇作文相媲美。
    花童捧著红绸,送上婚戒。
    武老师也念起了结婚证词:“在收到你们证婚的邀请后,其实我想了也写了很多的文章。”武老师学富五车,文笔不俗,更写的一手毛笔字,“但我思来想去,觉得再没有比唐代诗人李白的《长干行》,更能表情达意的了。”
    “我在此,就借用这首长诗,作为你们的结婚证词。”武老师抖了抖袖口,他的身上印著许多喜字,喜庆的红色唐装衬得他面色红润,而他念诗,也是中气十足——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艳滪堆。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