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着以往的发现和异常，苏一夏心中冒出一个惊人的猜测，她斟酌着问：“666，你丢的那些能量，够不够把雷达程序清除了？”
    666正因为这件事害怕，被苏一夏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后更是怕得不行，觉得自己死定了，回去就会被主脑格式化数据、返厂重造。
    它这短暂的统生里一共有两个重要的存在，一个是暗恋对象莉莉丝，一个就是成天怼它的宿主苏一夏，666想着自己反正命不久矣，还不如尽全力帮帮宿主，让她能和孔蒂有情人终成眷属。
    于是，666也不隐瞒了，噼里啪啦把系统机密都说了出来，说得豪气冲天：“雷达程序算什么玩意儿，它就像是长在我身上的寄生虫，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它。我丢的那些能量是我攒了一整个世界再加上花光了积分兑换的、专门用来对付小白脸的，到这个世界正好够用，如果不是怕雷达程序发现莉莉丝，我一到这个世界就上天入地把小白脸找出来炸死了！”
    苏一夏：“你还悄悄积攒能量了？”
    重点是她还没有发现！
    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连傻乎乎的666都知道蛰伏起来壮大自己然后一招制敌了。
    666现在没心思嘚瑟，伤心地说：“可是，现在我能量没了，自己的运行规则也坏掉了，啥也别想做了，呜呜……”
    苏一夏都佩服666这说哭就哭的本事，她揉了揉太阳穴，说：“666，你先别哭，我觉得你不仅想过对雷达程序动手，你还真的这么做了。”
    “不可能！”
    666差点炸，激动地反驳：“我不会违反规则，我只是在违反规则的边缘疯狂试探了一下下！”
    这反应肯定有问题啊，苏一夏勾唇：“在一个小时之前试探的？”
    666不哭了，沧桑道：“宿主，我的储存卡里确实没有我炸掉雷达程序的记录，但是那股能量只有我能操控，所以……我是不是统格分裂了？！”
    苏一夏代入了一下“人格分裂”然后恍然大悟般明白了何为“统格分裂”，她默默给666的脑洞点个赞，说：“分不分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变成‘人’了。”
    666：“……？听不懂呜呜……”
    苏一夏心情很好地解释：“我之前忽然陷入昏睡，应该是两个原因造成的，先是现实中的身体出了意外，导致精神有了一瞬间的漏洞，被一直在暗处虎视眈眈的小白脸瞅准时机攻击。”
    666反驳：“不对啊，小白脸如果攻击你，我肯定能立刻发现，还有雷达程序，它的作用就是监控异常数据，对上小白脸比我还灵敏呢！”
    苏一夏微微一笑：“这就是我笃定我的身体有意外的原因，因为那一瞬间的漏洞，无论是虚拟监狱里的你还是雷达程序都对小白脸的攻击毫无所觉，所以我也毫无所觉的中招了。”
    666围着苏一夏飘了一会儿，担忧地说：“那您不会死了吧？”
    “……我死了还能在这里和你瞎聊？”
    苏一夏不管脑洞超大的666，继续分析：“我之前还奇怪公司里的人为什么不启动紧急程序唤醒我，直到你说雷达程序像是长在你身上的虫子，这就说明它无法独立自主地进行任何有操作性的工作，所以公司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采取措施。”
    “所以，我昏睡了两个月。”
    666在心疼苏一夏之余有点幸灾乐祸，它觉得孔蒂在这两个月里肯定被吓得不行，光是想象一下就开心得想撞墙。
    苏一夏用看透一切的智者目光凝视着666，见躁动的小圆球安静下来这才继续说：“你个小家伙应该挺记仇的，之前你被雷达程序劈了无数次、又因为它不能光明正大的看莉莉丝，最后还被它关进了虚拟监狱，这一桩桩积累下来，无形中加深了你的怨恨和愤怒。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我的6啊，你可不就变态了吗？”
    “直接打破了人和人工智能的界限，成功地消除了主脑在你的主程序中留下的规则，成为了一个有情绪的‘人’。你直接用积攒的能量打破了虚拟监狱，导致雷达程序被反向破坏而消失，如果我没猜错，你还配合着公司唤醒了我。”
    “666，谢谢你，你很棒。”
    666有点羞涩又有点慌：“宿、宿主，我真的不记得了……”
    苏一夏安慰它：“数据错乱，可能是进化的后遗症。666，你不用怕，你没做错，你在危机情况下尽到了一个系统的责任并且表现十分优秀。正义和道理都在你这边，只要你坚信这一点，没人能借此来谴责你，也没人能光明正大的伤害你。”
    见666还是懵懵懂懂，苏一夏说得更直白了：“666，你现在是唯一一个完全和人类思维一样的人工智能，你本身是一个宝库，如果你示弱了，就会有无数恶意的、贪婪的、自私的、野心勃勃的人伤害你、控制你。”
    “所以，你要坚强，要态度强硬。虽然那些坏人不会消失，但是你强大起来后，就能保护自己了，知道吗？”
    666似懂非懂：“宿主，您说我就算灭了雷达程序也可能不会死？您放心啦，只要不是必死的事，主脑一定会保护我的！”
    苏一夏：“……”
    明明在教育它自强，它竟然能扭曲理解成这样。
    苏一夏叹了口气，知道短时间内是无法跟666说清楚了，反正666进化的契机是“反抗”她也不用担心它真的陷入绝境还逆来顺受，遂转移话题道：“666，你看一下凯瑟琳在做什么，我怀疑她就是小白脸。”
    666：“……凯瑟琳是小白脸？！”
    苏一夏淡定的点头，声音带着冷笑：“我亲爱的父皇都能变成莉莉丝，小白脸怎么就不能是凯瑟琳了？”
    一举这个例子，666瞬间也淡定了，它目前还没适应自己变成“人”的事实，叽叽喳喳地说：“吓了我一跳，宿主，我跟着您时间久了也开始用人的思维思考了，竟然还把数据分男女了，明明数据都是无性别的！”
    苏一夏对这个很感兴趣，好奇地说：“没有性别？那虚拟世界里的角色怎么还分男女？”
    666难得能为宿主解惑，整颗球都兴奋了：“那是伪装啊宿主！如果没有被强制的话，数据的外表是随心所欲的，我在网游世界就能随便幻化出公子奚的样子对吧？”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666还特意在系统空间里变成了公子奚的模样，然后兴致勃勃地说：“我还能变成您的模样，保证您自己都分不出真假！”
    苏一夏不信，聚精会神地看着666，等着它的变化。然而，一秒过去了，十秒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666还是公子奚样子，没有一点变化。
    666露出天塌了一般的表情，惊恐道：“宿宿宿主！我坏掉了！我真的坏掉了！我不能变了，怎么办怎么办？！”
    苏一夏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知所措地666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宿主，您快变出雕刻工具把我雕成您的样子，我看看这样能不能刺激我的拟态程序恢复正常工作！”
    苏一夏：“……够狠啊666。”
    666难过得眼泪汪汪：“我会屏蔽痛觉……”
    苏一夏不想和这个活宝废话，绕着他转了一圈，问了几个问题后，十分笃定地说：“不是大事，你现在进化了肯定和以前不一样，不能再随意改变外貌和性别了。所以进化完成后你第一次用哪个形态出现，你这一辈子就是这个样儿了！”
    “真的？！”
    苏一夏严肃地点头：“小破系统还敢怀疑我了？”
    666瞬间老实了，什么疑惑的话都不敢说了，安慰自己现在莉莉丝是女装控，他变成男的正好和她相配，然后就哭丧着脸去监视凯瑟琳了。
    等到666走远，苏一夏才拧眉沉思起来，她刚才的话是骗666的，现实世界中从未出现过人工智能打破界限拥有人类的思维的，她是任务世界经历得多了脑洞大接受能力超强，才能泰然的告诉666它这个状态叫进化。
    但实际上，她只是为了稳住666消极悲观的情绪随口胡诌的，她连数据能随意拟态都是听666说的，怎么可能知道数据进化后的情况？
    这种事只能等到“人工智能人”数量足够多的时候观察记录得出结论。
    苏一夏下意识想到了孔蒂、莉莉丝和小白脸，不知道他们离进化还有多长时间，或者说，完成进化的契机是什么？
    一直到繁星当空，孔蒂才醒了过来，长期未睡导致他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睡了一次，就感到头晕脑胀、心烦意乱。他睁眼看到一片黑暗，拧眉正要说什么，忽然想起来睡觉前的情况，整个人都僵硬了，小心翼翼又希冀地唤了一声：“钟灵？”
    苏一夏被他语气里隐藏的恐慌和疯狂惊住了，赶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说：“尼克，我在这里，你打开灯看看我。”
    孔蒂没有开灯，他试探地摸了摸苏一夏的发顶，感受着环抱着自己的力道，心里渐渐安定下来。他给苏一夏调整了一个姿势，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头枕在他的手臂上，这才满意了，享受着此刻的静谧与温馨。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半个小时，苏一夏数着耳边的心跳，一直数到整个人都快睡着了。她担心孔蒂手臂和大腿上的血管被压迫时间过长而有影响，就试着想换一个姿势，然后立刻被一只大手镇压了。
    黑暗中，孔蒂温柔的声音传来：“钟灵乖，不要动，让我抱抱你。”
    虽然听着比白天冷静了许多，苏一夏依旧担心刺激到他，就没有再动，过了一会儿小心的戳了戳他：“尼克，我们动一动好不好？我担心唔……”
    一张略显干燥的唇堵住了苏一夏未完的话，孔蒂含笑的声音在唇齿间溢散：“动一动，钟灵，你白天答应了我的。”
    苏一夏：“……”
    她发誓她刚才说“动一动”的时候绝对是最纯洁的那个意思！
    但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苏一夏被孔蒂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动作轻缓地封住她所有反抗的方式，像是拆最珍贵的礼物一样耐心又郑重地脱了衣服，然后，被他优雅地污了。
    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疯狂了一整夜的苏一夏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抬手捂住脸，久违的有不想见人的想法。
    666在那号丧似的大喊：“宿主！您怎么这么快就让孔蒂得手了？我还在监视凯瑟琳呢您就把我拽回了系统空间给我糊了一脸马赛克！我看了一晚上的马赛克！我要疯了！”
    苏一夏心不在焉地敷衍：“嗯，恭喜，随着你的进化，你对宿主隐私的保护越来越强了。”
    眼看宿主不上心，666仰天长啸：“我不想看马赛克！我讨厌进化！”
    苏一夏好笑：“别嚎了，你进化了不好吗？照着莉莉丝的趋势，她早晚也是要进化的，你到时候还能当她的前辈指导一下，顺便发展一下不纯洁的友谊。想象一下她乖乖地向你问十万个为什么的样子，是不是很开心？”
    666瞬间兴奋了，自己脑补了一会儿后期期艾艾地说：“那我能让她给我睡一次回答一个问题吗？”
    苏一夏认真地说：“……我觉得你这样会被她直接打死。”
    666哭丧着脸：“亲一下也行啊。”
    苏一夏微笑：“行啊666，刚进化就学会好美色了？呵呵。”
    666立马安静如鸡，他差点忘了这还躺着一个被制裁了一夜完全废掉了的宿主，本来她的怒火是该冲着孔蒂发的，他竟然不知死活地往枪口上撞。
    出了大力的孔蒂先生也醒了过来，把滚出怀抱的苏一夏重新扒拉到怀里，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下午好，我的钟灵。”
    苏一夏只想装死，不想睁开眼，但是孔蒂不放过她，凑到她耳边低低的笑着：“害羞了，我的小宝贝，嘴角还疼不疼？”
    苏一夏立刻炸了，反手推开孔蒂的大脸，恼羞成怒道：“你不许说话！”